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必须对此前的无礼，向雷神大人请罪！”


    言罢，王游一脸正色，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


    雷神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今天这般的无语。


    王游的“忠心耿耿”，让他既欣慰，又无奈。


    此刻雷神真的很想拍着王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大可不必如此较真！”


    不过，在察觉到龙养生并未恼怒，这倒让雷神内心感叹赤子之心的恐怖。


    同时，也算彻底断了与龙养生为敌的念头。


    这样的人，你不管他即可。


    “王游，龙……”


    雷神语气一顿，随即语气故作严肃，“这是我的长辈，称之我名，本就应该，不得无礼。”


    “啊？”


    王游露出诧异，脸色一变，连忙朝龙养生拱手，“晚辈无礼，望前辈息怒。”


    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都是晚辈之错，性格毛躁冲动，前辈莫要认为雷神大人御下无方。”


    “雷神一直告诫我雷狱所中人，不忘初心，坚守天道……”


    瞧瞧，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其实王游后面说什么，雷神已经不在意了。


    高端的语言艺术，不是单纯停留在“说了什么”，而是态度层面。


    哪怕是雷神，很清楚王游在拍马屁，但也受用无穷。


    此刻的他，只感觉非常有面子。


    尤其是面对北辰歆。


    眼神戏谑，瞟了一眼北辰歆，随即又玩味表情地看向叶孤雪和章谪仙，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说，“瞧瞧你带到什么玩意儿，再看看咱管教的人！”


    北辰歆面沉似水，沉默不语。


    “呵呵。”


    见此，雷神眼底得意，他脑海中已经开始不断琢磨，未来打算将王游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只是……


    雷神想到王游那“虎逼”一样的性格……


    许久，眼中犹豫消散。


    愣头青？


    何尝不是直率！


    没脑子？


    何尝不是单纯！


    绝对忠诚！


    这是所有上位者最希望属下具备的品质。


    难能可贵！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雷神在这里思索该如何“重用”王游，而另一边，龙养生也是上下打量着王游。


    三番两次，被王游挑衅，他并未恼怒，反而产生了兴趣。


    倒不是他有什么心理疾病，只是王游给他的熟悉感，让他久思无果。


    龙养生可不是转世身，到了他这个层次，过目不忘很简单。


    如此，好奇驱使下，在得知王游诛杀李冽之后，便愈发浓重。


    自从融合赤子之心，龙养生的格局仿佛一下就打开了，他的目标，是界外，是当年贾文和所言的危险。


    他要亲眼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不忘初心，这才是赤子之心给龙养生带来的改变。


    就在这时，半空中，死气凝聚的小鼎终于显现。


    在场人的目光，也落在鼎口处，漂浮的一个圆形小瓶。


    雷神并未有任何举动。


    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但有一个人，充分发挥“狗腿子”的素质。


    “雷神大人，属下替你取来。”


    王游拱手，便是一拜。


    可以明显感受到雷神眼神一怔，他险些都忘记了，王游如今是地道实力，完全有能力替他去取尚泣心。


    如此，有龙养生的善意在前，北辰歆断然不会亲自出手。


    最多……


    雷神看了一眼已经打残的叶孤雪，最后目光落在章谪仙的身上。


    章谪仙，九圣之一，创立国子监，为首代国子监祭酒。


    其所修御灵术，来自十御法之一，驱鬼一脉，但章谪仙却另辟蹊径，以驱鬼术为基础，自创御灵术，取名文灵法。


    文灵，即经史子集等文典所化灵体。


    书籍被世人诵读书写，逐渐产生了一股浩然气。


    而浩然气带动其本身，化灵。


    道理就如死气侵蚀尸骨，能让其变成灵尸灵骨。


    在上古，章谪仙拥有一个闻之色变的名号，言出法随。


    可偏偏章谪仙其人洒脱随性，不拘泥小节，更是不喜权谋，一心扑在改进文灵法之上，立志要将文灵法比肩十御法。


    按理说，这样的章谪仙，其他人是不愿意交恶的。


    但不知为何，上古之时，北辰歆举起诛杀贾文和的大旗后，章谪仙是第一个响应的。


    后来种种行为，但又都表明，他并未被夺舍，换了心肠。


    如此怪异，令人不解。


    直到贾文和被镇压，章谪仙便一直待在元老界。


    回想章谪仙生平，雷神在看向眼前这个被血妖夺舍之人，内心鄙夷。


    若真算起来，章谪仙修心养性，但其肉身，即便是超脱之体，强度也在九圣垫底。


    王游若要对付，不难。


    “好。”


    雷神点点头。


    不过，他并未将章谪仙的底细告诉王游。


    虽然他很满意王游的忠心，然御下之法，在于赏罚，若让王游知晓，他干掉的李冽之，以及眼前这些人，乃是上古圣人，必然生起倨傲之心。


    打压，是最好的手段。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雷神不知道王游有什么底牌，而章谪仙刚好可以试探。


    亲眼所见，或许未必是真的。


    但绝对要比听到的靠谱。


    不出所料。


    在王游纵身飞向死气小鼎时，北辰歆看向身旁的章谪仙，“血无哀，你去。”


    “竭尽全力……”


    章谪仙下意识开口，但在听到北辰歆直接叫他真名后，不由语气一顿。


    随即拱手领命，“是，主上。”


    北辰歆点点头。


    很显然，刚才王游当面挖墙脚的行为，让他心中不满。


    如此，也是在警告对方，他们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仰仗自己。


    更何况，如今血妖三兄弟，现在一死一重伤，章谪仙，或者说血妖老三的血无哀，翻不起任何风浪。


    “不对，他们三个绑在一起，也没用。”


    念及此处，北辰歆看向雷神，眼神狠厉。


    在他看来，王游必然是雷神的左膀右臂，今日若当其面斩杀，不仅能断其臂膀，还出了一口恶气。


    哪怕章谪仙失败被反杀，也可以试探出王游的底牌。


    何乐而不为？


    王游故作察觉到身后灵力波动，转身看向章谪仙，询问道，“你是谁？”


    “章……”


    语气一顿，随即冷哼，“血无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