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菱银行米花支行外。


    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而被暂时剥夺了轮椅自主权的明川沐被毛利兰推着走进银行时，心里是充满疑惑的。


    但他也没有就‘明明都是第一次来，为什么你们这么轻车熟路’的这个问题多加深思。


    大概就这是推理剧主角团的专属超能力吧——只要获悉案发地点，一个转场就能准确就位，比什么导航都管用。


    而就在他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的同时，毛利小五郎已经整了整领带，以一副专业侦探的姿态倚靠在银行柜台旁。


    “您好，打扰一下。”他声音洪亮却不失礼貌，成功吸引了一位柜台职员的注意。


    “请问小田诗织小姐与广田明美小姐曾经是在这里工作的吗？”


    被他搭话的年轻银行职员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


    她推了推眼镜，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毛利小五郎，又向他身后望去——看到一脸天真好奇的柯南、神情关切的小兰，当目光最终掠过安静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略显病态的明川沐时，她紧绷的表情明显松动了几分，流露出一丝为难却又了然的神色。


    “很抱歉。”她稍稍压低声音，语气礼貌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这个问题我可能无法直接回答，需要先请示一下经理。”


    这么说着的同时，她不动声色的递给了站在不远处的同事一个眼神。


    这么说着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朝站在不远处的同事递了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悄然转身朝内部办公室走去。


    “总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无助感。”明川沐压低声音，向身旁的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西装、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额角还带着些许汗意，像是匆忙赶来的。他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朝毛利小五郎客气地点头。


    “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渡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挺直腰板，脸上浮现出几分职业侦探特有的郑重。


    “咳咳，我是就职于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小五郎。此次前来，是受警视厅目暮警官的委托，对不久前发生的那起银行抢劫案进行辅助调查。”


    话音未落，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可能的疑虑，他顺势从怀中掏出手机，熟练地划开屏幕，快速点开一张照片——那是他与目暮警官在某次案件结束后拍摄的合影。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适当亮出些名头，往往能省去不少麻烦。


    “原来是目暮警官委托的侦探。”渡边经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们不是为了广田小姐的委托才过来的吗？”趁着距离柜台还有一段距离，毛利兰微微侧身，与身边的柯南和明川沐开始了三人小群的悄悄话“为什么爸爸要那么说？”


    “这位广田小姐身上明显藏着秘密，如果直接说出我们是接了对方的委托，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柯南的眉毛轻轻蹙起，同时将声音压的更低。


    “而且时间点太巧合了。银行前两天刚被抢，她就突然表示朋友失踪，明明那么着急，却不先报警而是直接来找侦探寻人……这很难不让人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江户川柯南说完，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明川沐“Itsuki，你怎么看？”


    明川沐安静地听完，在两人询问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头，脸上依然是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我怎么看？


    我坐着看。


    他瞥了一眼远处的银行经理，然后极其简洁地开口“你们是愿意相信我是秦始皇，同意资助我50块，待我重振兵马夺回天下……还是愿意相信这两件事之间毫无关系？”


    就在三人沉浸于“小群私聊”、几乎忘了身在何处的当口，毛利小五郎已经凭借着自己超高的社交力，成功和渡边经理打成了一片。


    两人相谈甚欢，时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显然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眼看着两位成年人气氛热烈，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勾肩搭背、相约下班去喝一杯了。


    “毛利大叔。”明川沐适时地插话，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直白的提醒道“委托，还没有结束……”


    渡边经理这才仿佛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轻咳一声，重新回到了正题“啊，是的。广田雅美小姐和小田诗织小姐确实都曾在这里工作。”


    “广田小姐大约是一个月前入职的，小田小姐则稍晚一些，是两周前就职的。”


    “这么一说的话，这两位都是在抢劫案前不久入职的？”柯南敏锐地捕捉到了时间线上的关键点，抬起头追问了一句。


    渡边经理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说来也巧，大概就在两三天前，也就是抢劫案发生不久，这两位就相继提出了离职，目前都已经办完手续离开了。”


    “那么她们平日里的关系怎么样？您有注意到她们交往密切吗？”毛利兰紧接着开口询问，语气温和却切中要害。


    “关系？”经理露出略显困惑的表情，回想了一下。


    “就是很普通的同事关系吧……至少在行里看来不算特别亲密，会正常交谈，但没有一起午餐或下班约过。整体来说，不好也不坏，非常公事公办。”


    这话听起来，和广田雅美所形容的“非常要好的朋友”可相差太远了。


    饶是因为几人脸上的表情太过不好，银行经理的动作顿了顿，似乎从对方的提问与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迟疑地反问。


    “难道……她们之间还有什么我们所不了解的特殊关系吗？”


    “不，只是我们的一些推测罢了。”毛利小五郎接过话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前警察的气场自然流露。


    “那么，关于这两位小姐，在辞职前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任何细节都可能很重要。”


    “那么，关于这两位小姐，在辞职前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毛利小五郎……


    渡边经理被他陡然转变的气势所慑，不由得也正色起来。他皱着眉努力回忆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陈述道。


    “说起来，广田雅美小姐在工作时虽然态度温和，与人交接的工作做的也无可挑剔，但总让人觉得她心事重重，经常有些心不在焉。有好几次我交代完工作，她都是一副刚回过神的样子。”


    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个人“反倒是小田诗织小姐……”


    “她这个人的私下……怎么说呢，我不太好评价。工作上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效率高，也很少出错。”


    他稍作停顿，声音压低了些，仿佛在分享一个不该被宣扬的秘密“但我偶然注意到——不止一次——她似乎会时不时地、特别留意广田小姐。”


    “不是在闲聊，而是那种……躲在文件格后面，或者透过茶水间的玻璃，似有若无地在观察着什么。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她快速翻动过广田不在时的办公桌抽屉。”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连忙补充道“不过我对这两个人的了解其实也算不上多深入。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细节，或许可以去问问她们同部门的同事，我可以替各位引荐。”


    在渡边经理的殷勤引荐下，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得以在银行的会客室与几位平日里与两人关系比较亲近的同事进行了深入交谈。


    首先接待他们的是一位资历颇深的女职员——中村小姐。她双手捧着一次性茶杯，氤氲的热气稍稍缓和了谈话的正式感。


    谈及广田雅美时，中村小姐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困惑“广田小姐是个很好的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交给她的工作任务也总能完成得干净利落，几乎从不出错。


    “但是却给我一种非常礼貌的疏离感。她会对你微笑，也会在你需要时伸出援手，但你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内心并不在这里。她好像始终怀揣着很重的心事，对周遭的环境和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冷漠，希望她在辞职后能遇到让自己释怀的帮助吧。”


    而当话题转向小田诗织时，中村小姐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混合着些许无奈和难以置信。


    “小田诗织？哦，她可是个奇特的‘人物’……”中村小姐的语调不自觉地发生了变化，带上了一种谈论奇特现象的意味“她非常活泼开朗，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极其擅长在短时间内和人建立起亲密感。”


    她似乎回想起了具体的场景，忍不住笑了笑，又略带自嘲地摇摇头“就在上周，她只是单纯的向我表述了自己近期的资金周转困难——就让我心甘情愿地借给了她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当时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为自己能帮助同事而感到高兴。直到现在事后回想，我才惊觉那整个过程有多么不可思议。”


    紧接着在渡边经理的安排下，另一位与两人工作交集更多的男同事——信贷部的竹内先生被请了过来。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打着规整的领带，整个人透着一股严谨的气质，回忆时的语气也更为客观和冷静。


    “广田雅美吗？”竹内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做年终汇报“她是一位从工作层面挑不出毛病的完美同事。交付给她的任务总能按时完成，各类报表清晰准确，效率极高。但除此之外，几乎不存在任何工作之外的交流。”


    “午休时总是独自一人，安静地吃着自带的便当，目光常常落在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用‘冷漠’这个词或许掺杂了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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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但她的确将自己包裹在一个无形的茧里，明确而不失礼貌地拒绝任何形式的深入接触。说真的，我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而当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小田诗织时，竹内先生那副严谨的面具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流露出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懊恼和自我反省。


    “小田诗织……她的业务能力只能说基本达标，但她真正的‘才华’显然倾注在了另一个领域。”他的声音里掺入了一点自嘲的意味。


    “她极其精通如何最大化地利用自身优势。灿烂的笑容、恰到好处绝不令人反感的恭维、能够瞬间拉近物理和心理距离的肢体语言……她找到我，陈述家中遇到的急事，措辞恳切，情感真挚，演绎得天衣无缝。”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再次体验到了当时那种被牵引的感觉，摇了摇头“结果就是，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进行逻辑思考，就已经点头答应了她的借款请求。”


    “我想她不应该屈居于这个银行，而是该去剧院，那里才不会埋没她的天赋。”


    这时，旁边一位正在工位上整理票据、脸色早已不太好看的年轻男职员——小林先生显然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终于忍不住猛地插话进来，语气中饱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懑。


    “小田诗织？拜托别再提这个名字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中的一叠文件被他发泄般地重重摔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人精！”


    他猛地转向毛利小五郎等人，情绪激动地用手比划着“广田小姐至少只是不爱理人，可交给她的活儿是干得真漂亮！而且人也真诚。”


    “但那个小田？她那张嘴，简直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上个月她就是跑来跟我鬼扯，说什么她认识总行的资深HR，有内部渠道可以推荐我参加一个极好的晋升培训名额，但需要一点‘活动经费’去打通关节。”


    小林的脸因愤怒和羞愧而涨得通红“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就信了她的鬼话！”


    “结果呢？培训呢？推荐呢？全是狗屁！钱一到手，她就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各种借口拖着我，最后人干脆直接消失不见了！我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大口喘着气，努力想平复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但声音依然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们要是能找到她，麻烦行行好，第一个告诉我！我不管她到底跟那抢劫案有没有关系，她必须先把我的血汗钱吐出来！”


    听到这里，渡边经理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他看了看毛利小五郎，补充道“对了，如果……如果你们找到小田诗织小姐的话，能否请毛利侦探也通知我一声？”


    “渡边经理，怎么突然提到这个？”毛利小五郎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有话。


    经理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窘迫，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因为……她也欠了我的钱。”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她上周找我，说母亲急病住院，手术费还差一些……言辞非常恳切，我一时心软就……”


    “……”


    毛利小五郎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微微点头示意对方自己清楚了。


    “那么最后，我们还有两个问题。”


    一直安静旁听的明川沐忽然伸出手，像是要拦住准备结束对话的众人。他看向渡边经理，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笃定“小田小姐有没有比较惧怕的事物？或者说，她有没有表现出过什么明显的弱点？”


    渡边经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皱着眉努力回想“惧怕的事？这么说起来……小田她好像是有些恐高的。”


    “不过并不严重，只有在特别高的地方，比如我们上次去顶楼会议室时，她会刻意避开窗边，脸色也有些发白……”


    明川的视线没有移开，接着问道“那么广田小姐生活上有什么经济纠纷吗？”


    渡边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话题转得这么快。他沉吟片刻，右手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与小田不同……广田小姐实际上家境相当优渥，平时从不缺钱用，甚至之前还多次借钱给经济困难的同事周转。”


    “这样吗？我清楚了，多谢各位的解答。”


    待到毛利小五郎领着后面的人离开了银行，最初负责将渡边经理叫来的女性职员才带着困惑开口“渡边经理，你真的认识什么目暮警官吗？”


    “拜托，我怎么可能认识。”渡边经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那？”


    “有的时候，装傻也是一门学问。”


    他们这个阶层一个月才多少钱啊？


    有必要因为这么点钱就沾上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