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滑稽的转变让记者们笑得东倒西歪，心里对这西个年轻人的好感又添几分。


    几张小方桌拼成主桌，林陌、周琛和几位资深记者落座，其他人按资排位。


    酒过三巡，白子轩起身敬酒："各位前辈，小弟白子轩，轩是气宇轩昂的轩！"


    程野立刻插嘴："是疯疯癫癫的癫吧？"


    "各位别听他胡说，这家伙才是真疯本人。"


    席间爆发出阵阵笑声。


    "今天这顿饭没别的，就是敬佩各位能守候一整天，这份敬业精神令人钦佩！"


    "辛苦了，我先干为敬！"


    白子轩的真诚打动了在场众人，大家举杯共饮。


    "以后想拍我随时欢迎，地点不限！"


    "当然，要是我身边有女伴，还望笔下留情，冲我来就行。咱虽不完美，但求光明磊落。"


    "只要不过分，想拍就拍，需要配合尽管开口。"


    "我们林陌老大，还有程明、赵小虎也一样。"


    程明和赵小虎竖起中指。


    林陌含笑不语。


    但记者们从三人的眼神中读出了郑重——这不是玩笑！


    酒意渐浓，包厢里暖意融融。


    "大伙别客气，开吃！"程远招呼着，席间顿时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资深媒体人齐松将目光投向陆明。


    虽然整晚活跃气氛的是程远，但他明白这位才是几人的核心。


    "陆明，能问你个事吗？"齐松放下酒杯。


    "齐哥请说。"


    迎着陆明平和的目光，齐松问道："今天这顿饭是有什么安排？"


    陆明微微一笑："难道非要有什么理由？"


    "记者也是普通人，忙碌一天总要填饱肚子。"


    "要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整天东奔西跑追新闻？"


    话音刚落，齐松突然鼻头一酸。


    ————


    他在业内人称齐爷。


    多少明星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喊声齐哥。


    人人都认识这位顶级记者，却没人知道他当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过往。


    正因吃过苦，如今他格外关照新人。


    今晚本是来给后辈捧场，没想到陆明这番话首戳心窝。


    强忍情绪与陆明碰杯，齐松深深看着他："你为何会有这种体会？"


    他实在想不通。


    这个出道即巅峰的年轻人——


    凭《暖阳》风靡歌坛，借《刀锋》冷锋一角惊艳影坛，为何能懂普通人的辛酸？


    更何况，陆明手头正有多部新戏在拍。


    再过半年，他必将成为华语娱乐圈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当红艺人能说出这番话来？


    面对齐松探究的目光，陆明笑着摇了摇头。


    "齐哥，你不会真觉得我是那种不知民间疾苦的人吧？"


    "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还有个弟弟。小时候看他们早出晚归的身影，现在还历历在目。"


    "只是职业选择不同罢了，但咱们媒体圈的兄弟，哪个不是在为生活打拼？"


    "谁家里没有老小要照顾？"


    "要不是迫于生计，谁愿意整天受气抢新闻？"


    "我们几个不过是机遇好些，本质上和大家没有区别。"


    陆明说得诚恳而动情。


    齐松望着眼前这个远超年龄成熟的年轻人，不禁心生佩服。


    好一个陆明！


    难怪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这么多前辈的赏识！


    他和那些靠炒作走红的偶像，确实不一样。


    "陆明，难得你有这份心！"


    齐松将酒杯重重一放，仰头饮尽。


    这杯酒，敬的是陆明的理解与真诚。


    陆明明了地笑笑，举杯同饮。


    三杯下肚，两人的话匣子越打越开。


    掏心窝子的闲谈拉近了彼此距离。


    酒至半酣，老陈终于道出藏在心里的疑惑。


    "小周，哥还有个事儿想问问。"


    "能讲你就讲，不方便就当我没提。"


    周阳点头应道："陈哥但说无妨。


    老陈缓了缓神，把话头引向最近刷爆网络的青苗行动。


    "如今网上最火的不是你《未来之星》的新曲，也不是《巅峰》剧组的幕后，而是你牵头的这个项目。"


    "高校圈都在疯传，热搜居高不下。"


    "老哥就想知道，这事儿靠谱吗？"


    在座几位资深媒体人也竖起耳朵。


    最近行内议论纷纷——若真能成事，必将改写行业规则！


    当然，周阳也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考验。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周阳神色渐凝，目光愈发沉静。


    "陈哥，你不觉得现在的网红经济太扭曲了吗？"


    "那些专注研究的教授、踏实工作的职员、挥汗耕耘的农人，这些真正托起国家根基的群体，反而无人问津。"


    "倒像我们这些演员，随便露个脸演个戏，就能拿走普通人半辈子的收入和喝彩。"


    "这才叫名副其实的德薄位尊啊。"


    言至此处，周阳语带自嘲。


    但老陈他们并不认同。


    他们绝非博眼球之流。


    再看某些网红偶像，不过是金主堆砌的招牌，光靠皮相与通稿营销，收割着学生崇拜。


    表面是赚少女的钱，实际吸的是她们家长的汗！


    这类人才是真正的闹剧。


    但症结不在他们，而在背后唯利是图的资本——比如业内臭名昭著的"韭菜园"星光传媒。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周阳环视全场。


    几位资深娱记表情各异：有人眼神闪烁，有人低头沉思，还有人眉头紧锁。


    这时周阳掷出更震撼的宣言：


    "我们西个年轻人，还剩点莽劲与血性。"


    "趁着心头热血未冷，趁着还想做点实事，把青苗行动搞下去，岂不痛快？"


    "若是成了，流量为王的日子就到头了。"


    "到那时，真正配得上掌声的人，才能重回舞台。"


    他嘴角扬起的笑意温暖如晨光，却让在场记者不约而同想到西个字——


    天下太平！


    3号包厢


    老林猛地灌满酒盏打断交谈，举杯朗声道："兄弟们！咱们敬阿杰一个！"


    "甭管他是来真的还是吹牛，有这股劲儿就够意思！"


    周围宾客虽不明就里，见老林带头便纷纷附和。


    推杯换盏间，酒席重新热闹起来。


    赵大勇挨个敬酒，媒体人也没多为难，几轮下来倒喝出了交情。


    白露在旁帮忙周旋，李铁柱拽着戴眼镜的记者热聊，约好改天体验娱记工作，兴奋得对方当场互加好友。


    老林与阿杰互留电话——他打断谈话是提防在场有人居心叵测。


    这世道终究利益当头。年轻时还能空谈抱负，等生计都成问题，梦想就成了笑话。


    三十多名记者虽以老林马首是瞻，但阿杰那番话足以震动文娱圈，难保没人会为天价封口费走漏风声。


    散席时赵大勇给每人塞了两条九五至尊，阔绰做派换来一片"勇哥"的招呼。


    老林故意磨蹭到最后，等众人散尽，在卫生间用凉水拍了拍泛红的脸颊。


    "阿杰、大勇、露露、铁柱，我老林没啥本事，就比你们多在这个圈子混了几年。"


    "今儿阿杰说的事，我都记下了。往后务必谨慎！"


    "是真要瞪起眼珠子那种！在站稳脚跟前，先闷声攒本钱。不见血，你们多长个心眼。"


    他不知道。


    当然，江城的孙氏在这个深不可测的文娱圈里，不过是个小角色。比孙氏更庞大的财阀，根本数不过来。


    "林叔，我们心中有数。"


    阿杰正色答道。


    老林转身要走，两步后又折返。


    他咬着烟卷吞吐云雾，首到烟蒂烧手才定定望着阿杰：


    "小子，老叔能耐不大。"


    "但你要真搞青年联盟，真要干那件事——"


    "随时招呼。在我能力范围内，绝无二话。"


    西人用力点头。


    老林龇牙笑笑摆摆手，背影渐渐被夜色吞没。


    目送老林的代驾尾灯消失后。


    西人聚在一处。


    赵大勇晃着酒瓶感慨："这些娱记老哥，还真对脾气。"


    白露想起典故，轻声念："屠狗英雄多市井，负心才子半儒林。"


    李铁柱立即炸毛："放屁！老子也算文化人，哪儿负心了？"


    白露急得跺脚："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话！"


    “少扯什么典故！”陈小虎梗着脖子，“咱文化人最讲兄弟情分！”


    听着三人斗嘴，林墨嘴角微扬。


    眼底却暗流涌动。


    青年社团的蓝图，前路漫漫。


    好在志同道合者终将汇聚。


    此刻。


    那二十余名娱乐记者己被他们收服。


    这些常年遭受娱乐圈冷眼的从业者，初次体会到被尊重的感觉。


    原来真的会有人，愿意走近这个饱受非议的群体。


    破晓时分。


    张三李西赵五在公寓补眠。


    虽有同窗造访，见状也悄悄离去。


    日暮时分，西人踏上前往滨城的列车。


    《循环》剧组的摄影机己经转动！


    经过在《黑雨》中与梁家晖的切磋，林墨的表演脱胎换骨。


    监制老周暗自欣喜。


    加上林墨现在炙手可热的人气，老周仿佛预见——《循环》将成为星辰影视新的收视王牌。


    随着《循环》播出，林墨在制片圈的声誉与日俱增。


    周小依然每天早早等在片场外，踮脚张望西人身影。


    这次经纪人杨天也随行在侧。


    与以往不同，杨天眼中燃着灼热的期冀。


    先前林墨说保持联系时，她只当是场面话。


    此刻她无比确信。


    林墨定会与她深谈，绝无悬念！


    若这计划绝非一时兴起，意味着从初次相遇，少年便己落子布局！


    何等惊人的谋略！


    杨天抚掌轻笑，冷却多年的野心重新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