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秦老夫人，妯娌两个这才急忙擦了泪水，收拾整理好自己，勉强支撑起几分笑意，带着嘻嘻去往秦老夫人的院子。


    秦老夫人一早就起身亲自准备嘻嘻生辰宴了，为着秦文渊还在外头征战的缘故，秦老夫人也没有打算大操大办，只是让家人一同聚一聚庆贺一下也就算是替嘻嘻高兴了。


    不曾想她满心欢喜准备着，却听到了嘻嘻非要去灵泉寺祈福的消息。


    秦老夫人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孩子有心了。”


    嬷嬷笑着接过话茬，“是，小姐很是孝顺，只可惜不是将军的血脉。”


    秦老夫人闻言甩出一声笑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越笑越是开怀，“渊儿那性子，只怕是生不出这么好的娃娃来。”


    嬷嬷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夫人这是说了什么，“老夫人怎的这样说？咱们将军也是个孝顺的呢。”


    “他是孝顺。”秦老夫人摩挲着一柄玉如意，眼神飘忽，也不知瞧的何处，“只是远不如嘻嘻聪慧，性子太耿直，脑子也不灵活，他呀，可不如嘻嘻呢。”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也就老夫人您了。”嬷嬷递上一盏茶来，“您喝口茶歇歇吧，要等小姐回来，只怕还要些时候呢。”


    秦老夫人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又扶着嬷嬷的手起身，“他这闺女孝顺，我这当母亲的也不能落于人后，既然小姐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也去佛堂。”


    “哎。”嬷嬷答应一声，搀扶着秦老夫人去了后屋小佛堂。


    秦老夫人这一跪便是半日，直到嘻嘻回来了她才从小佛堂里出来。


    嘻嘻一瞧她出来的方向便小跑着扑过去，半大的人儿，高高举起手想当祖母的人形拐杖，“祖母祖母，您又去礼佛啦？这样的事让嘻嘻代劳就好了，您身子刚好一些，可别累坏了，到时候爹回来，还要怪嘻嘻没有照顾好祖母。”


    “胡说。”秦老夫人含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爹敢？你才三岁，谁能指望你来照顾好祖母？祖母自己会顾好自己的，你放心便是。”


    嘻嘻仰着小脑袋，满脸不服，“嘻嘻四岁啦！嘻嘻可以照顾祖母！”


    秦老夫人被逗笑。


    嬷嬷搀扶着她坐下，嘻嘻自觉过去给祖母按揉膝盖，“祖母累了吧？嘻嘻给您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一边说，一边鼓起嘴巴，朝着秦老夫人的膝盖不断吹着气。


    隔着衣裳，秦老夫人也感觉不到什么，只是一股暖流涌入心里，还真觉得身上的疲乏消退了不少。


    她也不忍心让嘻嘻这个小寿星这么伺候自己，急忙伸了手将人扶起来坐到自己身边，“好了好了小寿星，祖母不累，咱们嘻嘻今日过生辰呢，瞧祖母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软榻上的小桌子上，搁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秦老夫人伸手将那礼物取来，递给嘻嘻，用眼神示意她打开看看。


    嘻嘻双手接过，却不急着打开，而是先给秦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祖母！”


    “起来起来。”秦老夫人又扶了一把，“跟祖母何必这样客气，月儿，你瞧你，把好好的孩子教得这样刻板。”


    听起来是教训柳思月，可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说是娇嗔都不为过。


    柳思月含笑应下，“嘻嘻有婆母疼爱是她的福气，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啊。”


    秦老夫人伸出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柳思月，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催促着嘻嘻打开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


    嘻嘻这才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


    盒子里头，呈放着一个样式精美的羊脂玉项圈。


    柳思月不认得，但林氏却瞧得出来，当即惊呼出声，“这不是……”


    柳思月不解地转头看向林氏。


    秦老夫人慈爱地笑着，亲手从盒子里将项圈取出，戴到了嘻嘻脖子上。


    林氏这才轻声同柳思月解释，“你进门晚，不知道这项圈婆母已经掏出来六次了。”


    “这是婆母的陪嫁，价值千金呢，婆母原想送给自己的孙女，可大嫂二嫂生的都是儿子，每生一个，婆母就掏出来一次，等着娃娃落地，好将这项圈送出去。”


    “只是连着掏出来四次，都没能送出去，到我这，我也生的儿子，这不，六次了，拿出来收回去，婆母都已经歇了这心思很多年了。”


    林氏的笑声里带着几分调侃，勾得秦老夫人也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秦老夫人都忍不住跟着笑着摇摇头，“可不是，我生了四个儿子，就盼着有个闺女，盼呀盼呀，盼到了儿子娶媳妇，盼到了媳妇生孙子，可一连生了六个，六个都是孙子。”


    “你说，这将军府怎么就是没有个闺女呢。”


    秦老夫人都无奈了。


    嘻嘻拨弄着项圈上的吊坠，仰着小脸，“我呀，我呀，我不就是将军府的闺女吗？”


    几人纷纷一愣。


    还是秦老夫人先笑出声，摸了摸她肉乎乎的小脸，“对，咱们嘻嘻当然是将军府的闺女，幸而有你，否则这魔咒就好似怎么也打不破一般。”


    嘻嘻骄傲仰头，小脖子拉得长长的，恨不得拿下巴对着她娘，“娘，你看，嘻嘻就是最好的崽！”


    今儿她生辰，难得秦老夫人又高兴，柳思月不想破坏这氛围，于是顺着她的话接过，“对，你就是最好的崽，那最好的崽想要娘送你什么生辰礼物呀？”


    嘻嘻大惊，连仰头骄傲都忘了，瞪着大眼睛瞧着她娘，愤怒控诉，“娘！你竟然没给嘻嘻准备礼物！我不是你最爱的崽了吗？”


    柳思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她这些日子的心思都在秦文渊身上了，实在是忘了给闺女准备礼物。


    过往三年嘻嘻年纪小，也不懂事，三岁生辰那日倒是能懂一些事，她便亲手做了碗寿面，这次倒是真……


    这回，连秦老夫人都不好护着柳思月了，“你瞧你这娘当的，该打。”


    柳思月低眉顺眼，不敢反驳，“是，都是儿媳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