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笑容瞬间僵硬了下来。


    “江夫人这话是何意，难道要让小女做妾？”


    江夫人陈氏本就瞧不起谢家，若非二房做官，她一个商贾家的女儿给儿子做个贱妾都勉强。


    “不是我为难二夫人，实在是景楠早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子，故而让二夫人的大姑娘做侧夫人的。”


    谢芙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她看得出来这个江夫人看不上堂姐。


    和上辈子时候一模一样，只是拖到了后面，也不知江二公子用了什么法子，江夫人就同意了。


    谢老夫人含笑道：“江二公子心善救了姝儿，可我这孙女还小，打算让她在家里陪着我几年。”


    “也不慌着嫁人。”


    谢老夫人坐在席上，处变不惊的态度完全让陈氏刚才那番不屑的话语没了力道。


    陈氏也没想到谢家人会拒绝。


    她女儿众目睽睽下失了清白，怎么好意思拒绝的？


    谢芙配合道：“祖母说的是，不过是情急之下救人，成婚与否也看两人的缘分。”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能让人贬低了谢府去。


    谢姝因为江夫人的轻视，心里很不舒服，眼下站在屏风后面，忍不住搅碎了手帕。


    那日江二公子明明毫不犹豫地下来救自己，为何今日要让她做妾？


    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


    虽然她一眼看上了江景楠，可她不会像表妹柳寰一样赶着给人做妾的。


    江景楠听着母亲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母亲，谢二夫人，如果姝姑娘愿意，晚辈愿娶她为妻。”


    江景楠完全不看陈氏的脸色，继续说：“至于母亲说的未婚妻，晚辈先前并不知道。”


    他朝着几个长辈行了个礼：“晚辈在此发誓，娶姝姑娘为妻。”


    说着，他余光扫过屏风后面的那道身影。


    看着相互奔赴的二人，谢芙心里感触颇深。


    果然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上辈子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最后却得到遗憾终生的下场。


    一辈子无子，无爱人。


    江景楠虽然体弱，但也并非真的短命，是可以靠药物治疗。


    不像长姐的病，虽然能靠药物维持，但并非解决之法。


    若堂姐真能嫁给他，她也可以试着给江景楠料理一下身子。


    陈氏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会站出来驳自己的脸面。


    这会儿她脸色十分难堪。


    谢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规矩地行了个礼：“江二公子，那日多谢你救了小女。”


    “可小女不想做棒打鸳鸯之人，既然二公子已有婚约。”


    “你我之事就莫要再提了。”


    当事人都拒绝了，陈氏心里的算盘一下子落了空。


    她本意是想谢姝嫁进来，保全江家名声，还能趁机得到谢府钱财的支持。


    谢家虽然门阀不高，但身为商贾，富甲一方。


    长子和夫君在朝为官，难免需要钱财打点。


    可惜她失算了，谢姝比她想象的还要傲气。


    江氏母子离开后，谢老夫人特意提醒：“柳氏，姝儿今日做得没错。”


    “江家门阀高是其次，重要的是江夫人对姝儿的轻视。”


    婆媳不合，谢家比不上江家，谢姝嫁过去必定会受气的。


    有了谢老夫人的叮嘱，柳氏也不好再说女儿什么。


    只是下去后，她却张罗着给谢姝安排婚事。


    到底是毁了名声，不嫁人到时候只有等着二十岁被官府强嫁，或者做姑子的命！


    谢芙回到院子，一直待在屋里通读医书。


    碧玉从外面回来，提醒道：“小姐，裴公子让人送了聘礼来，您真的不去看看嘛？”


    “不去。”谢芙头都未抬一下：“既然不嫁给他，我又在意这些做什么。”


    更何况按照上一世，母亲会明日给她和沈怀渡下药。


    将她弄到那人院子里。


    上辈子是沈怀渡先发现了，然后把她扔出的院子。


    因为这件事，她名声彻底坏掉，京中人以为她会和沈怀渡成婚。


    可这个时候，裴元洲站出来，毫不犹豫地娶她。


    谢芙那时候不知道他娶自己并非是因为自己。


    所以当时还因为这件事情庆幸，直到后面才知道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


    但这辈子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她不会嫁给裴元洲，更不会让母亲的计谋得逞。


    定婚前一夜，沈怀渡特意找裴元洲。


    “元洲，你当真想好要娶谢芙？”


    “那戚月怎么办？你当真放任她不管嘛？”


    裴元洲闻言，眼眸微沉：“我娶谢芙，也能帮戚月治病。”


    “这是你我和长公主的约定。”


    沈怀渡脸色很难堪，他巴不得把戚月的心思告诉眼前的人。


    可戚月不让他说，说是不想让谢芙伤心。


    既然裴元洲是因为长公主才不得已娶谢芙的。


    若是谢芙明日定不了亲，又和自己在外单独一夜。


    到时候她也只能嫁给自己了。


    沈怀渡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可为了戚月，他可以忍受一切。


    包括娶一个讨厌的女人。


    “算了，随便你吧。”


    他随口敷衍了一句，转头离开了书房。


    谢芙看完医书后，已经要深夜了。


    “小姐，您可以沐浴了。”


    谢芙起身进浴间，门刚关上，一个身影突然闪过，用力朝着她的肩上一砍，她毫无防备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芙被一束光线刺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破庙里。


    沈怀渡从外面回来，往她怀里塞了吃食。


    “醒了。”


    谢芙厌恶地扔在地上，怒吼道：“沈怀渡，你想干什么？”


    居然闯进她的房间将她掳出来。


    上辈子明明没有发生的事！


    见她要走，男人抬手拽住她的手腕：“站住，今日你哪里都不能去。”


    “谢芙，我说过，你既然非要强迫元洲，我是不会让你得逞了。”


    谢芙感觉自己遇到一个傻子。


    她冷笑一声：“我说了，今天我不会选你们二人的。”


    她要进宫找太后见雍王。


    沈怀渡根本不相信她：“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再敢乱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眼看他要动手把自己捆起来，谢芙抢先一步拔出簪子朝他身上猛地一刺。


    反正她也不是一次伤人了。


    “嘶。”


    沈怀渡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一个不注意就脱了手。


    谢芙快速拿起一旁的棍子用力敲在男人头上。


    沈怀渡吃痛一声晕了过去。


    离开破庙后，她急匆匆往城中赶去。


    一辆马车正飞驰地驶过，随行的坤霖一眼认出了路边的女子。


    “王爷，前面那个好像是谢二姑娘。”


    “属下记得今日是谢二姑娘的定婚日，她怎么会在此处呢？”


    谢芙走在路边，马车突然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刚开始没认出这是雍王的马车，直到看见随行的侍卫。


    那是雍王的人，她不可能会记错的。


    本来还想着进宫等着雍王，未曾想会在此处遇见。


    “姑娘不必担心，我家主子是雍王，今日刚好回京，认出了姑娘的身份。”


    “特许姑娘一道上马车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