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糍粑辣椒？”张毛毛挠了挠头，一脸茫然，“还真没听过这东西。”


    “没听过就对了！”姜芽把了两种辣椒分别放在两个装干货的簸箕里，其中一个递给张毛毛：“先把辣椒剪开，里面的辣椒籽滤出来别扔，找个碗放起来后面咱们还能用。”


    他们二人一人剪一种，干辣椒剪开的辣味有些呛鼻，姜芽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辣椒是从辣椒蒂处剪开的，正好也就能把辣椒清理干净。


    此时锅中的水已经烧开，姜芽把剪好的辣椒冲洗干净，一股脑倒进锅里，一边盯着锅一边跟张毛毛讲解：“你看着辣椒煮软了，颜色鲜艳了再捞出来，得等一会儿，千万不要急着捞。”


    张毛毛听的认真，听姜芽说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就急着想去那边看朱红梅做凉拌荷包蛋。


    荷包蛋的做法确实新奇，姜芽也没拦他，自己找了几头大蒜和生姜坐在一边剥了起来。


    这糍粑辣椒要的姜蒜多，等她把姜蒜都剥好，锅中的辣椒也煮得差不多了，颜色都煮的都写发亮。


    “张大哥，需要你出力气了。”她喊了一声张毛毛，手里拿着个大勺把锅里煮的颜色鲜艳的辣椒捞出来，将水沥掉。


    张毛毛两头都想看，听到姜芽喊又赶紧跑过来，看着一大盆辣椒问：“我有的就是力气！要我干什么！”


    “先把那个石舂搬过来吧，我搬不动。”她指指厨房角落的石舂，先前在自己家里用的只是个木舂，张厨子这里用的居然是个石舂。


    那石舂不算大，张毛毛一只手就拎了过来，平平稳稳的放在姜芽面前。


    “要用这个舂辣椒吗？我还只舂过干的辣椒。”他看着姜芽把辣椒倒入石舂，知道姜芽口中的体力活应该就是舂辣椒了。


    姜芽嗯了一声：“煮熟的干辣椒也算干辣椒，你就用力舂，把辣椒舂成酱的样子就差不多了。”


    张毛毛拿着杵子哼哧哼哧的舂了起来，辣椒的味道更重了些。


    姜芽则是把姜蒜简单的切成了小块，再把小碗中的辣椒籽取出一半，倒进了石舂里让张毛毛一起舂。


    辣椒上还带着些许的水气，张毛毛力气大，没多会就把辣椒和葱姜辣椒籽舂混在一起，舂的碎碎的，带着些红色的辣椒汁。


    姜芽凑过去看了看，点头道：“行了，这样就差不多了。”


    辣椒买得多，舂好后还装满了一石舂。


    姜芽指挥张毛毛往锅里倒油，又放了几根香菜和葱段：“先炸个香料油，待会炒辣椒用。”


    等油热得冒烟，香菜和葱段炸得金黄，香味都飘了出来，她才让张毛毛把香料捞出来。


    “把辣椒都放到油里吧。”她和张毛毛一起，把混合好的所有辣椒都放到油里。


    张毛毛拿着锅铲不停翻炒，油裹着辣椒泥，香辣味瞬间炒了出来，味道比刚才还要更浓烈些。


    等油被辣椒吸收得差不多，辣椒泥变得油亮红润，像一团诱人的红油酱，姜芽凑到锅边闻了闻，满意地说：“可以了，出锅！”


    张毛毛找了个大盆，把糍粑辣椒盛了进去。


    他忍不住拿筷子夹了一点点尝了尝，辣得直吸气，却又忍不住砸吧嘴：“又香又辣！就尝这一口，口水都止不住了！”


    朱红梅和董掌柜做的凉拌荷包蛋已经做好了，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紧过来看看这糍粑辣椒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董掌柜也是喜辣之人，对着糍粑辣椒赞不绝口：“没想到辣椒这样做出来虽然辣，但是香味也一点不逊色，只是姜小师傅，你这辣椒做出来，总不是专门当一道菜来卖的吧？”


    姜芽指指门外：“怎么会，不是还杀了鸡吗？”


    “我还以为你要做鸡肉烂饭呢，好久没吃了，我还真有些想吃。”朱红梅捂着嘴笑。


    张毛毛对菜式十分敏感，听到鸡肉烂饭又赶紧问：“鸡肉烂饭又是什么？今日能尝尝吗？”


    姜芽哎呀一声说：“今日的鸡是用来炒糍粑辣子鸡的！鸡肉烂饭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两个小二已经把鸡洗得干干净净，姜芽把鸡砍成小块，放了些葱姜腌制了一会。


    等锅热了，她挖了一大勺糍粑辣椒倒进去，快速翻炒起来，姜芽呛的直咳嗽，此时有些无比怀念现代的油烟机了。


    等辣椒炒出红油，她把腌好的鸡肉倒进去，才将辣味掩过去一些。


    “只要糍粑辣椒做好了，炒辣子鸡就简单得多了。”姜芽翻炒着锅里的鸡肉，不忘跟一旁的张毛毛说着做法。


    鸡肉炒熟之后，姜芽抬起锅，把整锅的辣子鸡倒入碗中。


    辣子鸡在碗中滋滋着冒油，姜芽特地选的两种辣椒，一种比较香，一种比较辣，做成糍粑辣椒之后，两种味道中和到一起，香辣的味道和鸡肉香味一起飘满了整个厨房。


    “张大哥，你要记住今天买的辣椒和调料放的量。”她往烧开的水里放了把青菜，清水煮菜配辣子鸡正正好：“只要你按照我这个配方和做法来，就算别人来吃这道菜，回去也仿不出这个味道。”


    张毛毛连连点头：“我记住了，今日炒了不少，是不是明日也够用了？”


    姜芽看了看那一盆糍粑辣椒：“做辣子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一定要舍得放糍粑辣椒，只有量放足了，辣子鸡的味道才会正，所以你可以把辣椒分成很多份，每一份能炒一份辣子鸡，就可以知道明天可以做多少份。”


    看张毛毛已经准备按她说的去把糍粑辣椒分成小份了，姜芽赶紧拦住说：“先吃饭，大家都饿着肚子等着呢，这事待会吃饱了再做也不晚。”


    董掌柜和两个小二已经看着辣子鸡和凉拌荷包蛋流口水了，董掌柜赶紧接过话来：“就是就是，咱们先吃，吃完了一起做就是了。”


    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先是尝那辣子鸡，董掌柜夹了一块又一块，嘴唇都被辣的红肿，却还是停不下来，喝一口青菜汤，吃两口凉拌荷包蛋，又接着吃辣子鸡。


    张毛毛更是，拿着个装满米饭的玩，辣子鸡的油流到饭上，把夹到碗里的鸡肉吃完，碗中的米饭也被红油沁的油亮，他几口把米饭扒拉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汤：“师父，这菜方你居然舍得送我们掌柜的，我要是你，我就自己拿出去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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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姜芽和董掌柜对视了一眼，忍俊不禁道：“我之前和我三哥来镇上卖货，在你们玉食堂门口歇脚，你们董掌柜不但没有赶我走，还送了我两个馍馍，后来又高价收了我的菜方子，如今那悦来酒楼来闹这么一通，我送两个菜方子也是应该的。”


    她这话说的，让董掌柜都有些感动。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之所以送的是这辣子鸡，实在是她的小推车卖不了这种菜，而且糍粑辣椒需要的辣椒极多，她现在也出不起这本钱，所以才选择将糍粑辣子鸡免费教给董掌柜的玉食堂。


    一整只鸡被几个人吃的干干净净，董掌柜看着自己做出来的凉拌荷包蛋的碗中还有些汁水，索性直接将汁水浇到饭上拌拌吃了个精光。


    姜芽每次做饭最满足的事情就是，看到吃饭的人把自己做出来的菜都吃光，这就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两个小二动作麻利的收起了桌子，姜芽做好人做到底，和张毛毛商量了一会一份辣子鸡要炒多少鸡之后，就找了些罐子和张毛毛一起把糍粑辣椒分成小份。


    朱红梅欣慰的看着自家妹子，又看看坐在旁边的董掌柜也是满脸欣赏的看着那边，她犹豫着开口：“董掌柜？”


    她的声音很轻，那边的姜芽压根没注意到。


    董掌柜转回头来，看出了朱红梅的表情：“您有什么但说无妨。”


    “我家妹子年纪还小。”朱红梅顿了顿：“虽然她行事也算稳重，手艺你可看到了，但在我们眼中到底也还是小妹，所以日后她自己一个人在镇子上，要是有什么您能帮上忙的，还请您多照应照应。”


    “哎呀，你这一罐子放多了！往这罐里再来点！”姜芽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董掌柜点头：“这是应当的，姜小师傅也算是帮了我不少，以后大家能互相帮衬自然是最好的。”


    朱红梅开这个口也是实属无奈，姜家在阳宁镇上也没个什么亲戚的，看着这董掌柜做人做事都还算坦荡，才只能请他帮忙看着点姜芽。


    姜芽对这边的对话全然不知，罐子都装好之后，举起一罐对着这边喊：“董掌柜，我带一罐回去，明天搬家正好和我嫂子炒着吃，红红火火开灶，你不介意吧？”


    董掌柜伸着脖子喊：“姜小师傅，你想带几罐回去都行！”


    “别喊我姜小师傅了。”姜芽走过来，把糍粑辣椒放到桌上，坐到一边：“咱们现在也算相熟，以后叫我小姜就好了！”


    她看看还在拿着剩的那一点大芫荽的张毛毛，又说：“还有你张大哥，别总是什么师父师父的了，都叫我小姜！”


    张毛毛急了，凑过来说：“不行！这些菜都是你教我的，我不叫你师父叫谁师父？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不愿意收我这个徒弟？”


    姜芽赶紧打哈哈：“你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会看不起你？”


    一个小二也揶揄道：“张哥平日里都凶巴巴的，如今拜师差点不成，怎得看着都要流眼泪了？”


    张毛毛：“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打了！”


    打了烊的玉食堂后院第一次充满了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