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嘻嘻有了好办法。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后院，回到前厅，不多时便找到了人群中正在到处找寻她的柳思月。


    她也没有告诉柳思月蝴蝶告诉她的那些话，只是默默跟在柳思月身边，乖巧异常。


    这样奇怪的举动，引得柳思月好奇不已，“你今儿怎么这么乖？娘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嘻嘻堆起笑脸，笑容灿烂，“娘，嘻嘻一直都很乖呀，对吧婶婶？”


    还不忘拉上林氏给她作证。


    林氏疼她，自然顺着她的话应下。


    柳思月半信半疑，但只要嘻嘻乖巧跟着她身边，她就放心许多，至少不必担忧她不在眼皮底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眼看着长公主被围在夫人堆里应酬，柳思月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忽然想起长公主方才发怒一事，好奇心一上来，便压低了声音问嘻嘻，“方才你同长公主说了什么了，她那样生气？”


    林氏也正好奇这事呢，听得柳思月问，急忙凑近些，也准备听。


    嘻嘻于是将旺儿说的话再转述一遍给娘和婶婶知道。


    二人皆是一怔，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有这样的歹毒心思。


    林氏惊叹出声，又气又怒，“长公主年岁不小了，这时候有孕无异于闯鬼门关，有心肝的人，知道有小孩年岁小，担心冲撞了长公主，就该早些同她说，提醒她小心才是，怎么这几位夫人竟然等着长公主出事才去救人，难怪长公主那样生气。”


    “她们哪里是想救人呢。”柳思月也是听得火冒三丈，“分明只想邀功，甚至巴不得长公主有事，好给她们出风头的机会。”


    柳思月更气的是，她们这样污蔑自己的闺女，“嘻嘻又何其无辜，她明明这般乖巧，都不敢让长公主抱抱她，落在那些人眼里，却总觉得她顽劣不堪，难道出身便真的这么要紧？”


    她气得眼眶都有些泛红，林氏看着颇为心疼，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别气，都是糊涂人罢了，糊涂人说的糊涂话，你要是都听进去，还不得气死。”


    二人说话间，赵如兰不知何时也从后院走出来了，正端着两个酒杯朝柳思月的方向直直而来。


    嘻嘻有些紧张。


    来了。


    赵如兰要来算计她娘了。


    若是要陷害她娘通奸，那清醒状态必然是不能完成的，那就该同那些话本子里讲的一样，给娘下药吧？


    嘻嘻目光灼灼，盯在赵如兰拿着的酒杯上。


    如她所料，赵如兰就是冲着柳思月来的。


    这一来，还不似往常一样剑拔弩张，而是开口就是道歉，“柳姐姐。”


    这一声，喊得柳思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定眼一瞧，喊出这个称谓的人竟然是赵如兰，柳思月便觉得更是浑身发毛，怎么都不自在。


    她下意识倒退一步，拉开了跟赵如兰的之间的距离。


    林氏就站在她身边，伸手在她身后扶了一把，暗示她不必害怕，自己会一直陪在她身侧。


    虽然隔着几层衣裳，可感觉到林氏的手，柳思月那几分不安也平息了不少。


    人家是带着笑意来的，她也不好说话难听，于是便笑着回应，“是徐夫人啊。”


    赵如兰在她倒退一步的时候便露出了受伤的眼神，听得这个称谓，眼底的破碎感仿佛又浓郁了几分，她抿抿唇，声音极轻，“……秦夫人，从前之事都是我不懂事，我今日来，是想同秦夫人陪个不是的，还望秦夫人不要跟我计较。”


    “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啊？”像是生怕柳思月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一般，赵如兰露出几分哀求来，模样可怜，眼眶里似乎还有泪珠在打转。


    柳思月嘴角抽了抽。


    论起年纪，赵如兰还比她大两三岁。


    年岁小不懂事……


    这个说法未免太过牵强。


    但对方是来示好的，又是长公主的宴会，柳思月不好跟赵如兰闹得太难看，于是只好微微一点头，“我明白了，徐夫人多虑，都是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同徐夫人计较的，往后和平相处就是了。”


    赵如兰绽放出一个灿烂笑容，伸手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那就多谢秦夫人了，我敬秦夫人一杯！”


    柳思月没有设防，伸手便去接了那杯酒。


    还没递到唇边，裙摆便被人拽了拽。


    柳思月低头一看，是嘻嘻。


    顷刻间，什么要紧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这一刻，只有她的闺女最要紧。


    柳思月蹲下身，看着神情紧张的嘻嘻，“怎么了嘻嘻？可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好端端的，眉头都拧在一块了。


    还没见过她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柳思月不免有些紧张。


    下一秒，嘻嘻语出惊人，“娘，不要喝，这酒被她下了药的！”


    柳思月被这话一惊，险些就要端不稳酒杯。


    还是嘻嘻托了一把，才没让酒杯落地。


    这可是证据呢，要是摔了可怎么是好。


    不同于柳思月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林氏不善的目光已经死死盯住赵如兰。


    她就说，这丫头怎么忽然就大彻大悟知道错了，还主动过来认错，她可是丞相嫡女，多骄傲的一个人，认错这事就不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果然是有阴谋的，这阴谋还不小！


    赵如兰面如土色，是被人抓包之后吓傻了的表情。


    嘻嘻的声音不算小，这一声喊的，不仅柳思月跟林氏听见了，连长公主都听到了。


    她抱歉地冲围着自己的几位夫人笑笑，婉拒了她们的敬酒，朝着柳思月的方向走来，“什么下了药，谁敢在本宫的公主府里下药？”


    柳思月这会子也反应了过来，端稳了酒杯站起身。


    若说方才她只是被嘻嘻的话给吓着，之后又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的话，那么在她站起身后看到赵如兰那惨白脸色的那一瞬，她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她的闺女，没有说谎。


    她手里的这杯酒，果真被赵如兰下了药。


    但至于是什么药……


    柳思月将酒杯递给长公主，又将赵如兰如何示好，如何道歉，如何敬酒之事一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