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陷入深思，终于从记忆里挖出点有用的技能，他曾经好奇水如何织水为绡，向鲛王请教过，感谢鲛王曾经用心的教导。


    常昊手指伸进水里，法随心动，很快织出一批绡。


    第一次真正运用这项技能，不太熟练，这批绡极透、极薄，泛着冷白，一看就是失败品。


    好在随着一次次的失败，常昊渐渐掌握了技巧，终于，眼前出现了一匹还算成功的绡。


    这匹绡带了池水本身有的光泽，常昊比着自己的身量，打算给自己制几套道袍、常服。


    早就习惯了不同扬合必须换规定礼服的常昊，想也不想的制作了一层套一层的繁复服装，繁琐不说，难穿也难脱。


    等第一件成品出现，常昊闭了闭眼，那些日子，快成他的心魔了。


    羞于承认的是，那层层叠叠的衣服给了常昊非同一般的安全感，就算意识到了这点，重新替自己制衣，常昊依旧会选繁复的样式。


    当天地间第一套自制的衣物现世，一道功德金光从天而降，一半给了常昊，一半洒在那套繁琐的道袍上，被其吸收殆尽。


    原本色泽单一的广袖长袍，上面金光若隐若现，成了黑底镶金边，领口、袖口皆有银色道纹烙印，连常昊未曾处理好的四层衣袖，也按照常昊心中所思调整了一番。


    里衣比禅衣长约一寸，深衣比禅衣再短一寸，外袍一穿，四层衣袖皆能看到精美的袖边……


    常昊不淡定了，那一半没入他体内的功德金光似一滴水汇入江河，隐藏在常昊体内的开天功德总算被常昊察觉到，他的功德，多了一半不止。


    功德被激发，想融入常昊体内提升常昊的修为，常昊察觉了这点，想也不想的阻止了这事的发生，修为可以再练，功德获取却不易，还不如留着生死关头再使用，还能出其不意。


    三股不同的功德在常昊的操作下渐渐融为一体，常昊掩下惊疑，接着制了几件样式不同的道袍。


    池水虽多，也是鸿钧的，常昊也没忘借花献佛给鸿钧也来两套道袍意思意思，可惜，再没有功德降下。


    “看来，是第一次‘制’衣的原因。”常昊若有所思，绡出现未曾有功德，想来那是因他法力凝结而成，而非亲自织绡的缘故。


    要不是还有理智在，常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捋天道功德的手了，那可是难得的功德金光，免死金牌一样的存在。


    可惜了，常昊长叹，他现在身不由己。


    视线游移至第一次的失败品，常昊打算废物利用，当成修饰宫殿的楹联。


    站在自己布置的‘灵堂’前，常昊怀疑人生，怎会布置成一殿灵堂。


    到处皆是冷白，想来，他大行时，皇宫必是如此布置的。


    风起绡动，舞殿冷袖，就差凄凄哭声哽哽咽咽。


    心累，常昊伸手打算怎么弄上去，就怎么弄下来。


    “尚可。”鸿钧惜字如金，及时阻止了常昊的行为，不解为何常昊布置了又不要，幼崽事都这么多的吗？


    常昊心头一凛，手握紧垂幔，果然，境界差太多了，他毫无察觉鸿钧的出现。


    殊不知鸿钧在破坏了罗睺的谋划后，不像以前留在洪荒游历，反而心有牵挂，马不停蹄的赶回紫霄宫，正好见功德金光落下，直接来一探究竟，差点以为误入他处，盯着常昊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打量这身华丽的服饰，默默猜测等常昊真正化形后，究竟是阴是阳？


    这紫气团子，天天折腾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一会需要张‘床’，硬是找他借工具，又是缺‘杯子’‘桌子’……一天天没个消停，好生矫情，不像他，搁那蒲团一放，就是千年万年。


    常昊心虚的收回手，干笑着挽尊：“你觉得尚可？这绡望之如坠云山，清风吹过，似云里雾里飘飘渺渺，那就留下？”


    只要他不心虚，没人知道这是灵堂。


    背着鸿钧的手掐了个诀，轻柔的清风拂动大殿的帷帐，常昊本想营造他口中的效果，却差强人意，脸上虚假的笑一并消逝了。


    “善。”鸿钧赞许道，什么灵堂，他是不懂的，只知道不错，既然常昊花这么大功夫布置，就留着，比先前空洞的洞府强多了。


    再看到常昊这少年姿容依旧是幻化而来，眉心微蹙，“过来。”不会是修炼出了岔子了？


    有太乙金仙的修为，按道理，这幼崽该化形了才对，昆仑山的三清，刚化形也才大罗金仙，他这随手捡回来的紫气团子，跟脚不可能与三清齐平。


    常昊不明所以，老实的走上前，“怎么？”


    鸿钧将手搭在常昊头顶，再次帮常昊检查了一通，竟是本源缺失，这跟脚也很奇特，虚无缥缈，似真灵与肉体脱离，但，这怎么可能？


    “你，可知自己跟脚？”鸿钧内心不解，便直接询问当事人，洪荒跟脚多了去了，他一个先天神魔，不知道是正常的。


    “跟脚？”常昊犹存稚嫩的脸上写满疑惑，下巴微扬满是真诚道：“不知。”


    鸿钧不可置信的低头，常昊猝不及防的对上鸿钧那双淡漠无波的眼。


    常昊在鸿钧眼里看见了自己的渺小，而鸿钧眼神如深海，不可探测。


    常昊眨了眨眼掩饰抖了又抖的心，他现在算是魂魄凝聚而成的吗？


    “跟脚是你的本源，洪荒三清是盘古元神所化，太清之气、玉清之气、上清之气便是他们的跟脚。”鸿钧发觉常昊未曾说谎隐瞒他，愈发感觉荒谬。


    常昊摇头，“我不知。”


    是真不知，要是之前，还能说他是光，现在，他感受不到半点光之本源。


    鸿钧想到了常昊未知的天命，“既如此，便是时机未到，安心修炼，精进己身。”


    “好。”常昊乖巧应下，只有不惹人烦的小孩，才能在大佬手下苟活，偶尔使点小性，也是在试探鸿钧的底线。


    鸿钧微微颔首，这幼崽虽折腾但挺省心的，一直以来安安静静，现在看着气运尚可，日后准圣有望，也算资质非凡，勉强养着吧。


    再见外院石头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几套衣袍，以鸿钧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是以他的三光神水简单织就而成，就是它们引来功德金光？


    不在意常昊肆意挥霍他集来的三光神水，鸿钧手掌一翻，乾坤鼎凌空而立，“看着……”


    当着常昊的面，鸿钧将几套白底白纱的道袍投入其中一同祭练，手速不疾不徐，捏诀信手捏来，“于鼑中合，命火炼之，先九日夜，后至四九，令其华光，锻其本源……”


    口诉炼器诀窍，炼器之道浮现，朵朵金莲绽放，分明是在教导常昊炼器之道。


    常昊目不转睛的盯着鸿钧手上的动作，速记这段由鸿钧亲授的炼器之道，这些知识，以前都是千方百计才能接触到，机会难得。


    倒是鸿钧，竟然会传授他炼器之道，不会是有意收他为徒？达者为师，倒也不是不可。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白光大作，几套白底紫纱的衣袍被送到常昊跟前，衣袍若隐若现的道纹深奥繁复，显出了三光神水该有的色泽，如星月烨烨生辉。


    常昊当机立断，将吸收了功德金光的那套衣物送回鸿钧跟前，“送你。”


    恩是恩，怨归怨，常昊既然听了鸿钧授予的课，那鸿钧对他自然有授业之恩，他一定对他敬重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