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门外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光线比房间里更加昏暗，只有几盏接触不良的应急灯在天花板上明明灭灭，投下摇曳不定的惨白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同样的铁锈、灰尘和臭氧混合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味，走廊两侧是几扇紧闭的金属门，门牌号早已模糊不清。


    白澈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正对面那扇门上，他小心翼翼地迈出房门，脚下踩在布满灰尘和不明碎屑的地毯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走廊异常安静，只有他自己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应急灯电流的滋滋声。


    他走到目标门前。这扇门看起来和他出来的那扇没什么不同，同样陈旧，布满划痕。


    白澈侧耳倾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准备敲门。


    就在他的指关节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板时


    咔嚓——


    金属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白澈一时没收住手，指尖不偏不倚地戳在了门外之人的脸颊上。


    白澈：“……”


    短暂的死寂后，面前的人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那人身材挺拔修长，穿着和他一样的深灰色工装服。然而，这身本该普通的制服，却硬是被他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剪裁合体的工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肩背线条，布料下隐约起伏的流畅肌肉轮廓蕴含着爆发力。宽阔的肩膀向下收束成劲瘦的腰身，仅仅是随意地倚门而立，也透着一股精悍的力量感。


    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侧脸。他似乎完全无视了周遭环境的诡异，姿态从容得近乎冷酷。


    白澈抬头与他对视。对方那双深邃的黑眸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带着一丝玩味。他身子顺势侧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姿态闲适得像在拍时尚大片。


    “白先生，又见面了？”谢如烬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被触碰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促狭，“这是？白先生的见面礼？还挺……别致。不过……” 他微微倾身凑近，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调笑，“我倒是挺喜欢的。”


    白澈看着他骤然放大的脸。昏暗光线下，那张脸轮廓分明：冷调的白皙皮肤，斜飞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清晰冷硬的下颌线。嘴角习惯性地向上勾着，带着玩世不恭的弧度。工装上衣随意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小片紧实的胸膛肌肤，透着漫不经心的随意。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紧实。


    白澈慌忙的移开眼睛，收回了自己尴尬的手，无措地插进裤兜里捏成拳，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冷酷的说:“不应该先分析线索吗？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我们分析一下。”


    谢如烬露出一副夸张的了然表情，尾音拖长：“哦——！原来白先生是想进来坐坐啊~” 他煞有介事地弯腰，做了个标准的“请进”手势，笑容灿烂，“怪我，怪我，没理解白先生的意思。快快请进，白先生。”


    白澈攥紧了裤兜里的拳头，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迈步走了进去。


    谢如烬的房间格局与白澈醒来的那间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破败狼藉，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谢如烬转过身，看着白澈，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家里没怎么收拾，有点乱，白先生别见怪。请随意坐，就当自己家一样。”


    白澈忍无可忍地回头，冰蓝色的眼眸冷冷扫向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核善”的微笑：“谢如烬。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帮你永远闭嘴。”


    谢如烬瞬间感觉一股凉气窜上后颈，立刻站直身体，敬礼加九十度鞠躬一气呵成：“对不起白先生，我错了，我们还是先分析线索吧”


    随后抬头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白澈盯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想起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悲惨遭遇，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软了半分：“……你先过来吧。”


    谢如烬立刻跟上来，姿态收敛了许多。白澈睨了他一眼，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那本破旧的皮革日记本递过去：“在我房间里发现的，你看看。”


    谢如烬接过来，快速翻看了扉页和后面几页，眉头微蹙：“这个我也有，内容、字迹，甚至破损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他走到一个歪倒的床头柜旁，从抽屉里也拿出了一本几乎完全相同的日记本，递给白澈。


    白澈仔细对比着两本日记，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凝重：“字迹、内容、细节……分毫不差。怎么回事？我们扮演的是同一个人？”


    “不一定。”谢如烬摇头，指尖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那枚银币，熟练地在指间翻转跳跃


    “副本说，记忆未必真实，我们有可能是拥有着同一个人的记忆，所以会有同样的日记本。日记里说我们是被绑架并且进行了记忆更改的实验品，我们的目标之一应该就是找回自己的记忆，然后推理出真相。”


    他手中的银币灵巧地旋转着，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是他思考时的背景音:“巴别塔，又名通天塔、巴比伦塔，巴别为变乱、混乱之意，是《圣经·旧约·创世记》第11章故事中，人们建造的通往天堂的高塔。根据《圣经·旧约·创世记》篇章记载，当时人类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副本叫做‘记忆巴边塔’，日记本里的报纸又暗示了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植入了同一种芯片，有着100%的数据，这次应该是一个群体的，广泛性的任务，类似于帮助副本居民达成某个目标之类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他顿了顿，将银币稳稳收拢在掌心，对白澈露出一个带着挑战意味的微笑，“看来，这个副本的水很深，有的玩了。”


    白澈看着他仅凭寥寥线索就迅速抽丝剥茧，推导出如此多的信息，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刷屏：“一号！你确定他真的需要我保护？！这推理能力和对副本的理解深度，怎么看都是他保护我才对吧？！”


    一号早已习惯了他的日常吐槽，淡定回应，精准拿捏：“唉，这么短时间就能对副本背景和任务有如此清晰的洞察，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类似的、甚至更残酷的副本，才硬生生磨炼出这种超越常人的能力……”


    白澈沉默了。他想起谢如烬被系统标记为“主角”的绝望命运，想起他经历的那些恐怖的剧本，想起他对自己伤口的不在意……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好像是挺惨的。” 白澈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号: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