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当年的真相

作品:《随娘改嫁遇克星?崽崽尽享富贵荣华

    秦文渊回府的时候,褚逸辛正在门外等着他。


    秦文渊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想,以为先生是在府里呆得闷得慌所以出来透透气,于是高兴朝他打招呼,“先生出去呢?那我不打扰了。”


    “将军。”这次,褚逸辛没有再给他冷脸。


    他叫住了秦文渊,眼神平静,“我有事想同将军说,不知将军可方便?”


    褚逸辛的有事都是要紧事,秦文渊再忙都得腾出时间来,于是收敛笑意,点头示意褚逸辛跟着自己走,“当然,先生随我到书房说吧。”


    褚逸辛沉默着跟在秦文渊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书房,房门一关,屋内陷入沉寂。


    秦文渊主动给褚逸辛倒了杯茶水,“不知先生有什么说的?”


    褚逸辛没有去接那杯茶,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秦文渊,唇瓣一动,吐露出让人震撼的字眼,“西北沈家,将军可记得?”


    “西北?”秦文渊拧了拧眉。


    西北沈家他倒是记得,在西北很有名的隐世游医世家,说是说隐士,但沈家人在西北无处不在,只要有病患的地方就绝对会随机刷新一个沈家人。


    医术高超,但很神秘。


    秦文瑞一开始就是想去西北找沈家人。


    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没想到,褚逸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及沈家人。


    秦文渊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先前去查褚逸辛的背景却什么都查不到,一个姓褚一个姓沈,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西北沈家去。


    如今听得褚逸辛这么说,想起他那诡异又高超的医术,倒是很符合沈家人给人留下的刻板印象。


    “先生是沈家人?”秦文渊神情严肃了许多,看褚逸辛的眼神也不似往日随和,而是多了几分审视。


    “是。”褚逸辛没有隐瞒,“沈家灭亡以后,我改了母姓,潜入京城就是为了接近你。”


    在秦文渊探究又意味深长的眼神里,褚逸辛缓缓将这些年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


    如何改姓,如何进京,那日在宫宴上他本想做什么,到最后……


    褚逸辛神情痛苦,“真的接近你了,我又觉得那件事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我很纠结,也很痛苦,我该杀了你报仇的,但我下不去手。”


    “一开始,我只是喜欢嘻嘻那个小丫头,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但住进将军府,却让我意外发觉你们一家都是好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过得也不容易,我不想我自己的余生也沉浸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个盼头。”


    “秦文渊,我放弃了,我不想报仇了。”


    “多谢你愿意相信我,你都不知道我的底细,却愿意全身心地相信我能够救好你的侄子,这些天没给你什么好脸色,在此也要跟将军说一声抱歉。”


    秦文渊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好容易捋清思绪,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且慢……先生说沈家灭亡了?是我在西北屠城的时候?当时沈家人也在城里?”


    褚逸辛眼神平静,“沈家主家就在西北城内,只是与寻常百姓家无异,那些年也无人能够上门求医,所以无人知晓那就是沈家。”


    秦文渊了然,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复杂的心绪,“当年之事,实非我所愿,叛军战败,又不想让我占据西北,于是找来一个瘟疫病人置身城中。”


    “等我入城的时候,城里人已经死了大半,我派人寻找沈家人很久,本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大夫救救那些百姓,可怎么也找不到,无奈之下,我只得将消息传入京城。”


    “丞相说,瘟疫会传染,若是不能治,就必须屠城以保周边城池,陛下原本也不愿意屠城,可瘟疫太严重了,连我的将士也开始感染,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只得下令屠城。”


    那段过往似乎是让秦文渊很痛苦的回忆,提及那件往事,秦文渊眉头紧锁,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悲哀。


    褚逸辛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这么说,他这些年其实恨错了人?他还险些报错了仇,害了一条无辜性命?


    沈家人隐世多年,将自己的身份藏得那样好,最后反倒是害死自己的原因之一?


    褚逸辛震惊不已,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屋内再度陷入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文渊才从往事中抽身而出,看向褚逸辛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先生如今,是沈家最后的……”


    那个字没有说出来,秦文渊根本不忍心说出那个残忍的字眼。


    褚逸辛缓缓摇头,“那时候,我跟几个族人还在外头游学采药,回去之后才发觉族人都死了,连尸身都找不到。”


    秦文渊微微颔首,“因为感染了瘟疫,所以尸身只能全都烧了,还是我那几个感染了的将士亲自动手烧的。”


    他们最后,清醒着走入大火之中。


    那是自己在战场上一同厮杀过的、过命的兄弟们。


    遥遥看着他们坦然步入大火的那一幕,至今都是秦文渊内心深处最痛的伤。


    似乎是从他的描述里看到了当年的场景,褚逸辛也沉默了。


    屋内一时又陷入寂静。


    这次,是褚逸辛主动打破沉寂的,“五公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往后只要用温和的药养着,多吃益气补身的东西就好,至于老夫人,上了年纪是有个小病小痛,我留了药方在这里。”


    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放在桌上,褚逸辛闭了闭眼,“我心存歹念,无论将军如何惩罚我都受了。”


    “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秦文渊苦笑出声,摇了摇头,“不说先生是沈家人,还得传承沈家医术,单说先生救了我侄儿性命一事,我感谢先生还来不及呢。”


    褚逸辛睁开眼,有些不敢置信,“我要杀你,你还要放过我?”


    秦文渊起身给褚逸辛行了大礼,“沈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沈家医术还得靠先生传承下去,请先生千万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记挂在心,耽误了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