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半妖,简直是他们青玄宗最大的污点
作品:《欺负我大师兄?小师妹掀翻宗门!》 她走到桌边坐下,端起素瓷茶杯。
灵茶的清香驱散了心中几分烦闷的情绪。
师门中,只有大师兄最爱这种灵茶。
带着些许苦涩。
她小时候被四师兄忽悠,以为是甜的,趁着大师兄不注意,练功的间隙偷偷抱着他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被苦得哇哇大叫。
惹得二师兄和四师兄笑作一团。
还是三师兄心善,给了她一把炼丹之余做的糖丸。
那时候大师兄在做什么?
也在笑吗?
沈念昭忽然发现,自己唯独有些记不起大师兄的样子了。
为什么?
她愣住,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记得一双瓷白漂亮的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修长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
衣袖下滑,露出有些消瘦的伶仃腕骨,一粒朱红的小痣落在上面,似一点血。
“小昭?”
谢望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匆匆喝了一口灵茶,抬头看向他。
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他手腕间,衣袖轻晃,她看不真切。
“怎么了?”
谢望安温声道,“怎么喝着茶也晃了神,是不是在秘境中遇到了什么事,你出来后好像一直不大对劲。”
沈念回过神,掩饰般地又喝了小口灵茶:“没事,我只是在想涤魂钟的钟声怎么会响?”
只有宗门有人犯下大错之时,宗主与长老才会敲响涤魂钟。
谢望安替她斟灵茶的手微微一顿。
郁纵书唇动了动,似是要说什么,却不知为何没有开口。
谢望安目光慢慢垂下,忽然仓皇别过头去,低咳了几声,脸色蓦然雪白。
“大师兄!”
沈念昭一惊,郁纵书手也跟着搭上谢望安腕间。
“怎么回事?”
沈念昭有些着急,手轻轻替谢望安顺着背。
“灵脉紊乱…怎会?体内伤势又加重了。”
“哪来的伤?”
沈念昭记得自己下秘境前,大师兄还好好的,宗门之内,怎会让他受了伤。
郁纵书从储物戒取出一瓶丹药,就着灵茶让谢望安服下。
他目光不经意看向沈念昭,她神色那样着急担忧。
若是知道是谁伤了大师兄,怕是也要恨上那人。
郁纵书心里那点顾虑也散了,恨声道:“还不是谢知予,方才你听见那钟声,就是因他而起!”
“纵书!”
谢望安轻斥一声,他气息略微平稳了些,脸上还是半点儿血色都没有。
“大师兄,你还护着他,他都做出这样的事了!”
郁纵书愤愤不平,“那日你也是不肯还手,若是师尊来晚了些,你灵脉都要被他震碎了!”
“好了,纵书。”
谢望安轻轻皱眉,似有些无奈,“他毕竟是…”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他可有担起半分兄长的责任?!”
郁纵书却替他说了出来,“大师兄,你不能总一味顾念着这点情分,再说,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一个半妖。
简直是他们青玄宗最大的污点。
只是这事到底有关他们师尊,郁纵书也不敢直言。
不过在座之人皆知晓其中内情。
沈念昭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有些后怕地握着谢望安的手:“大师兄,还疼吗?”
“已经没事了。”
谢望安轻声道,苍白脸上含着温柔的笑意。
怎么会没事。
自己下秘境前,他寒症才发作过,最后剩的几颗赤魂丹也被谢知予毁了,他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
沈念昭想到此处,新仇旧恨叠在一起,恨声道:“我必叫他还回来!”
“小昭。”
谢望安低低道,“他无论如何也是父亲的孩子,你需得称一声师兄,这样的话日后不要再说了,你也不要去为难他…咳咳…”
他抬手掩着唇,又轻咳了一阵,身形微有些不稳。
“大师兄…”
沈念昭看着他,愈发心疼难忍,从储物戒中翻出软枕放在他身后。
“你靠一会儿,我们马上到宗门了。”
“小昭…”
谢望安抓住她的手,低低喘着,“不许去为难他。”
沈念昭没想到他会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咬了咬唇,没应声。
“小昭…”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明显有些着急,气息不稳。
“大师兄…”
沈念昭不服气,想要争论几句,可看见他脸色,还是不忍他着急,只能不高兴地答应道,“好,我不去为难他就是。”
…
涤魂钟,千层阶梯前。
鹅毛般白雪纷纷扬扬,罡风刮在人身上。
即使有护体灵力,许多修为不高的弟子仍是感觉到了寒意。
高台之上的长老见状,抬手挥出一道灵力,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冷冽。
风雪独落在庭中一人的身上。
异常清瘦的身影跪在雪地之中,犹如一柱被漫天风雪压得摇摇欲坠的青竹,单薄青衫湿透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脊骨的嶙峋轮廓,突兀地撑起那层湿冷的薄布,仿佛随时要刺破这最后的遮蔽。
他垂着头,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看不清脸上神色,只露出一段修长颈子,苍白脆弱,仿佛一折就断。
长明仙尊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谢知予,你擅用禁药,残害同门,你可知罪?”
执法长老威严的声音穿过屏障,回荡在长空之中。
化神期的威严随之而下。
如刀不断割在已经破碎的灵脉上,尖锐的疼痛蓦然自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喉间涌起一股腥甜。
他抬起眼,恍惚间看见高台之上,端坐中央的仙尊悲悯的神色。
青白的指尖蓦然收紧,泛着紫雾的唇轻轻动了动,艰涩地咽下这口血。
“咳咳…”
他呛咳了几声,才有力气发出一点微弱声音。
“擅用禁药…我认。”
他实在太疼了。
寒症发作的时候,骨缝里都泛着酸楚的痛意,整个人如置寒窟,不断被尖锐的冰棱划开身上的血肉,残缺的心脉受不住这样的痛楚,往往也跟着发作起来,胸口似压了块巨石,怎么也喘不过气。
赤魂丹早已用完。
用来炼制丹药的赤魂草难得,宗门库房仅存的,全被用来做成丹药供给了谢望安。
他难受得最厉害的时候,那瓶噬骨丹就那样出现了在他面前。
他知道是算计…是阴谋。
就连那些弟子的议论也是刻意让他听见的。
可就在他听见那句:“师姐正四处搜罗赤魂草呢,就为着大师兄身上的寒症。”
心中还是生出几分说不清的茫然和委屈。
就这样恨他吗…
在那个夜里,寒症再次发作之时,他终于在无尽的疼痛中崩溃,意识恍惚间,服下了那瓶能叫人上瘾的噬骨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