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么会伤成这样?

作品:《欺负我大师兄?小师妹掀翻宗门!

    没说清楚到底是受了伤。


    都以为是沈念昭,自然是重视不已。


    来的是峰主宋长老的弟子,沈念昭私下也唤他一声“闻师兄”。


    他见了躺在屋中的谢知予,神色稍显惊讶,却很快平静下来,并未多问什么。


    只是看过谢知予伤处之时,才变了脸色:“怎么会伤成这样…他自爆金丹了?”


    沈念昭点点头,眼睛都是红的。


    闻玉景一时无言。


    他是知道那些事的,可宗主下的命令,他们药峰本就势微,他师尊都未曾多说什么,他一个小小弟子又能如何。


    前两年他也偷偷给谢知予送过药,后来师尊离开宗门云游,李海鸣找过他几次麻烦,话里话外,似乎就是为了这事,他也只能就此歇了心思。


    他少时受过几次谢知予的照拂,心中到底是有些愧疚的。


    如今见人伤成这般模样,一时心头也万般不是滋味,取出两枚丹药喂谢知予服下。


    他这会儿昏迷着,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是沈念昭用温水化开后,慢慢抱着人喂下的。


    闻玉景看着,也不知她何时想起的,若是再早些就好了。


    谢知予根基全毁了,如今尚留得一线生机已是不易。


    闻玉景叹了口气,实话告诉沈念昭:“他身子本就不好,如今伤成这样,又没了灵力护体,日后需要时时看顾着,不能再劳心劳神,更不能受刺激。”


    从前惊才绝艳的大师兄,日后只能做一个缠绵病榻的废人,莫说修炼,一扬风寒,或许就能要去他的性命。


    闻玉景心中亦觉有些难受,甚至忍不住去想,他若是谢知予,或许宁愿自己死在镇魔窟下。


    他将几瓶药交给沈念昭,上面贴了签子,都是些普通丹药,从前下山历练时,给凡人治病用的,幸得这里还留着些。


    他嘱咐道:“噬骨丹也不能断,他如今受不得半点儿疼了。”


    沈念昭谢过他,眼圈明显泛红:“闻师兄,我师兄的身子…当真没法子了吗?”


    金丹经脉全碎了,能有什么法子。


    可闻玉景看着她这副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又忽然想起自己曾在藏书阁看过的一本古书,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我看书中写的那位前辈伤势也如大师兄一般,后来机缘巧合得了一朵混沌青莲,以离火燃烧养魂木,将其炼化之后服下,七七四十九天后,经脉丹田恢复如初,即可重新修炼。”


    沈念昭眼睛蓦然一亮:“闻师兄如今可还能找到那本书?”


    闻玉景微微一怔。


    他说这话,不过是安慰沈念昭。


    养魂木世间罕见,离火更是千年未出,混沌青莲也只是古书中之物,无人当真亲眼见过。


    他愣了片刻,才又道:“应当还在藏书阁来,我得空便去为你寻来。”


    “多谢闻师兄。”


    沈念昭何尝不知此法虚无缥缈,只是他为安慰自己所言。


    可对她而说,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去做。


    她送走闻玉景,又走回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谢知予的手。


    冰冷刺骨。


    修长纤细的指尖蒙着一层淡淡紫绀,毫无生气地垂在她掌心。


    沈念昭看着,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泪珠滑过他腕间的朱砂痣。


    沈念昭低下头,轻轻吻住。


    …


    傍晚的时候,谢知予醒过一次。


    只是他实在太过虚弱,长睫抖了抖,挣扎慢慢抬起了眼皮,很快又半阖上。


    他意识昏昏沉沉,并不知自己如今在何处,只觉身上格外难受,像是在沉沉深渊无尽地下坠,如何也落不到实处。


    心口闷闷地疼,他抬手想要按一按,四肢百骸却如同灌满了铅水,抬不起半分,指尖微微蜷缩了下,他额间渗出点点冷汗,气息一下就乱了,身子如同离水的鱼,轻轻抽动了几下,筋骨处泛起阵阵尖锐的疼痛。


    脆弱的心脉受不住这样的疼,一口气忽然梗在喉间,顿时一阵腥甜涌出。


    “师兄!”


    方才闻玉景又让小弟子送了些药、参片和灵气微弱的食材来——


    他如今没了灵力,虽有半妖血脉,也是形同凡人。


    闻玉景想着沈念昭这儿定然没备这些东西,立刻拜托人去山下买了给她送来。


    沈念昭出去拿的功夫,回头见他忽然发作起来,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扑过去,小心翼翼将他抱起。


    “呃…”


    他颈子无力地晃了晃,被沈念昭小心托住,喉间艰涩地滚动了几下,吃力地呕出一口血。


    沈念昭慌乱将参片压在他唇间,手轻轻揉着他心口。


    他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眉心痛苦地蹙起,颗颗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很快没入鬓发间,长睫抖了抖,薄唇轻轻颤了颤,像是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虚弱的气音,人很快又昏晕过去,身子好似一捧水,滑软得几乎抱不住。


    沈念昭甚至不敢放下他,过了许久,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却察觉出了不对,又摸了摸他额头。


    他在发热。


    沈念昭也不知他何时开始起烧的,暗骂自己粗心。


    闻玉景走时交待过她,说谢知予身上的伤太重,如今没了灵力护体,发热是在所难免的。


    沈念昭如今虽心疼,却也不至于慌得乱了手脚,从闻玉景给的丹药之中,找对应对发热的,用温水化开之后,顿时扑鼻的苦涩气息。


    她忍不住皱眉,仍是像方才一样喂他服下。


    他咽下第一口后,却有些抗拒,挣扎着轻轻侧过头。


    他这会儿烧得更厉害了,滚烫的额间抵在她颈窝处,沈念昭以为是他心口难受,轻轻在他后心揉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心捧起他的脸。


    药勺抵在唇边,他紧紧抿着唇,眉心蹙得更紧。


    沈念昭有些无措,只能轻轻捏住他的脸,迫使他张开唇。


    他没力气挣扎,任由着沈念昭将药喂下。


    沈念昭擦去他唇边的药渍,还未松一口气,他身子忽然无意识地抽搐了下,浓黑的药汁毫无预兆地涌出嘴角,沿着下颌蜿蜒而下。


    沈念昭有些无措地抱着他。


    他头颈软软地偏向一侧,更多的药液从半张的口中汩汩淌出,单薄胸膛剧烈的起伏,颈项间青筋隐现。


    “咳咳…”


    沈念昭一下下给他顺着气。


    他喉间溢出几声微弱呛咳,却连睁眼的力气也无,面色如浸了水的宣纸,唇上裂着几道干涸的血痕,高热烧得气息滚烫短促,额角鬓发被冷汗彻底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沈念昭听见他近乎梦呓一般的声音。


    “苦…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