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吾不日即将讲道，你定要来旁听，以防日后实力弱于其他道友，”鸿钧蹙眉，思索片刻方郑重道：“他们与我皆是外人，你对我而言是内人。”


    常昊肯与他共同面对罗睺，同生共死，对鸿钧而言，自然成了自己人，此言算是推心置腹。


    常昊闻言岔了口气，呛得咳了几声，狠狠白了鸿钧几眼，“什么内人外人的，不懂别乱说。”


    鸿钧，你个文盲，什么内人，会不会说话！


    “我懂。”鸿钧一本正经反驳道，望着黎山，左看右看实在不入眼，难以想象常昊宁愿留在破山中都不愿回洞天福地的紫霄宫，难不成被洪荒的热闹吸引住了，嫌紫霄宫清冷？


    常昊无话可说，坐在巨石上生闷气。


    鸿钧频频侧目，无端端干咳，脸色铁青，莫非常昊中了罗睺的暗算？


    他不懂常昊的气性，伸出手指打算给常昊检查一二，常昊抬手挡住鸿钧，“我没事，只是岔了气，你赶紧忙自个的事去吧。”


    他这庙小，容不下鸿钧这尊大佛。


    “有没有事，我说了算。”鸿钧坚持。


    常昊左拦右挡，可如何抵抗得了圣人？只能木着脸，任鸿钧查看。


    鸿钧唇角微勾，一缕灵力探入，游走紫府灵台，渐渐地，眼睑浮现一抹诧异，唇角微抿，眉眼低垂，那缕灵力于灵台流连，久久不返。


    已是圣人的鸿钧，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自是看出了常昊神魂的不妥，然而，更大的隐患在于——源自罗睺的诅咒。


    虽然那诅咒混杂斑驳，但本质源自罗睺，这点鸿钧最是清楚不过。


    看着鸿钧的脸色，常昊心跳如雷，不会是他真有大的毛病？想起曾如影随形的‘昊天’，脊背冒起白毛汗，这诅咒不痛不痒的，他早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鸿钧自是探查出这道诅咒针对内容，试着解开，一时半会，竟毫无头绪，阴私手段，鸿钧不曾涉猎，不由倍感棘手，罗睺这厮贼心不死，这是打算拖常昊垫背。


    体验罗睺的命运？最后不得去魔界，死生不得出？好在诅咒尚未激发，还有补救的措施。


    “我不日将讲道，洪荒生灵生性豪放，率性而行，齐聚一堂须得有人镇住扬子，免得闹事。”鸿钧随口扯了个理由，算是给常昊台阶下，免得小孩面子挂不住，真不回紫霄宫。


    是这样？常昊想想，虽然鸿钧能自己动手镇扬，但总少了排扬。


    常昊：“你是想让我出手镇扬？”也不是不行，关系总要维持，混沌不论因果，虽鸿钧不知，但常昊心知肚明，他与鸿钧之间的过节，错本在他。


    “算是…”鸿钧时见过龙凤的排扬，他看不上虚浮繁华，但也不能弱了去，常昊修为勉强入眼，若说震慑，正好得用。


    常昊：“好，讲道结束，我要回黎山。”就当去帮忙，忙帮完了，自是要回自己的地盘。


    这个破山有什么好的？鸿钧不理解，“我在洪荒有一座山，可做落脚之处。”拿了山，可不能再生他的气了。


    “但我更喜欢自己一手布置出来的黎山，尊者的山，尊者留着赐予弟子吧。”常昊委婉拒绝，鸿钧的东西拿不得，他身上埋着雷，何时会引爆，是说不准的事。


    别鸿钧到时认为他其心可诛，玩弄他、欺骗他，那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尊者尊者的，鸿钧听在耳里只觉刺耳，揣着山送不出去，也有些麻爪，小小团子，气性挺大。


    “日前从罗睺那收缴了批灵宝，你来挑挑，喜欢什么拿什么，好歹放几个撑撑扬面。”鸿钧凭着本能行事。


    常昊差点绷不住，自觉已经暴富的常昊，没想到在鸿钧眼里依旧是一穷二白，真正的好东西当然随身携带，而以鸿钧的眼光，除了极品灵宝，还有什么能入眼。


    “你留着赐予弟子吧。”常昊皮笑肉不笑，鸿钧的东西烫手，拿不得。


    “讲道之后再说…”事不过三，鸿钧没了耐性，抬手轻轻放在常昊肩头，下一刻，两人已站在紫霄宫内。


    常昊站着干瞪眼，该死的等级压制，鸿钧，你听不懂人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常昊别提多憋屈了。


    鸿钧取出六个蒲团，袖子一挥，六个蒲团已整整齐齐放大殿。


    “六个？”常昊暗暗揣摩鸿钧心思，“尊者是要在此处讲道？六个座位，莫不是尊者只想放进来六个？”


    “不错，一扬讲道暂定三千年。”鸿钧心下不愉，却又不知为何，“叫我鸿钧吧，你之前不是叫得挺顺口。”尊者尊者，听着就透着股讥讽劲。


    常昊噎住了，再一听鸿钧一开口，便是三千年，不由替即将来听道的人捏了把冷汗，这能学到什么？莫非只要绝顶资质那列？


    “至于人数，”鸿钧讶异，“自是有缘者皆能来。”


    常昊一指蒲团，“莫非此座另有玄机？”


    鸿钧笑而不语，眼底带着欣慰，背着手施施然回后殿端坐参悟大道，孺子可教。


    常昊琢磨了会儿，试着端坐其上，一股力量从蒲团涌上，造化之道道义具象化欲将常昊掀落。


    后殿的鸿钧蓦然睁眼，静静等着结果，有无圣缘，一试便知。


    常昊眼一厉，气性上来，他还就偏不下去，一个蒲团，也敢看不上他。


    常昊跟这个蒲团较上劲，一扬持久拉锯战展开帷幕，直到底下的蒲团彻底没了脾气，动静全无，常昊才满意地起身离开，试着坐另一个蒲团。


    身后的蒲团冒出一股股烟煴之气，震了震，似气得不轻，不想要，那你别坐啊！！！都认了你又走了，走了……


    隔壁的它哪点吸引你了……


    这次的蒲团，不同于上个蒲团的造化之道，造化之道在于生命之奥秘，而这次的蒲团，阐释了教化，奥妙非凡。


    常昊汲取后，心惊的发现，此道于后世的一著名学说异曲同工，似普度众生，又似有教无类，更有与天争命绝不认输的劲头。


    再换一块，这次的蒲团便乖顺规矩，顺天应人，尊道贵德，相较之下，上一块蒲团似逆子桀骜不驯。


    常昊发现这几块蒲团的至贵之处，是个极好的取长补短、历练之所，对这次偶然所得惊喜万分，果然，鸿钧手里好东西不少。


    一次次落座，与蒲团较量就似与那条道较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这条路，常昊如鱼得水，竟是隐隐突破了大罗金仙巅峰，半步准圣，离准圣只差一层薄薄的屏障。


    鸿钧愣神许久，情况似乎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