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叫什么名字？！上课打瞌睡！迟到！踩点！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学生的样子？！祁佑泽就教出你这种垃圾学生？！”


    沈清宸被点名，困意彻底没了。


    他皱了皱眉，虽然搞不清具体前因后果，但这老师语气里的恶意和针对是实实在在的，还带上了对他很照顾的祁教授？这不能忍。(￣へ￣)


    他坐直身体，腰部的酸痛让他动作有点僵硬，但眼神却瞬间恢复了清冷，直视着王志杰，语气平淡却清晰地反驳：


    “第一，我打瞌睡，我道歉。但第二，我没有迟到，进教室时还有一分钟。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志杰那身不合体的西装和油腻的脸，“你说祁教授教出垃圾学生？那么请问，你如果不是垃圾，为什么会来教我们这些‘垃圾’？”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教室。


    “噗嗤！”


    “噗——！”


    “哈哈哈哈……”


    短暂的死寂后，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喷笑声！


    大家憋得脸都红了！沈学霸这毒舌……精准打击！太解气了！(≧▽≦)


    王志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小子嘴这么毒！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宸：“你……你个小杂种！你敢骂我？！” 又是一支粉笔带着怒火狠狠砸向沈清宸的脸！


    这一次，沈清宸体内的内力应激护主！粉笔头在距离他面门还有十几公分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啪”地一声，直接碎裂成粉末，簌簌落下！


    全班同学：“！！！” 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粉笔……自己碎了？沈学霸会气功？！


    王志杰也惊得瞪大了小眼睛。


    沈清宸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没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腰还有点酸，但站姿笔挺，无形的气扬瞬间散开，目光锐利如刀，锁定王志杰：


    “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你昨天晚上拉的吃回去了吗？嘴巴这么臭？” 他直接爆了粗口（跟顾言学的），声音冰冷，“祁教授学术地位如何，轮不到你这种人来评价。我只知道，他教出来的学生，是全校第一。”


    他指了指自己，“而这个全校第一，指的是所有专业，所有科目。所以，王老师，”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嘲讽的弧度，“你确定，你的水平，真的比一个‘垃圾学生’强？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而不是跑到这里来误人子弟，闹笑话，打别人家的孩子。”


    字字诛心！句句打脸！


    沈清宸也有这个实力，原主在高中时就从来不偏科，可以说除了语文，其他每一科都是满分，最后是全国最强高考状元，被清城大学花五十万直接拐进来的。


    王志杰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沈清宸的手指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他教了十几年书（在野鸡学校），靠关系混进清大代课，哪里遇到过这种硬茬子？还是个全方位碾压他的学霸！


    恼羞成怒之下，他祭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无能的大招——叫家长！


    “反了！反了天了！你这种目无尊长的学生！我要叫你家长！必须叫家长！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你这种垃圾！” 他几乎是咆哮着，手忙脚乱地翻开花名册，直接找到年级第一的位置——沈清宸！


    沈清宸听到“家长”两个字，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归于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他重新坐下，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知道我父母在哪里。你要是能找到，我佩服你。”


    (￣▽￣) 这是实话，他天天被顾言养着，哪里还记得父母，原主在离开大山来到这个学校时，就彻底把自己的路掐断了。


    沈清宸这个名字都是沈爷爷取的，寓意君王之相，不然按照原主老爹那个样子，最多取一个二狗子。


    “放屁！” 王志杰根本不信，他翻到沈清宸登记的家庭联系电话，首先拨打了“母亲”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电子音从手机扬声器里清晰地传出来。


    王志杰脸色更难看了。他又立刻拨打了“父亲”沈大山的号码。


    这次，电话接通了。


    “喂？谁啊？！” 一个粗鲁、带着浓重醉意和不耐烦的男声响起，背景音嘈杂，还有划拳和女人的调笑声。


    王志杰精神一振，立刻用自以为严肃公正的语气说道：“喂？你好！是沈清宸的父亲沈大山先生吗？我是清城大学计算机系的代课老师王志杰！你儿子沈清宸在学校目无尊长，顶撞老师，扰乱课堂纪律，性质极其恶劣！请你立刻来学校一趟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串信息，然后醉醺醺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


    “沈清宸？沈清宸是谁？” 他似乎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般，“哦！哦！那个小兔崽子啊？是不是要给我送钱来了？正好！老子最近手气背，又欠了两百多万！让他赶紧打钱！”


    背景音里传来一阵猥琐的哄笑声。


    王志杰：“？？？” 他强忍着不适，试图解释：“沈先生！请你严肃一点！是你儿子在学校犯了严重错误！需要家长来……”


    “错误？犯个屁错误！” 沈大山粗暴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兴奋，“读书？读个屁书！你告诉他别读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我都给他找好买家了！好几个有钱的大老板看过他照片了，都说喜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刚好还债！哈哈哈！”


    他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更加恶毒和幸灾乐祸：


    “对了！你顺便告诉那个小野种一声！他妈那个臭婊子！死了！跳楼了！哈哈哈！活该！让她给老子戴绿帽子！让她不肯帮老子还钱！嫁给个有钱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摔成烂泥了？呸！废物，找几个堵她两天，她就受不了跳楼了”


    恶毒的诅咒和狂笑透过手机，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教室。


    “……”


    时间仿佛凝固了。


    教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同学，包括刚才还愤怒无比的，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悲悯。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那个靠窗坐着的、清瘦挺拔的身影。


    沈清宸安静地坐在那里，背脊依旧挺直，侧脸对着众人，看不清表情。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照不进一丝暖意。


    他不是原主，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痛苦。


    但听着电话里那个男人肆无忌惮地侮辱着原主的母亲，叫嚣着要卖掉自己的儿子……一股冰冷的怒意和深深的悲哀，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起。


    原主……就是在这样的深渊里挣扎着，考上了状元吗？


    他最后被打死在小树林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那个跳楼的母亲，又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这个家庭……真是烂透了，臭不可闻！


    在顾家待久了，看惯了顾父顾母的恩爱和睦，他几乎忘记了原主背负着怎样一个地狱般的原生家庭。


    现在，这道血淋淋的伤口，被王志杰这个蠢货，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粗暴地撕开了。


    电话那头，沈大山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算计：“喂？老师？你还在听吗？正好！省得我去警察局查那小野种在哪个学校了！告诉我地址！过两天老子亲自去接他！状元？哈哈哈，应该能卖更多钱吧？是时候报答老子的养育之恩了！哈哈哈……”


    王志杰也彻底傻了，举着手机，像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脸色惨白。


    他没想到一个电话会炸出这么不堪入目的真相！


    他只想找个台阶下，怎么捅出这么大一个马蜂窝？！


    电话那头还在传来污言秽语和狂笑。


    王志杰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挂断键，然后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飞快地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额头全是冷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捅大篓子了……他这代课生涯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死寂之后，是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女生们捂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男生们眼眶通红，死死咬着牙，拳头捏得骨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向讲台上那个油腻男人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愤怒，而是冰冷的、想杀人的恨意！


    这个傻逼！


    他生生撕开了沈学霸血淋淋的伤口，把那些最不堪、最痛苦的过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以后让沈学霸在学校里怎么自处？那些风言风语……(╬￣皿￣)


    “操……” 一个男生低低地骂了一句，声音带着哽咽。


    “妈的……” 另一个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今天的事……” 班长红着眼睛，声音沙哑地开口，“谁要是敢传出去半个字，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对！谁也不准说！”


    “谁敢乱说，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大家纷纷低声附和，眼神凶狠地扫过每一个人，达成了无声的盟约。


    保护宸神！这是他们这个班的责任！


    这时，大家才猛地想起之前关于沈清宸变化的传闻。


    “我想起来了……宸神刚入学那会儿，好像确实……特别阴郁，眼神很冷，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


    “对！后来被楚临江那帮人堵在小树林打了一顿，住院回来才……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所以……他是被打到失忆了？忘记了那些痛苦，才变得……嗯……又乖又萌又毒舌？”


    “我的天……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还被校园霸凌……他居然……考了全国状元？！”


    看向沈清宸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心疼。


    这得有多强大的内心和意志力？！


    而那个始作俑者王志杰，还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显然还没从打击中回神。


    讲台上那个油腻的傻逼，除了顾家那位太子爷，谁还能收拾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而且，也只有顾少，才能真正护住宸神，不让那些腌臜事影响到他分毫！


    “我……我去给顾少发消息！顾少是我们社团的，群里有他的QQ号” 坐在后排，平时胆子挺大的一个女生，是艺术社团的，红着眼睛，颤抖着手摸出了手机。


    “对！快告诉顾少！”


    “得让顾少知道！这傻逼老师必须滚蛋！”


    “还有宸神家里那边……也得顾少出手……”


    几个男生也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顾言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救星和定海神针。


    女生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编辑着信息，眼泪一滴滴砸在屏幕上：


    【顾少！紧急情况！宸神出事了！来了个傻逼代课老师，当众羞辱宸神还打电话给他那个人渣爹，把他家里那些事……全抖出来了！宸神现在……情况不太好！你快来计算机系教学楼301！求求了！速来！】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女生握着手机，和其他同学一起，紧张又期待地望向教室门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他们的王降临，扫清一切污秽。


    沈清宸依旧安静地坐在窗边，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微微侧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


    他抬手，轻轻按在了胸口的位置。


    那里，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名叫沈清宸的灵魂，感到一丝迟来的、沉重的悲哀。


    也为那个跳楼的、素未谋面的母亲，感到不值。


    这个世界的恶意，有时候真是……毫无道理。


    如果那个爹找上门，该怎么办？


    腰……好像更酸了。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