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也在高空俯视着法海，细细打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搅动天下风云、令江湖不得安宁的年轻人。


    他能清晰感知法海体内的气血，如江河奔涌，正处于巅峰状态，力量惊人，仿佛蕴含龙虎之力！


    而且，年纪轻得不像话！


    法海的根骨年龄，是无法伪装的。即便有人能返老还童，根骨却不会说谎——他确实只有十几岁！


    要知道，王仙芝称霸天下第一宝座已有数十年，独步武林六十载！


    前来挑战他的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他什么天才没见过。


    但今天见到法海，心中仍不禁震动！


    法海，是天才中的天才！


    甚至，就在他看到法海的那一瞬，竟生出一丝危险的预感。


    还未交手，就已让他心生警惕！


    真是少年英雄！


    王仙芝在心中叹息。


    法海也在静静审视王仙芝。


    这位老者，也算是个异类。


    整个江湖尊他为天下第一，他却偏偏自称天下第二。


    但确实，他与传说中相差无几。


    负手而立，气度沉稳，如同山岳伫立，宗师风范十足。


    无愧是离阳乃至整个江湖的高峰！


    而王仙芝的实力，的确是法海近年来所遇最强之人。


    法海望着他，思绪翻涌，回忆起过往。


    当初踏入江湖时，他不过先天境界，面对江湖中人，如同蝼蚁一般。


    谈何争夺天下第一？


    如今，他却站在了王仙芝面前。


    与他争夺那至高之名！


    他站在王仙芝面前，感受着对方的气息，若有若无，与天地交融，沉稳如山。


    法海心知，王仙芝恐怕已经踏入陆地神仙之境！


    相比龙虎山那位半步陆地神仙而言。


    虽只差半步，实则天壤之别！


    这一战，是为了大雷音寺，为了大明王朝，为了天下佛门。


    也为了南宫！


    王仙芝曾分得南宫母亲的一部分气运，是他仇人之一。


    若不为南宫复仇，有何颜面再见南宫？


    这一战，他必须赢！


    王仙芝收回目光，缓缓开口：“法海师傅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后生可畏。”


    “老夫等这一天，已经太久。”


    法海轻轻点头，神色淡然，面对王仙芝，毫无压力。


    “阁下号称天下第二王仙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借兵刃，单凭双拳，破尽江湖豪强，威名远扬。”


    说完，法海抬眼望向武帝城城墙。


    最醒目的，是城墙上插满的诸多兵器。


    那些挑战王仙芝失败、最终丧命的人，留下的武帝之名，皆成传说。


    法海清楚，这其中便包括老黄的“黄庐名剑”。


    他停顿片刻，再次开口：“世人称你为天下第一，可你偏偏说自己是天下第二。”


    “既然不喜欢这称号，不如送我？”


    “小僧倒是挺中意。”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目光呆滞地望着法海，怎么也料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他可是在对王仙芝说话！


    那位纵横江湖六十载未曾一败的王仙芝！


    那位俯瞰整座武林的王仙芝！


    法海竟面无惧色，神情坦然。


    不论实力如何，这份胆魄，已属难得。


    有人则露出不屑神情，挠挠头，心想这法海怕是被天机楼那排名冲昏了头脑。


    真以为自己能跟王仙芝平起平坐？


    若天下第一靠一张嘴，那谁不是天下第一？


    王仙芝背手而立，宗师气度尽显，听罢淡淡一笑。


    “天下第一只是虚名，我心中唯有一人。”


    “你嘛……还需斟酌。”


    法海自然明白，他说的是李淳罡。


    当年一战，他虽胜过李淳罡，折断对方兵刃木牛马。


    但他也清楚，那是因为李淳罡手下留情，不愿伤害一位初出茅庐的后辈！


    否则，这世上恐怕早已无王仙芝之名。


    为了纪念李淳罡，纪念那个有他的江湖，王仙芝才自称天下第二。


    法海却摇头不认同。


    “当不当天下第一，你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只有拳头硬的人，才有资格说了算！”


    话音刚落，四境天人的气息猛然爆发，天地间气机翻涌，震颤万物！


    空气仿佛燃烧，噼啪作响！


    四周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在场的江湖中人，脸色骤变，心生畏惧！


    他们明白，法海与王仙芝之间的一战，终究不可避免！


    此时，庄家趁势吆喝：


    “押注了啊！押注了啊！”


    “以小博大，赚翻天啊！”


    “一把赢，天字房，抱得美人归！”


    南宫握紧拳头，心中默默为法海打气！


    徐凤年则轻轻竖起大拇指，满脸骄傲。


    “技术活！”


    “我兄弟，就是牛！”


    “什么狗屁王仙芝，什么天机第一，都挡不住我法海兄弟！”


    青鸟等人一脸无语，彻底无语。


    法海上一次说这种话，还是在龙虎山，面对那位半步陆地神仙的老祖宗。


    那次也就罢了。


    可这次，他面对的是真正的陆地神仙——纵横江湖六十载的王仙芝！


    龙虎山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可王仙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高手，称霸江湖六十载，无人能敌。


    他强到什么地步？没人说得清，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已超凡入圣。


    众人最不解的是，徐凤年凭什么如此笃定？他为何对法海如此有信心？


    李春刚心中也有疑问。王仙芝与法海，皆是他教过的人中，天赋最卓绝的两位。


    他不禁在想，若两人真正交手，谁更胜一筹？


    王仙芝听罢法海之言，只是轻轻摇头。


    “年轻人，太冲动了。”


    “此地不宜交手，不如去东海一战如何？”


    东海，紧邻武帝城。


    以他们二人之力，若真在城中动手，整座城池恐怕都会化作废墟。


    与其毁掉一座城，不如去海中一决高下。


    法海未置可否。


    话音未落，二人身影已然消失。


    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东海之上。


    众人皆惊，纷纷侧目。


    走了？


    不打了？


    这怎么回事？


    错过这一战？


    太遗憾了！


    好不容易挤进来看热闹，结果人跑了？


    真是不甘心！


    有人开口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


    “这种级别的战斗，毁天灭地是寻常事。若在武帝城中打，恐怕整座城都要完蛋。”


    此时，离阳皇宫巍峨壮丽，金碧辉煌。


    大殿之上，新皇赵铸端坐九龙宝座，百官列于阶下。


    今日，群臣齐聚，气氛凝重。


    赵铸目光扫过众人。


    “今天，是王仙芝与法海决战之日。”


    “我离阳大军，是否已经到位？”


    一名官员出列，朗声回禀：


    “回陛下，十五万大军已至武帝城。”


    “其中一万人前往城中布防，其余人马于百里外待命。”


    “只要法海离开武帝城，十余万大军便可一拥而上，擒住法海！”


    赵铸听后，重重拍案。


    “好！”


    “我就想看看，法海到底还能翻出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