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陌夭看着地图。


    “翻过这座山，再过条河就到凡人国度了。”


    “这条河，流向呈人字，连接三个国家，下游在大隆国境内。”


    姜璃月站在灵舟边沿，俯视而下。


    郁郁葱葱的树林左侧凹陷，一条长长的裂缝竖着贯穿山体。


    越过这座山，一条土黄色浑浊的河流波涛汹涌。


    在河面飘着杂物，有木盆、有门框和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陌夭站在她旁边凝视着河水：“看来不止你说的地震，只怕还引起了水灾。”


    “马上要过河了。”


    灵舟从山巅飞到河中央，姜璃月明显能感觉到灵气倏地减少。


    再往前行百米，灵气荡然消失。


    好在灵舟是用灵石启动，不然这下怕是要跌到河里去。


    “到了，我们需要换乘马车。“


    灵舟停在岸边，姜璃月收起它，拿出车厢。


    至于马，则是陌夭做的傀儡马，外形和凡间马一样。


    “进来看看。”姜璃月打开车厢门。


    陌夭和鹿莜莜进去后，她才跟着进去。


    车厢门内是一处平台，摆着会客的桌椅。


    往里走穿过屏风，是休闲区，摆放着沙发桌椅，一个现代样式的小吧台，可以做茶饮。


    而左右两侧和车厢后方是休息的房间。


    从外面看马车是普通大小。


    姜璃月在里面刻了阵法，面积扩大几十倍，住着不拥挤。


    “那我们出发吧。”姜璃月设置好路线图，傀儡马自动寻路。


    大地震过后，地面一片狼藉，人烟稀少的地方，道路断裂无人维修。


    遇到过不去的地方，马车只能飞过去。


    又走了几天，姜璃月她们遇见了第一个人类村庄。


    从村口望去，房屋坍塌，村子死气沉沉。


    地上结着一块块河流冲刷后的泥土块。


    显然这里已经没人住了。


    陌夭站在窗台往外看：“没有尸臭味，或许在水灾来临前，他们就已经撤离。”


    “那他们还会回来吗？”姜璃月用异能扶正贴在地上有些腐烂的稻穗。


    她朝这片田地注入异能，原本腐烂的禾苗焕然一新。


    最后再掐一个引水决，干净的水流注入稻田，为这个村庄带来金灿灿的生机。


    陌夭回答：“会的。”


    鹿莜莜附和：“师姐，落叶归根，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把这个村子的庄稼救活，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和一对衣衫褴褛的爷孙擦肩而过。


    他们杵着木棍一瘸一拐往村子走去。


    当他们看见村口田地挂满稻谷的禾苗时。


    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睛有了波动。


    小孩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他惊喜道：“爷爷，俺们粮食没事。”


    老人步履蹒跚，满脸激动和难以置信：“是真的。”


    老人布满皱纹的双手颤抖着捧起即将成熟的稻谷。


    他的嗓音哽咽：“太好了，狗娃，你快去县城告诉还没走的乡亲。”


    “好嘞。”狗娃现在脚也不痛了，朝县城飞奔而去。


    老人沿着田埂，挨个查看村子里的田地，发现都是要丰收的迹象。


    他抹着眼角的泪，颤巍巍回到村子里。


    看着倒塌的房屋，他没有恐慌，又走到村口的石头上坐下。


    直至太阳西下，黄昏时，狗娃才和没有走的村民赶回来。


    一起的还有一位神色憔悴的县令和其他附近村子的人。


    这次地龙翻身和水灾，附近的村子逃得逃走的走。


    家中没有支柱的老小爷孙原本只能在村子里等死。


    好在有好心的县令帮着转移到县城。


    看着水漫全城，最后他们躲在县里高高的戏台上才逃过一劫。


    本着落叶归根的想法，老人带着唯一的孙子回到村子，不料遇见这种神迹。


    “一定是仙人来过。”村子里最年老的老人颤抖着手抓着旁边县令的手。


    才任职不久的县令连忙追问：“此话怎讲？”


    老人回忆着：“俺年轻时当过村长，俺上一任村长是俺叔伯。”


    “他说，第一个村长路过这里不小心掉进赤水河，被一位仙人救起，然后他在这里修屋住下。”


    “慢慢有外来的人在这里定下，最后才有了纪仙村。”


    “原来如此。”县令想起第一次听说这个纪仙村时，还赞叹这名字取得好。


    正是记住了这个名字，在堤坝彻底决堤前他才能想起查探村子的情况。


    发生地龙翻身后，县城乃至周围的村子走了许多人。


    他派人去村子查看时，果真发现许多留在村里的孤寡老人和孤儿。


    “你们回来时可有看见什么人？”县令打量四周。


    狗娃率先回道：“回大人，俺和爷爷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一辆马车。”


    “还有一个漂亮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姐对我笑。”


    县令在一处车轱辘印前蹲下：“应当就是这辆马车的主人救了这些庄稼。”


    这道不深不浅的车轱辘印停在了田埂旁边。


    纪仙村的庄稼被救下，那其他村的呢？


    想到这，县令连忙下令：“快，掌灯去其他村看看。”


    经过几个时辰的查看，县令拿着记录的册子了解情况：“看来仙人是沿着官道走的，离官道近的村子庄稼都活了。”


    “不仅如此，救活的稻穗又大又饱满。”


    县令沉思片刻，对村民说道：“明日起我会派人帮你们把屋子建起来，吃食还是吃从戏台上存的余粮。”


    “这些庄稼你们先别动，我会快马加鞭想办法上奏。”


    众村民：“是。”


    半个月后，某官道上，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停着。


    姜璃月有些头疼得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你快起来吧，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仙人不收徒也没关系，锦笥愿留在您身边打杂。”


    少年身侧同样跪着的男人连忙出声:“公子，不可。“


    “有何不可，反正那位有那么多子嗣，也不缺本宫、公子一个。”


    姜璃月关上窗户，不想理会这对起争执的主仆。


    这一路走来，她每路过一块田地，都会抢救一下。


    截止到昨天，没有任何人发现是她干的。


    谁知今天不小心被这两人看见了，当时他们躲在地洞里。


    姜璃月一时没有注意，便被他缠上要拜师。


    这个自称锦笥的少年通身紫气，乃帝王之相。


    她也不敢贸然用术法影响他的记忆。


    万一引起不好的事情就得不偿失了。


    但这样被他拦着也不是办法，姜璃月再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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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


    故作高深道：“我观你资质平平，强行修炼只怕活不过一个月，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家。”


    听到这话，少年垂头丧气起身，不再挡着傀儡马。


    “未来的你定有一番大作为，天下百姓都会记着你的好，回家吧。”姜璃月扔给他一枚普通的强身健体的丹药。


    少年目光灼灼，毫不犹豫吞下丹药。


    等马车走远，少年朝跟着自己的暗卫道：“回京。”


    经过几个月的奔波，姜璃月三人终于抵达大隆国南部。


    “师姐，前面就是陈都郡。”鹿莜莜看向不远处的城楼。


    姜璃月探出头，一眼便看见陈旧的城楼牌匾。


    丹田内的嫩芽躁动起来，给她传递出排斥的讯息。


    这是前往淮西县城必经之路，离淮西县城很近。


    马车缓慢驶入，所过之处门庭紧闭，一个人也没有。


    陌夭打量四周：“这里不对劲。”


    “师姐陌师兄，你们快看。”


    姜璃月沿着鹿莜莜手指的方向望去。


    空旷的街道，不知名的杂草拱起地砖，叶片上的红色线条宛如血管。


    “是异族。”陌夭记得这个红线。


    和文水村的情况一样，只是陈都郡的杂草上红线更为粗壮。


    姜璃月仔细盯着看，还能看见红线在起起伏伏，就像在呼吸一样。


    越往城里走，杂草越发密集。


    最终密密麻麻的杂草挡住前面的路。


    姜璃月收起马车，三人跃到屋顶，在瓦片间穿梭。


    沿着杂草覆盖的情况，三人在一处高楼停下。


    姜璃月站在高处眺望远处，接近城门口的城池完好。


    而以她现在脚下这栋高楼为界限。


    在另一侧，一条深不见底的地缝分割了陈都郡。


    这条裂缝吞没了这一侧全部房屋，从漆黑的地缝内。


    无数黑色根系蔓延攀爬出来，暴露在裂缝外的部分生长着刚刚的杂草。


    姜璃月记下这一幕，传给逍遥道尊和许道真。


    “城里没有人，我们直接御剑过去吧。”


    “好。”


    三人祭出灵剑，飞到地缝上空。


    姜璃月朝下俯视，肉眼可见之处被密密麻麻的根系挤满。


    在她正准备离开时，余光被一道光泽吸引。


    姜璃月控制灵剑靠近地缝，在它的边缘，挂着一枚玉佩。


    刚刚就是阳光照射到玉佩而反射的亮光。


    姜璃月拿起玉佩：“这是大师兄的玉佩。”


    陌夭查探玉佩：“确实有叶兄的气息。”


    “大师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鹿莜莜担忧得拿出传音符，试着联系叶宵。


    等了一会，叶宵仍没有回复。


    “我们下去看看。”


    姜璃月飞到旁边最近的屋顶上，挥着灵剑斩断根系。


    斩断上面的根系，一块布料挂在岩壁。


    鹿莜莜拿起来：“是宗门弟子服的料子。”


    陌夭朝岩壁施展魔域的追踪术，一缕黑气出现，直直往下走。


    越往下，令人不适的气息更加浓郁。


    陌夭神情更加凝重：“下面还有叶兄的气息。”


    姜璃月加快手中的动作，很快清理出一条通道。


    陌夭一个跨步第一个进入通道：“我在前面开路，你们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