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歆摸着它的脑袋，才注意到它的毛发上沾着点木屑，头上有、脚上也有，分布得不是很均匀。


    她环顾了眼门口的现状，没在哪里发现堆积的碎屑。


    哈罗还在那里歪头好奇看她，又“wer”了一声，像是在问怎么还不把它带进去。


    庄歆蹲到它的面前，又仔细看了看楼道，这里一片干净，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她忍不住疑惑：“奇了怪了，你主人摸你的时候没洗手吗？哪蹭的这么多木屑。”


    想了想，她还是打算当面找陈峙问问，印象中对方的房门始终紧闭，只有哈罗出来的时候响了下。


    庄歆撑着膝盖站起来，朝前方走去。


    哈罗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行动，再一转身，竟发现她正向着自己的家门行进！


    眼见着对方即将敲响房门，它立马冲上前去，冲庄歆大声吠叫，而后又紧咬着她的裤腿，将其拼命往外拽。


    “怎么了呀？”庄歆的手落在门板上没动，低下头就见到哈罗怪异的动作，“你想说什么嘛？”


    哈罗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圈，嘴巴“紧追”着尾巴不放，都快摇成一个陀螺旋桨。


    庄歆被它的动作逗乐了，轻声安慰道：“行行行，我等下就来陪你玩，先找你主人问点事情。”


    她边说，边要将门敲响。


    “哒哒—”门被轻声叩了两下，但屋内迟迟没有回音。


    哈罗倒是显得不耐烦了，“werwer”的呜咽声愈发响亮，又在这楼道中响起。


    “停！吵到别人休息了！”庄歆俯下身教训着，“你先进去。”


    刚准备把哈罗抱回屋，一闪而过视线却捕捉到门似乎没有被反锁。


    哈罗这么反常，不会是陈峙出什么事了吧？庄歆心念一动，手也渐渐地向门把伸去。


    她的手指覆上去，缓缓用力。


    “wer！”


    在即将转下去的那一刹，哈罗挣脱了她的环抱，跳下去，接着迅速消失在楼道中。


    “你没牵绳！快回来！”


    庄歆顾不上眼前，只得赶紧跟在它的身后跑下楼。


    哈罗的动作很急很快，像一辆黄白色卡车在老小区内疾驰，期间碰到了横在路中间的电动车，也是趴下身子，从缝里钻了去。


    它原想在小区里乱窜，让对方找不着北，意外地嗅到了空气中隐隐浮动着的血气。


    于是，它立马调转方向，朝气味来源奔去。


    庄歆在后面紧赶慢赶的，越跑越觉得这条路很看上去很眼熟。紧接着，她便追逐到了这道熟悉的角落。


    白天里刚搭建的小窝摆在此处，屋外朦胧下着雨，四周的水泥地都已染上深色，但在屋檐遮蔽的浅色空间下，一串连续的脚印在此停留，并延伸|进小屋内。


    哈罗慢慢停下脚步，朝里面探了个脑袋。


    雨水贴合着泥土的腥味钻进鼻腔，除此之外，还有道陌生的气味——属于它“同类”的气息。


    庄歆紧随着哈罗的脚步赶到这里，快要接近时却停住了。


    只见哈罗的脑袋在小窝里钻着，似乎在鼓捣着什么，片刻后，她便见着它慢慢回过头来，嘴里还叼着些许的棉絮。


    “这个不能吃…”


    她正想教训一下哈罗，目光却扫到那木板小窝里白色的一滩棉絮上，多了道蜷缩的阴影，正在不住颤抖着。


    庄歆立刻走过去，掏出手机并打开手电筒，将内里的情况照亮。


    看清后，她不由得惊呼出声：“居然有只小小狗！”


    小窝的棉絮垫毯上，一只浑身通白、鼻尖透粉的幼犬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它的身上似乎还挂着丝丝血水，似乎是刚出生没多久。


    庄歆小心将它捧在手里，能明显感受到手中的温热。


    她又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鼻尖，几股微弱的气流，喷洒在她的食指上。


    宠物医院内，哈罗趴在地板上，强行忍受着消毒水的蛮横气味。


    看着在导诊台前焦急等待的庄歆，它站起身走过去，在她的脚边转动。


    听到脚边的动静，庄歆弯腰摸了摸哈罗的小脑袋，心头的皱起不安也被抚平了些。


    “这刚出生没多久啊，在哪捡的？”医生摆弄着台上的小小身躯，仔细检查着。


    “就在小区楼下的木板窝里，我在那里铺了毯子和棉絮，保暖的话应该没问题，医生…它现在状态还好吗？”


    “情况还行，应该是它妈生完之后把它留在窝里就走了。”医生又看了会它的体温、心率、呼吸等，确认没什么大症状，“也得亏你发现得及时，要是再不早点送来，估计也难得活。”


    庄歆的手里攥着裹着小狗的抱枕毯，还是临时从车里拆的。


    听了这句安心的答复，她终能松一口气。


    “不是我发现的，是这只小家伙。”


    她把哈罗从地上捞起来，大耳朵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甩了甩头。


    医生倒乐了，“也难得看到比格做点好事。”


    这夸奖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哈罗立刻呲出了牙，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扭过头不理他。


    “不过你家这比格多大了？还挺聪明的。”


    庄歆想了一阵，陈峙好像没告诉过她哈罗的年龄，她大致看了看哈罗的状态，犹豫道：“应该快一岁了吧？它主人没和我说。”


    “哦，也快到时候了，要么已经到了。”医生的视线下移了点，注意到某个小点上。


    哈罗立即屈起后腿，不给他看。


    庄歆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立马捂住它的耳朵，轻声说了句“小狗别听”。


    她笑了一阵，继续问“那还要我们做些吗？”


    “不用，可以把它寄养在这里过段时间再来，如果要带回家的话就有点麻烦，要时刻看着喂羊奶，还要保持温暖干燥，不过怎么选还是看你。”


    她毫不犹豫选了前者，“把它放在这里吧，我们过几天再过来。”


    “行，那到时候记得吧。”


    医生摆摆手，嘱咐了几句时间还有后续事项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庄歆牵着哈罗，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医院，又很快上了车。


    这是哈罗第二次坐庄歆的车，与第一次迷迷糊糊不同的是，再次坐在后座，它能很清晰地看清庄歆的神情。


    她的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红绿灯，刚刚在来时路上皱起的眉，终于是舒展开来。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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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庄歆配合着节奏点头，嘴里还轻哼着音乐。


    哈罗趴在车垫上，看她的脑袋在停车间隙时不时往后转。


    它也会来事，立马将头挤到前座去。


    庄歆奖励式地摸摸这小脑瓜，欣慰道：“谢谢我们的大功臣呀，要不是你跑过去，可能要等明天才注意到这情况了。”


    哈罗乖巧地舔了舔她的手，回应了对方的示好。


    庄歆轻笑出声，此时红灯适时暗下。


    绿灯亮起，轿车尾灯随着车流消失在城市的霓虹灯光中。


    庄歆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流浪小窝添置了个监控摄像头，买的还是能监测到活体移动的那种。


    这样她便能很快收到消息，不至于错过什么突发事件。


    哈罗在后座挠了半天车门，刚一打开，这小家伙便飞快跑下去。


    “哎哟，你慢点啊！”


    她一把没抓住绳，就直直让它窜了上去。


    庄歆气喘吁吁跟在后面，才一会功夫，哈罗就不见了踪影。


    她跟着跑到自家楼下，正发现邻居家的房灯打开着。


    难道说，陈峙现在在屋里？


    庄歆心生疑惑，立马走了上去。经过一阵艰难的爬楼，她也是到了门廊。


    刚刚果然没有看错，陈峙家的房门现在正虚掩着，内里还露出白色光线。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自己“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小陈哥？”


    庄歆没有贸然上前，先在门缝中试探地叫出他的名字。


    见没有回应，她心一横，用力推开房门走进去。


    可惜的是，房间内并没有她印象中的身影，只有哈罗蹲坐在客厅，见到她的到来，立马“wer”了一声。


    庄歆环视了一圈，最终与它对上眼，“哈罗，你主人呢？”


    小家伙跑过来冲她叫着，又飞快跑回去。


    整间屋子，除了哈罗的犬吠，还有若有若无的水声，仔细听着，好像正是从它跑去的方向传来的。


    那个地方…好像是浴室！


    “嗡”一声响，庄歆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声，她刚忙掏出来察看信息，备注栏那块正是“陈峙”。


    「我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庄歆猛地抬头，眼睛微微瞪大，终于意识到什么。


    回过神后，她立马打字回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找哈罗的，现在就回去！」


    「它现在在屋里，我不打扰你们了，再次抱歉！！」


    她匆忙退了几步，红着脸，转身关上了门。


    浴室中的水声淅沥声持续了很久，直至响起两道“砰”的门响，才被人关上。


    陈媛擦着手，从内里走出来，小声问着：“走了吧？”


    大耳朵扑闪着往门那边跑了几步，确认门后再没动静，便“wer”出了声。


    “你小子，关键时刻还得靠我来救场。”陈媛昂起头，抱着臂嘲弄道，“这份恩情可得和我记着啊，苟富贵勿相忘，听到没。”


    品出话里的不对，她又补了句，“哦，我忘了，你现在是真的狗！”


    哈罗瞥了她一眼，立马转过身，继续用屁|股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