第39章 我以为您会问我大师兄的伤势如何了
作品:《欺负我大师兄?小师妹掀翻宗门!》 师尊有时比父母还要亲上许多。
沈念昭本就是亲缘浅之人,年幼离家,与家中父母亲族皆不算相熟。
她一腔孺慕之情自然都对着长明仙尊。
况且长明仙尊本就对她极好,少时惹出再大的祸事,也至多骂上一两句,仍是会替她摆平。
至少放眼整个修仙界,能如长明仙尊一般待弟子的,都是极少。
可长明仙尊待谢知予,却始终是沈念昭心中的一根刺。
她想不明白为何对他们极为维护的师尊,对大师兄却是那般严苛。
谢知予不愿让她为这些事烦忧为难,多数时候都是瞒着的,可沈念昭又不是傻子,撞见过几次之后,便也知晓他身上那些伤从何而来了。
她那时只觉师尊对大师兄实在是太过严苛,仍是未想到,长明仙尊竟能心狠到这个地步,叫旁人顶替了谢知予的位置,在他九死一生回来之后,也不曾关照与他,对他仍是那般冷淡。
尤其是沈念昭看过他对谢望安之后。
她不得不承认,纵然她认为大师兄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可长明仙尊并不喜爱大师兄。
甚至因为他身上的半妖血脉而厌恶他。
她自然替谢知予委屈,又觉师尊的作为实在是…不像那个光风霁月守正不阿的长明仙尊。
她心中像是有什么碎掉了般,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是有怨气,但更多的是茫然和无所适从。
“小昭,我那时也是没了办法,你当时几乎都要生出心魔来,若不喂下你忘忧水,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你毁掉吗?你让我怎么同你父母交代?”
“那为何大师兄回来后,你们还要瞒着我?”
恍惚间,沈念昭便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我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你…”
长明仙尊就知道她会这样问,心中早已想好了措辞,“可是你让望安怎么自处?他是真心疼爱你,也是真心想要做好这个大师兄,难道在你心里,他只是知予的替代吗,用之即弃?”
沈念昭微微一怔。
长明仙尊便知此番话有用,继续道:“我知道你心中更偏向知予,可望安这孩子…从前吃了不少苦,我实在不忍心再叫他难过。”
沈念昭抿了抿唇:“师尊舍不得他难过,就舍得让大师兄难过吗,他九死一生才从镇魔窟回来,为何就不能待他好些…”
她说着话,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有些控制住不住地哽咽:“他身子本来就不好,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身边连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我还那样待他…”
就算那时不让一切回归原位,可为何就不能让她知晓真相,她只要那时陪着大师兄就好。
沈念昭一想到谢知予那时孤零零在那里苦捱,便觉心都要碎了。
“这些都是他与你说的?”
长明仙尊被她顶上一句,微觉不悦。
沈念昭摇头,并未说话,像是在等什么一样。
长明仙尊没有注意到她神色间的异样,他不相信谢知予什么也没说过在他看来,如今沈念昭的怨气多半都是谢知予的挑拨,他若劝着些,又怎会如此?
长明仙尊心中怒火难耐,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怎会不心疼他,那时也请了药峰的人去照料他,什么珍惜药材都送了去,纵书他们也常去看他…可他…”
长明仙尊想起那些事,就忍不住皱眉:“他回来之后,变了许多,心性颇为乖张,行事偏激,你只想着他受了苦,可你忘了他做那些事吗,处处针对望安,连纵书他们都看不下去…”
“我不信。”
沈念昭忽然出言打断,方才还红着眼圈要掉眼泪的人,此刻倔强至极地看着长明仙尊,一字一句道,“我不信那些事都是大师兄做的,他不会做。”
长明仙尊接连被她顶撞,耐性已到了极点,语气不善:“你不信?你不信我,不信望安,可你其他的师兄呢,他们都亲眼见过谢知予做那些混账事,他自己不久前也亲口承认过吧,服用禁药,残害同门,哪一件冤了他?”
他一说,沈念昭便也想起那日涤魂钟下的扬景,她那日竟就那样看着,顿时更是心如刀绞,恨不得此刻就冲回去抱着谢知予。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目光直视着长明仙尊:“服用禁药,是他身子实在受不住了,他寒症发作得厉害,又没有赤魂丹可用,他熬了许久,实在是太难受了…”
沈念昭说到这儿,想起梦魇之境中自己看到的那些,到底没忍住掉了几颗眼泪。
长明仙尊提起服用禁药一时,已觉大为丢脸,如今听沈念昭话中似有怨怪之意,顿时怒火中烧:“他是这样跟你说的?宗门明明每月都有按量给他赤魂丹,他自甘堕落服用禁药,竟还用这样的借口骗你?!”
“没有…”
沈念昭声音猛然拔高,带着哭腔道,“大师兄什么都没有说,是我看到的,是我在他的梦魇中看到的,他也根本没有赤魂丹,唯一的一瓶还被我抢走了!”
她不是撒谎的性子,长明仙尊愣了一下,心头怒火散去,只剩几分不可置信:“他怎么会没有赤魂丹,明明我吩咐过药峰,每月都会给他送去…”
他说完,自己也明白过来。
他是吩咐过,可怎么做却是药峰之人的事。
赤魂草难得,赤魂丹在外能值不少灵石。
总有人会动歪心思。
不过一瓶药,少了就少了,也没人会去追究。
长明仙尊难得有些愧疚,叹了口气道:“这次你找回许多赤魂草,等炼制成丹药,让你三师兄送些过去吧。”
他说完,脸色又微微沉了下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该服用禁药,少了他的药,他为何不先禀明我?”
若是先告诉了他,他难不成还会短了他的赤魂丹吗?
竟闹出这般丢人的事!
沈念昭没说话,几乎强忍着才没顶回去。
她也想问问长明仙尊,为何他待徒弟,待谢望安都很好,偏偏要那般对大师兄?
长明仙尊想到那几个与他不算相合的长老明里暗里的讽刺,就觉厌烦,又道:“况且其它的事难道也冤枉了他吗?”
哪知沈念昭却道:“其它的事,我都不信,就算大师兄做了,那也定然有他的苦衷。”
长明仙尊一向知晓这个小徒儿脾气倔、认死理,可也没想到她在谢知予的事上会固执到这个地步,被她这几句话气得面皮抖了抖,好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
沈念昭此刻格外思念谢知予,许久不见他开口,便道:“师尊若无事,徒儿就先行告退了。”
长明仙尊压着火气摆摆手。
沈念昭正要出去,他忽然又将人叫住。
“等等。”
沈念昭回身站定:“师尊还有何事吩咐。”
“你若得闲…多去瞧瞧望安。”
长明仙尊轻轻叹了口气,“他一直惦记着你…”
他想起谢望安无意识地呢喃着沈念昭名字时的模样,仿佛看见了他母亲当年,心中愈发怜惜。
他见沈念昭没说话,又轻轻补充道:“今日是我擅作主张让你来的,他醒着时,特意说过,不让扰了你。”
“小昭,你心中有怨也罢,桩桩件件,是我这个做师尊的未曾考虑妥当,只是望安的确是真心待你的…他那时甚至求过我,想要将身份还给谢知予,是我未曾同意,也是我不许他将真相告诉你。”
“我那时也是怕你实在难以接受,谢知予变成这般偏激模样…”
他说到这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与沈念昭说再多都没用,这个小徒弟性子倔得像牛一样,认准的事就拉不回来。
他如今都有些后悔当年将她交给谢知予。
沈念昭抬眼看向长明仙尊。
她几乎从未在自己师尊身上看到过这样堪称失态的情绪,满腔慈父之心。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师尊,您方才问我那些话是不是大师兄告诉我的…”
“大师兄自从秘境出来,一直昏迷着,今日方醒,却也病体难支,我来之时,尚且难受得厉害。”
长明仙尊微微一愣。
沈念昭垂下眼,轻声道:“我以为,您会问我大师兄的伤势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