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宣微微一怔，转头看着沐浴月色站在自己身边的林寒，心中的情绪莫名的被冲淡了一些，可还是扭过头，小声的嘟囔道：“你都想当我爹了，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师尊。”


    “师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林寒坐到萧雨宣的身边，颇为熟练的从萧雨宣手里接过酒坛，自顾自的喝上一口。


    “我怎么小家子气了。”


    “嘿，在我的印象里，萧雨宣可从来没露出过这种表情，以前不管是你坑我，还是我反诈你，你从来都是想着要报复回来，躲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你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萧雨宣。”


    闻言，萧雨宣抿了抿嘴，竟是难得的没有反驳林寒，眼底反而是露出了一丝期待。


    “那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寒沉吟了一会，抬起头仔细的想了想：“烂赌鬼、不靠谱、脸厚心黑。”


    萧雨宣眼中的期待瞬间僵住，光芒也渐渐的黯淡。


    “哦......”


    看着萧雨宣明显冷下来的表情，林寒轻笑一声：“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师尊，这样的萧雨宣。”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萧雨宣一个人陪了我十八年，也只有萧雨宣一个人从来没嫌弃过那个被全青玄宗称为废柴的林寒，也是只有萧雨宣一个人才能骗我的灵石。”


    话音未落，萧雨宣猛地抬起头，目光闪动的看着林寒。


    似乎萧雨宣并没料到，林寒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原本还有些沉郁的表情瞬间变得明媚起来，便是心底仅剩的那些烦躁都跟着烟消云散。


    林寒同样转过头，却是正与萧雨宣那亮晶晶的眼神对视在一起。


    嘴角的笑容明明已经看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这一晚这般的让她心中发颤。


    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是这样的吗......


    萧雨宣嘴角渐渐上扬，似乎是不想让林寒看见，故意侧过头。


    “油嘴滑舌，雨彤就是被你这么骗到的吧。”


    “怎么会......”


    林寒依旧是不变的笑容：“当然，如果能让师尊开心的话，我可以再多骗骗师尊的。”


    萧雨宣转过去的肩膀微微一颤，却是直接拿起酒坛，猛地灌了一口酒水。


    奇怪......


    为什么不苦了......


    萧雨宣没有刻意去将醉意驱除，反而是任由那股晕晕的感觉侵上自己的大脑。


    似乎，想要借着这股酒意，看看自己的内心，也想看看林寒的内心。


    转过头，脸颊微红。


    一双星眸水光潋滟，看的林寒微微一怔。


    这个眼神，似乎在谁的身上看见过......


    可萧雨宣并没有给林寒多做考虑的机会，便借着酒意开口道：“小寒子，你说，若是我没有捡到你，也没有把你带回山门，我们也不是师徒，如今，我们又该如何？”


    闻言，林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闪，却是并没有直接接过这个话题，反而是有些回避的笑着道：“师尊，你喝醉了，我们永远都是师徒......”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萧雨宣借着酒意，似乎越加的大胆起来，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哪个萧雨萱，竟是凑近了林寒，身上的酒气并不惹人厌烦，反而为萧雨宣带上了一丝颇为魅惑的感觉。


    “我的意思是，今晚的月色很美，我不想辜负月色，也不想辜负自己......”


    “师尊，你......”


    萧雨宣轻轻的抬起手指，摁在了林寒的嘴唇上，而她的脸已经无限的贴近了林寒的脸。


    两者四目相对，已经能感觉到彼此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


    萧雨宣未退，林寒亦然。


    “嘘！今天晚上，我不想做你的师尊，就这一晚......”


    此话一出，萧雨宣脸色更红，可也正因为说出来，她的一双眸子里越加的令人发颤。


    林寒愣住，却是没想到，萧雨宣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可我们......”


    萧雨宣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林寒想要说什么，轻轻的摇了摇头，明艳的笑容指着天上半弯的月亮。


    “今晚的事，只有它知道。”


    下一刻，萧雨宣竟是猛地低下了头。


    那一双春水泛滥的眸子里，还倒映着林寒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


    萧雨宣缓缓的闭上双眼，将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部倾注在这一吻之中。


    林寒从一开始的被动，到后面的主动，再到最后，双眼也开始慢慢的沦陷。


    良久，唇分，月光在那一道晶莹的丝线之中反射着独属于两人的秘密，让这足以称之为禁忌的感情倾泄闪烁着名为沉沦的光辉。


    “师尊......”


    “都说了，不要叫我师尊。”


    “雨宣......”


    这两个字出现的瞬间，仿佛前十八年经历的种种在两人的视线之中不断的回闪。


    或是啼笑皆非、或是互坑互损。


    可此刻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在两人的心中发酵成了最纯粹的感情。


    原来，早在十八年前他们的缘分已经注定。


    只是两人后知后觉，十八年的风雨浸润下，在此时开出最为明艳的花。


    ......


    锄禾日当午，老牛在推土。


    犁头似铁铸，春雨浸田亩。


    老农汉如注，犹然劳在土。


    不知雨汉稠，土化泥成沟。


    月下成双影，日升影未停。


    却闻声破晓，嘶声震白霜。


    ......


    晨间的太阳在某些时候总是格外的惹人厌，尤其是对于过度劳累还想赖床的人来说，更为使人心烦。


    林寒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


    在短暂的呆滞过后，林寒呆呆的低头看着茅草床上那明显被抓走的一块茅草，这才缓缓的回过神。


    即便是自己昨晚意识清醒，到了现在，也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师尊萧雨宣，真的突破了那一层禁忌......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可最后，这抹复杂渐渐的化为坚定。


    他知道萧雨宣为什么要提前走，昨晚的话也不是在开玩笑。


    可既然已经发生，他绝不会让这一刻，只成为两人永远藏在心里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