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趁着葛望尘还没有犯困，简单明了地把昨天发生的一切与之说了清楚，并且把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期间瑶席几次想要打断，都被安歌巧妙地混了过去。


    “弟子莽撞，害的师妹差点与我一同葬身荒野，望师父责罚。”安歌说着下跪认错，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葛望尘见状叹了口气：“你这样说的话，我这个师父也是难逃其咎。到底江湖险恶，我们阮灵派弟子不如苍雪峰那样诡计多端，又不像青檀门那样见风使船，被人忽悠也是正常。”


    “师父明鉴。”众弟子纷纷附和。


    “······”来自苍雪峰的卧底，明面上的青檀门弟子沉默了。


    “起来吧，此事我就不追究了，大家行走江湖记住你们大师兄的教训，多留几个心眼，不要覆水难收。”葛望尘总结道。


    “师父，是重蹈覆辙。”安歌在一旁小声提醒。


    “我知道，我看大家心情不好，活跃一下气氛。”葛望尘打着哈哈，突然看到李小雨，说道：“此次多亏了这个小姑娘，你救了安歌和瑶席，等同于挽救了我们整个阮灵派，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阮灵派掌门就是你了。”


    “掌门三思啊！”众弟子闻言，又直愣愣地跪下去。


    “······”


    李小雨此刻非常感谢“闭嘴”，不然她也不知道面对此种情况，她会如何口不择言。


    “咳咳，师父，弟子觉得此事有待商榷，毕竟恩公可能也不想当这个掌门。”安歌忙上来打圆场。


    “那又怎样，当初我师父用这招逼我当掌门的时候，也没人问我的意见啊。”葛望尘此刻颇为不满。


    “师祖知您无心掌门之位，痴迷文学，但是您的武功却是当时的佼佼者，足以担起阮灵派。为此，师祖不得已才逼您继位，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师父如今怎么反倒故技重施，把此等重任强加到一个刚见面的女流之辈身上，实非君子所为啊！”


    葛望尘闻言倒是不说话了，众弟子心下暗叹，到底是大师兄，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掌门。


    “你说的也对，毕竟这种缺德事不是我这种正人君子做的出来的。但她既然是我派的恩人，这辈分也不宜低于你们大师兄。这样吧，你就拜我师父为师，你与我师兄妹相称，以后即便不当掌门，我派弟子依然得尊敬爱护你。”葛望尘如此说道。


    “既如此，恩公以后就是我们的小师叔了。”瑶席笑着说。


    “哎，叫小师叔多难听啊，不知师妹尊姓大名。”葛望尘问道。


    李小雨见状指着自己喉咙，摇了摇头。“恩公不会说话，好像先天如此。”安歌说道。


    “那师妹会写字吗？”葛望尘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


    李小雨想了想，为避免他们以后问题太多露出马脚，于是向着他们摇了摇头。


    “既如此，不如我为师妹起了名字吧！”突然，葛望尘兴奋起来，而周围弟子的心也悬了起来。


    “师父，起名字这种小事还是让弟子代劳吧。”安歌急忙拦住。


    “咋的了，你是信不过为师，我这几天拼命读书，已经颇有成效了，这点小事根本是小菜一碗。”葛望尘摸了摸团团的毛，看起来胸有成竹。旁边的弟子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李小雨，就连瑶席也面露难色。


    李小雨颇为好奇，这位阮灵派掌门还能怎样语出惊人。


    “我想到了，今天，天刚破晓。我起床就看见窗外春意正浓，竹笋冒头，不如就叫做，春笋。”


    “······”


    安歌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做出最后的挣扎：“与其叫春笋，不如叫春晓。此番······动人的美景，不都是师父睁眼到天明的时候看到的，倒也是符合情理的。”


    “你这么说的话，好像也解释的通，那么师妹意下如何呢？”葛望尘把选择权交还给李小雨。


    她一时之间还没从刚才“春笋”的打击中缓过神来，还是瑶席轻拉衣袖，才点点头。


    “既如此，就定下春晓这个名字了。你们也别师叔师叔的叫了，我师妹年纪还小，被你们这么叫恐怕折寿，就随我，叫师妹，晓师妹。”


    听到此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晓师妹，小师妹······”


    此起彼伏的喊声搞得李小雨都不好意思，这名字倒是丝毫不占他们的便宜。


    “好了，你们别搁那儿傻笑，看不到你们师兄师姐，还有晓师妹脏不拉几的样子嘛，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让他们去换个衣服。”葛望尘冲众弟子说道，“我也累了，起个名字太费脑子了，我要再去补个回笼觉。”


    于是李小雨颇为无语地随着瑶席等人出了掌门的院子，往女弟子住所走去。


    瑶席见李小雨闷闷不乐的样子，忙挽起她的手，出言宽慰道：“恩公，啊，不是，晓师妹，不要担心，虽然掌门看起来不着调，但也是有些难言之隐。”


    李小雨闻言，眼睛发亮，没想到轻轻松松就可以听到阮灵派的秘闻，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掌门自小就不爱舞刀弄枪，只爱舞文弄墨，可惜在文学方面也是半点天赋都没有，怎么学都只是半吊子水晃悠的厉害。偏生是个武学奇才，旁人是半点说不得他的。整个阮灵派找不到比他更厉害的人，于是前掌门就使了一招苦肉计，只身犯险剿匪，引得掌门相救，自然而然就把掌门之位让渡给他，然后当甩手掌柜游山玩水去了。所以今天，掌门才想故技重施。幸好掌门非常崇拜文人雅士，而他的大弟子，也就是大师兄，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才子，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话说，晓师妹，你想当我们的掌门吗？”瑶席话题突然一转，这么问道。


    李小雨闻言果断摇了摇头，心里自认自己无才无德，难堪重任，难以服众。


    “其实我和大师兄心里是愿意你当掌门的，以后有大师兄的辅佐，不会有人不服你的。”瑶席忽然止住脚步，看着李小雨的眼睛说道，“只是你看起来太神秘了，我总觉得留不住你。”


    李小雨颇不自在地抽回被拉住的手，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


    “你脖子上挂着极品的珍珠，出手就是罕见的灵药，在荒无人烟的林间突然出现，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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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雨心提到了嗓子眼，莫非被她发现了。


    “神仙吧！”


    “······”


    如果还可以说话的话，李小雨一定要强调，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总之，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晓神仙！”瑶席没忍住，双手捧着李小雨的脸蛋揉来揉去，丝毫不管小雨的挣扎。“你也要保佑我们，这次凌绝大会打败那个青檀门，拔得头筹！”


    李小雨被揉的快翻白眼，我真的不是神仙，不要对我许愿啊！


    与此同时，安歌却像钉子户一样赖在葛望尘的院子里，和他相互盯着。终于，葛望尘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皮。


    “拉倒！比瞪眼我是不如你了。”


    “既如此，师父不妨与弟子解释一下刚才借机传位掌门，是何用意。”安歌轻飘飘地说着。


    葛望尘嫌团团最近吃胖，抱着累手，便撒手让团团自己玩去了。而自己却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不再起身了。


    “我可没学成你们这般才子要说不说的做派，自然说的都是心里话。你磨磨唧唧不走，就是为了这件事。”


    “事关阮灵派存亡大事，弟子不能不小心。”安歌的语气也严肃几分，似是不满葛望尘这般随意的想法。


    “所以啊，你早听我的话，接手掌门之位，哪有今天这档子事。”葛望尘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若我有像师父这般盖世的武功，自当义不容辞。可眼下武林朝堂风波不断，弟子怎敢放师父离开。”


    “那我说，将内力渡给你，你又死活不干。”说起这事，葛望尘就来气。多少高手所渴望的内力，就自家的傻徒弟不要。


    闻言，安歌不禁叹起气：“师父可曾考虑过，有一天要失了内力，不止多少仇家闻讯赶来。”


    “······”


    一想到自家师父天不怕地不怕，实话实说的做派，这么多年惹恼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知道他怎么敢把内力传给自己。只怕第一天传，第二天院子外就挤满来寻仇的人。


    “师父如此放心晓师妹吗？”


    “你这话说的，连你都放心把她带到山上，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说读书人看人是最毒的，我相信你的眼光。”葛望尘向安歌投去信任的目光，不由得让安歌汗颜。其实对于李小雨，安歌心里并没有像葛望尘说的那样肯定，毕竟深山老林，哑巴少女，身携灵药，来历不明，怎么看也不像偶然。


    葛望尘似是察觉到安歌的担忧，躺在躺椅上望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道：“有时候顾虑太多也不是好事，纵然她身世成谜，我却不觉得她会对阮灵派不利。你聪明一世，别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误解了别人的一颗赤子之心。”


    安歌颇为震惊地看着葛望尘，没想到平时不着调的师父也能说出这番话。


    “再说看着她没有武功，不会说话，大字不识，眼神比我都迷茫的样子，觉得她能干翻我们阮灵派，还不如信我哪天能够一统江湖呢！”


    与此同时，泡在浴桶里的李小雨猛打几个喷嚏，纳闷地划拉几下热水，猛地把头也扎进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