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送信

作品:《随娘改嫁遇克星?崽崽尽享富贵荣华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文渊的队伍已经走出京城百里之外,抵达青州。


    从京城出来,他们便没有歇息,如今进了青州,秦文渊便示意将士们到驿馆换马,顺便歇息歇息。


    可将士们不愿意。


    “将军,公子的病要紧,咱们还是赶路吧,咱们不累!”


    “什么不累?”秦文渊眼一瞪,“公子和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人,他的病要紧,你们难道就不要紧?都给我歇息去,用过午饭咱们再走!”


    将士们于是没再说什么,其实骑了一日马对他们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可要去的是荒山,还是要养精蓄锐的,于是便没有多说,按着秦文渊的意思,各自寻了地方歇息。


    无人注意到,有一道身影落座在了他们旁边。


    那人戴着兜帽,一张脸灰扑扑的,显得风尘仆仆。


    秦文渊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


    那人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低头喝着茶。


    副将一屁股坐在秦文渊隔壁的椅子上,将大公鸡往桌上一放,大咧咧道,“哎呀这小风吹的脑壳都疼,对了,刚刚驿官说要去通报知州一声,我说不用了咱们就是过路,嘿那小子不听我的,撒脚丫子就跑。”


    秦文渊胡乱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去就去吧,反正歇息半日,见个知州也不算大事。”


    副将一张脸都皱在一块,“你忘了青州知州是谁了吗?那老头说话都费劲,还文绉绉的,他说一句老子能说十句,听他说话可费大劲了。”


    秦文渊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不爱跟文官说话,“你不爱听你就去歇着,我自己听着就是了。”


    副将撇撇嘴,倒也没有那么没义气,“算了算了,我还是在这呆着吧,万一您听得不耐烦了,我还能当个黑脸把人赶走。”


    秦文渊气笑了,没忍住甩了副将一个眼刃,“我倒也用不着这么维护我的脸面,不爱听了我自己会赶人走的。”


    饶是如此,副将还是不肯离开。


    不多时,青州知州果然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小老头子瘦骨嶙峋的,走两步就要大喘气一次,佝偻着腰迈着小步急匆匆地赶来,一个礼还没行完呢,嘴里先叫嚷开来了,“青州知州范方见过大将军。”


    副将眼疾手快,赶上去扶了一把,没让范方真的跪下,“哎哟喂我说您老人家就起来吧,您这跪一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呢。”


    范方老眼昏花,盯着副将仔细辨认许久,没认出来这人是秦文渊的哪个副将。


    副将不仅不在意,还觉得这样更好。


    认不出来才好呢,认不出来话能少点,省得还要拖着他罗里吧嗦。


    他扶着人,将他搀扶到秦文渊身旁坐下,又嫌对方说话大喘气一句问安都哆嗦了半天,索性就躲在一旁,保证自己能看到秦文渊的表情,但听不见范方说话。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些文官啊!尤其是上了年纪的。


    秦文渊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戏谑。


    副将身子一僵。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大言不惭的那句承诺。


    好嘛,他这也算当了回临阵逃兵!


    副将纠结了一瞬,悄咪咪摸索着又想坐回去。


    刚一靠近,就听得范方磕磕巴巴,“……不、不知将军大驾光临,实,实在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副将动作一僵,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的好。


    就在这个时候,秦文渊眼神一凛,伸手一拍桌子,“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带进来!”


    副将脑子还没转过来,人已经窜了出去,一把将躲在驿馆外头鬼鬼祟祟的那道身影给拽了进来。


    回来的时候,秦文渊正搀扶着被吓到坐不稳险些跌一跤的范方,甚至堆起勉强还算和谐的笑容赔着小心,“对不住对不住范大人,我是粗人,说话嗓门大,吓着你了吧?”


    范方连连摆手,磕磕巴巴地想解释,“无、无妨,是,是老夫年纪大了,年纪大了不经,不经吓……”


    副将是真的搞不懂他一句话怎么要掰开说这么多次,难道人老了都这样?


    嘿呀,老了就回乡颐养天年呗,干什么还苦哈哈地坐在这个位置上。


    副将认真想了想,他其实很想知道,范方坐堂审案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又想了想,他老了要是这样怎么办?


    光是一想,副将就浑身一抖。


    不成不成,他老了要是这样,他宁可一头撞死!


    绝不活着拖累人。


    秦文渊已经安抚好了范方,转眸看向被副将押着的人,“将他怀里的信掏出来我看。”


    副将迷茫了。


    信?


    什么信?


    人家怀里?


    将军你有透视眼啊!


    有这好东西怎么不跟兄弟们分享,将军你私藏好货!


    副将幽怨地看了秦文渊一眼,手上动作半点没犹豫,伸着就往那人怀里掏,果然掏出一封信来。


    那人还有些不情愿,挣扎着抗议,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信,“哎,这位将军,你们可不能这样啊,这是小人的信,小人的私事,你们怎么能看呢?”


    秦文渊已经拆开信封,将里头的信纸抽出来完整看了一遍。


    他慢悠悠的,半点不似那人的急切,“你是说,这封丞相要青州知州想方设法留住我,不让我往北方去的密信,是你的家事?”


    从秦文渊展开信纸的那一刻开始,那人便脸色惨白,都不用副将压制着,自己就跪了下来,“将军、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只是一个送信的!”


    秦文渊心情很好,半点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更是一招手,“拿笔来!”


    有个小将反应极快,从驿馆柜台上摸出一根笔来,当即递给秦文渊。


    于是便见到秦文渊提笔在原信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阅”字。


    然后将信纸认真叠好,整个信封丢还给那送信人,“带回去吧,你们相爷认得本将军的字,他不会为难你的。”


    眼角眉梢里,是藏不住的戏谑笑意。


    送信人哭丧着一张脸,可面前的人是大将军,他又不敢反驳,只好带了信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