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不台彻底抛开了耶律大石的“懦弱”建议，挥军猛攻。


    以万魂之力，横扫万军。


    战场之上，阴风怒号，万魂恸哭。


    黑气缭绕的怨魂虚影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明军与辽军的防线。


    马芳所部明军确实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韧性。


    虽步步后撤，阵型却始终不乱，伤亡甚少。


    速不台虽凭借神功之威屡屡突破前沿，却始终无法给予明军毁灭性打击。


    仿佛一拳拳打在坚韧的牛皮上，难以彻底撕裂。


    然而，协同作战的辽军却遭遇了灭顶之灾。


    绝大多数辽军骑兵在面对那非人力可敌的邪功和蒙古铁骑随之而来的狂暴冲击时，显得如此脆弱。


    他们的刀剑难以有效杀伤被黑气笼罩的蒙古精锐，他们的战马在怨魂的嘶嚎中惊惶失措。


    伤亡极其惨烈。


    战场之上，辽军尸横遍野，哀嚎之声令人心悸。


    上京城头，暂代国主之位的耶律南仙身披甲胄，遥望远方战场。


    她看到明军在马芳指挥下，虽退却却井然有序，损失微乎其微；


    而自家辽军儿郎却成片倒下，如同被收割的麦草。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震撼涌上心头。


    “这就是……真正的差距吗？”


    她声音微颤，对身旁的虚若无和刚刚撤下来休整的萧峰说道。


    “我大辽儿郎并非不勇，可在蒙古如此力量面前，竟……竟如此不堪一击。”


    “若无大明，我辽国……早已倾覆。”


    她此刻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辽国与当世真正帝国之间的鸿沟，是何等巨大。


    萧峰面色沉痛，虎目含悲。


    望着城外惨状，重重一拳砸在城垛上，砖石碎裂。


    却难以宣泄心中郁愤。


    速不台虽觉明军难啃。


    但见辽军溃败，马芳部也在“节节败退”，又接到“萧太后”不断传来的“密报”


    言说明军主力已被分割牵制，上京空虚，更是深信胜利在望。


    他驱动大军，一路高歌猛进，终于兵临上京城下，将这座辽国都城围得水泄不通。


    更令他狂喜的是，最新情报显示，明军的主帅俞大猷和军师诸葛亮，竟都在上京城内。


    “哈哈哈！长生天佑我。”


    “俞大猷，诸葛亮，还有辽国的宗室重臣，尽在此城。”


    “此乃天赐之功，合该我速不台拿下辽国。”


    “传令下去。”


    “明日拂晓，与城内‘友军’信号为约。”


    “里应外合，一举破城，全歼明军，踏平上京！”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擒获明军主帅、攻克敌国都城、受大汗封赏的无上荣光。


    翌日拂晓，晨光熹微，阴云低垂。


    速不台的大军已列阵完毕。


    如同即将扑食的猛兽，杀气腾腾。


    城头之上，隐约可见辽军的旗帜按照约定信号摇动。


    城门缓缓打开。


    “进攻！”


    速不台战戟前指，发出怒吼。


    蒙古铁骑发出震天的呼啸，开始冲锋。


    后方的回回炮也轰然开火，炸向城墙。


    不多时，已有不少蒙古大军攻入城中。


    速不台狂笑不已，以为战功就在眼前。


    然而，正当蒙古前军进入城中。


    异变陡生。


    城墙垛口处瞬间冒出无数身影。


    上京城以密集强大的火力为掩护，关闭了城门。


    “不对！”


    速不台瞬间明白了其中有诈。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砰！砰！


    密集如雨、精准无比的铳弹瞬间泼洒而下。


    最前面的蒙古士卒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死亡之墙，人仰马翻，瞬间死伤惨重。


    至于城中的蒙古士卒，哪怕速不台看不见，也能够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


    速不台瞳孔骤缩，心中猛地一沉。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更大的噩梦降临了。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


    从蒙古大军侧翼和后方的地平线上，传来了闷雷般的蹄声与脚步声。


    一面面巨大的“明”字帅旗缓缓出现。


    这才是真正的明军主力。


    他们军容鼎盛，纪律严明，沉默前行所带来的压迫感远超马芳那“普通”的十万边军。


    这些精锐眼神锐利，气息悠长，显然修为更为精深。


    军中旌旗招展，各种制式的精良火炮、机关兽只看得蒙古士卒眼花缭乱。


    “中计了！”


    速不台瞬间明白了一切，一股冰寒彻骨的恐惧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所谓的密报、里应外合，全是诱他深入的毒饵。


    辽军早已倒戈。


    然而，未等速不台做什么。


    密集如雨的炮弹便从天而降。


    速不台纵横天下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火炮。


    只一轮轰炸。


    蒙古大军便已然损失惨重。


    “竟然将我逼到如此地步！”


    “万魂，助我！”


    见此情形。


    速不台咆哮着，将万魂长生天神功催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准备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一切阻挡。


    这一次，速不台不再有任何保留。


    万魂之力，也将完全显现。


    速不台，这位从东边杀到西边，手中有着百万怨魂的名将，第一次动用了他最大的底牌。


    他周身涌出的黑气浓郁如墨，无数怨魂的面孔在其中扭曲咆哮，声音凄厉得足以撕裂人的耳膜。


    天，霎时黑了。


    无数怨魂自他体内喷涌而出，浓郁如墨的黑气瞬间吞噬了天光，将白昼化为永夜。


    百万怨魂挣脱了无形的束缚，于现世凝聚出实体。


    它们不再是虚无的黑气，而是扭曲、狰狞、咆哮着的可怖存在。


    无数张痛苦到极致的面孔在黑潮中浮沉，男女老幼，各族皆有，眼神空洞淌血，口齿开合间发出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


    它们相互撕扯、挤压、融合，形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怨魂黑潮。


    阴风不再是怒号，而是无数个声音糅合成的、足以震裂魂魄的尖锐悲鸣。


    整片空间都在音波中微微扭曲。


    大地以速不台为中心寸寸龟裂，黑色的冰霜带着极致的寒意蔓延开来。


    冻土粉碎，草木瞬间枯朽成灰。


    怨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光线泯灭，声音消失，唯有万魂的哭嚎成为唯一。


    天空之上，无数怨魂汇聚成一张覆盖了整个战场的巨大扭曲面孔。


    它无声地咆哮着，俯视着渺小的众生，仿佛地狱本身张开了巨口，要将人间彻底吞噬。


    这一刻，无间地狱，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