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这片红灯区最热闹的时刻，震天响的摇滚乐不断从夜店里传出，在那些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些穿着清凉的男女。


    时不时有人过来和看上的人交谈，谈妥后皆是脸上带笑的亲密离开，谈不妥就翻个白眼互相心中嫌弃找下家。


    从“门”内走出来的两人看到的正是这副场景。


    自告奋勇率先走出来探路的克拉克，在看到那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时瞬间僵硬了，整个人呆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两个连房都不开就乱搞的人明显没有什么羞耻心，或者说这就是他们不开房的目的，又省钱，又可以大摇大摆的把他人的目光当作扭曲的兴奋剂。


    男人也察觉到了从门里出来的克拉克，但两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为被发现注视，吻得更激烈了。


    地上丢弃的酒瓶被大动作踢翻，眼见着两个男人裤子都要脱下来了，克拉克大惊失色的连忙转过头不去看。


    “怎么了？”


    晚一步出来的布鲁斯疑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克拉克，哪怕这个地方的灯光昏暗，也能看出来他快要被蒸熟了。


    “呃……我……嗯……什么都没有我们快走吧！”克拉克连忙挡在布鲁斯面前，看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金毛，急切又惊慌。


    救命，再不走感觉那两个人都要干起来了啊！


    布鲁斯在听到克拉克身后传来的、接吻的啧啧水声时也愣了愣，视线快速往四周看了一圈，立刻就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克拉克也是真会选地方，情急之下降落的街道是哥谭最出名的红灯区。


    其他类似的地方大概率黄赌毒皆沾，但这片区域的背后势力主打一个“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所以这条街最终就只剩黄了，而且黄的很纯粹、很全面、很多元。


    最出名的是当初有人来这里享乐，结果一条街逛下来精尽人亡，是真的亡了的那种，给当时和他躺一张床上的七个人吓一跳，语无伦次的解释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


    这片红灯区应该没有哥谭人不知道的，不过在这个世界，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都一样的烂。


    布鲁斯因为收容异常失败，本来心情就不好，出来又看到这个混乱的卖/淫窟，心情顿时就更差了。


    如果这里面全是为了钱自愿过来出卖身体的，他不会如此的愤怒厌恶，只会努力扩大韦恩集团的生意，多创造些就业岗位，潜移默化的改变那些底层人的生活，让他们能有其他的选择。


    他不会批判这些人的行为正确与否，站在高处的人自以为是的指点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弗罗霞为了生存买卖肉/体，该感到羞愧的应该是那个剥削他们的时代，而非这些被社会倾轧的受害者。


    布鲁斯面对这些人只会给出另一个选项，另一个不需要出卖身体尊严也能活下去的选项。


    可这些大规模运行的红灯区不同。


    一个灰色职业一但形成了产业链，因为利益诞生的黑暗与贪婪就会无尽的增长。


    而罪恶是会吸引罪恶的。


    在这里，在黑暗的更深处……更多的是被买卖或绑架过来的受害者，无论男女、无论老少，总有人有着不同的、低劣恶心的喜好。


    在人性的恶念面前，没人可以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可能成为潜在的受害者。


    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任由它发展的，那是最为可怕的潘多拉魔盒，四散的灾祸为人类带去苦难，希望却被无形的手困囚于盒内……


    布鲁斯总是期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期待自己的努力能够改变些什么。


    他想将那只无形的手打开，放出潘多拉魔盒中被阻挡的希望。


    “布鲁斯？我、我们快走吧。”


    克拉克的声音将他从负面情绪中剥离，看着面前羞涩到快要烧红冒烟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纯情外星人，布鲁斯沉甸甸的心情又莫名好转了一点。


    “哈……童子军。”


    他挑眉留下一句打趣，便淡定的示意克拉克别乱看，跟着自己往外走就行。


    而正在和身前的男人打得热火朝天的、另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路过的两人的脸时“哇哦”了一句，热情的吹了个口哨大声喊道：“两位帅哥要不要一起来啊？”


    克拉克的脸烧得更红了，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他在后面推着布鲁斯往外走，那速度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嗯……对克拉克来说这两者的恐怖程度也许没多大区别。


    “好了克拉克，别紧张，这可是你选择的地方。”


    布鲁斯憋着笑，甚至故意走得慢了一点，让克拉克越走脸越红，甚至都不敢往旁边看，只能死死的盯着布鲁斯。


    “我又不熟悉哥谭。”克拉克这话说得非常之委屈。


    他虽然有超能力，但平常都不会用出来（除了上班要迟到的时候会悄悄用点超级速度赶地铁）。


    “你的眼镜呢？”布鲁斯上下打量了一下克拉克，最终落在了他漂亮的蓝眼睛上——澄澈美丽，像是将蓝天掰开一块藏了进去。


    有点过于惹眼了。


    “被控制的时候弄掉了。”他现在也想不起来自己可怜的眼镜掉在哪了，等上班了还得重新配一副眼镜。


    哦对了，说到上班……


    他已经整整旷工一天了！


    终于从拯救世界的冲击中回神的克拉克大惊失色，想摸自己的口袋找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弄丢了。


    被控制时嫌弃电话一直响而嫌弃的丢掉手机的「克拉克」深藏功与名。


    “布鲁斯……”克拉克整个人都褪色成了绝望的灰色。


    “嗯？”


    “我完蛋了，今天可是工作日，老板肯定会炒我鱿鱼的！”特别是他连个短信电话都没回，就这样失联了一整天。


    “小事，你可以来我公司……”布鲁斯声音一顿，才想起来这不是一个世界，“你可以去我爸公司上班。”


    嗯……话说这个世界他爹还在开公司吗？


    “咳，反正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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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这次事情解决了我帮你搞定工作。”布鲁斯轻咳一声，立了一个巨大的flag。


    “布鲁斯你真好。”克拉克感动无比。


    这条街站街的男女都是老手，看人那方面的水准都是一流，一眼就看出拘谨的克拉克是个外地来的纯情处男。


    估摸着他也是慕名而来开荤的，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走出短短十米就有不下五个人对他飞吻。


    反正长成这样的大帅哥不管有没有钱他们睡了都不亏，大不了就当忍受那些歪瓜裂枣后的心灵调剂了。


    “布鲁斯——”克拉克小声向前方的队友求助，他只是个接触人类社会不足十年的外星人啊！


    弱小可怜又无助？


    布鲁斯知道迁怒不是个好行为，两个克拉克最多只是同位体的关系，但看到同一张脸的吃瘪模样，他的心情就不由得畅快起来。


    哼哼，果然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但凡「克拉克」没有被污染异化，他对付一个小记者就跟玩一样。


    出了口气心情好转的布鲁斯头也没回，防止自己上翘的嘴角被克拉克看到，只是小声的问了一句：“想让我帮忙？”


    他的声音刚出口就被夜店传出的歌声震散，但克拉克的超级听力能够清楚的捕捉到他消散于空气中的话。


    克拉克连忙点头。


    下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抓住，而那只手的主人对着他挑了挑眉，勾唇笑着拉着他的衣领往外走。


    看到两人亲密的动作，知道自己没戏的人也不再散发魅力，部分人还会朝他们揶揄的起哄两声。


    “你猜——他们会觉得是我花钱睡你，还是你花钱睡我？”


    走出红灯区的布鲁斯终于放开了克拉克，看着对方脸上羞涩的神情，好笑的靠在路灯上继续逗他玩。


    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安静在手上当挂件的手环突然收紧，若隐若现的黑雾笼罩在他的手腕上转圈打滚。


    那感觉像是被触手划过，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留下黏液。


    布鲁斯游刃有余的笑容瞬间凝固，完全没想到这手环居然还是活着的，明明在收容所里的时候还像个纯粹的装饰品，现在出来就生龙活虎了。


    他想给对方一拳，但没有实体的黑雾打不着，真一拳打下去，疼得也只有自己的手腕。


    就在布鲁斯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撒泼打滚的黑雾上时，原本还面色羞红的克拉克，听到他的话神情恍惚了一瞬。


    他突然觉得……刚刚经历的那些事情好熟悉……就好像……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克拉克你怎么了？！”


    看到克拉克的表情变换，经历过两次队友突然失控的布鲁斯，立刻目光严肃了起来。


    他怀疑是不是手环里的「克拉克」分身做了什么，才导致自己的队友再次失控……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污染还能那么迅速吗？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我好像曾经经历过这些……”克拉克茫然的抬头。


    “我好像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