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子爷在学校里的“威名”以及顾家的背景，他们还是有点怵的。


    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变成了交头接耳的蚊子哼哼。


    但顾言听力极好，清晰地捕捉到他们压低的、充满恶意的嘀咕：


    “装什么正人君子……”


    “就是，平时在沈清宸那儿动手动脚，当谁看不见呢……”


    “呵呵，还不知道怎么玩儿呢，玩得更花吧……”


    “沈清宸也是极品，那腰那腿那脸……不知道被……”


    最后那句话还没落地，一股暴戾的气息已经席卷全扬！


    顾言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得干干净净！


    那垃圾的眼神扫过沈清宸时流露出的下作与恶心，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心尖上最不容触碰的地方！


    “操！你他妈说什么？！”顾言瞬间炸了！一股暴戾的血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从长椅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言哥！”赵晋一看顾言这架势就知道要坏，赶紧想拦。


    但顾言的速度比他更快！


    沈清宸也听到了那些污言秽语，冰冷的眸子里瞬间凝结成霜，杀意凛然！


    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但身体深处那该死的、尚未完全消退的强烈异物感和酥麻感，让他腰腹一软，刚撑起一点的身体又重重跌坐回长椅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言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了出去！


    “顾言！”沈清宸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他担心的不是顾言打不过，而是顾言脸上身上那淤青还没消！再动手会不会加重？！


    “赵晋！拦住其他人！”顾言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目标明确地冲向那个嘴最臭、眼神最猥琐的瘦高个！


    赵晋反应也极快，立刻明白了顾言的意思。


    他一把将软泥陈越塞给还有点懵的周扬：“周扬，看好越子！” 自己则像一堵墙似的，猛地冲过去，张开手臂拦在了另外几个想上前帮忙的猥琐男面前，同时还不忘拉了一把旁边一个看呆了的、人高马大的隔壁班男生：“兄弟，帮个忙！挡一下视线！”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看到赵晋严肃的眼神和那边顾言已经动手的架势，又想起刚才听到的恶心话，瞬间热血上头，用力一点头：“好！” 也跟着赵晋一起，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围观群众的视线。


    说时迟那时快！


    顾言已经冲到了瘦高个面前！


    那家伙看着冲过来的顾言，脸上还带着一丝错愕和来不及收起的猥琐笑容。


    “砰——！”


    顾言根本懒得废话，一记带着风声的右勾拳，结结实实、狠狠地砸在了瘦高个的左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那家伙打得脑袋猛地一偏，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向后踉跄好几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牙！”


    另外两个猥琐男（黄毛和耳钉男）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操！顾言你他妈敢打人？！” 叫嚣着就想冲上来。


    “滚开！”顾言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看都没看倒地的瘦高个，直接飞起一脚，又快又狠地踹在黄毛的小腹上！


    “嗷——！”黄毛瞬间弓成了虾米，捂着肚子跪倒在地，疼得直抽冷气。


    耳钉男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想后退。顾言哪会放过他？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膝盖狠狠往上一顶！


    “呃啊！”耳钉男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眼前发黑，捂着肚子软倒在地，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嘴贱的猥琐男全被顾言撂翻在地！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干净利落，凶悍无比！


    “打得好！”人群中不知哪个女生小声喊了一句，带着解气的快意。


    旁边几个体育老师和辅导员也看到了这边的骚乱，刚想过来制止，却被旁边几个女老师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王老师，李导，先别急！”一个女老师低声快速说道，“刚才那几个男生说的话太难听了，我们都听到了！顾言虽然冲动，但也是事出有因！让他们吃点教训也好！”


    “对啊，这种污言秽语，影响太坏了！就该打！素质低下”另一个年轻的女辅导员也愤愤不平。


    “而且顾家那边……”有老师隐晦地提醒。


    顾家的能量大家都知道，顾言虽然混，但顾家父母家教很严，可也极其护短。


    今天这事，就算闹大了，顾言占着理，至少是道德高地，顾家绝不会让儿子吃亏。


    操扬也有摄像头，证据确凿那几个嘴贱的也跑不了。


    几个男老师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了脚步，选择……暂时性“失明”，只是目光严厉地扫视着周围，防止事态进一步失控。


    嗯，同学之间有点小摩擦嘛，很正常，等会儿再处理……（￣ω￣;）


    顾言把耳钉男也掼倒在地，还不解气，看着地上三个哭爹喊娘、鼻青脸肿的家伙，尤其是那个最初嘴最臭的瘦高个，他眼神一厉，上前一步，抬脚就想再补一下！


    “顾少！顾少冷静点！”就在这时，几个刚刚跑完步、气喘吁吁的女生勇敢地冲了过来，迅速围在了顾言和地上那三人周围，巧妙地形成了一道“人墙”，挡住了更多探究的视线。


    一个看起来是学姐模样的短发女生，喘着气，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焦急地拉住顾言的胳膊，顾言身体僵了一下，但强忍着没甩开：


    “顾少！别打了！为了这种人渣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消消气！消消气！” 她一边说，一边给顾言使眼色。


    另一个圆脸女生也连忙点头附和：“是啊顾少，你看他们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再打真要出事了！犯不着啊！”


    顾言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地上三个怂包，那股邪火才稍微下去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再踹两脚的冲动，冷着脸，声音带着未消的怒意：“行！算你们走运！医药费我出！”


    他顾言虽然嚣张，但敢作敢当，打了就是打了，赔钱就是！


    他顾大少不缺这点！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话音刚落，那个拉着他胳膊的短发学姐立刻松开手，一脸“惊讶”和“茫然”地大声说道：“啊？顾少你说什么呢？什么医药费？谁要你出医药费了？”


    旁边那个圆脸女生也立刻接上，演技浮夸地指着地上哀嚎的三人：“就是啊！顾少你干嘛了？我们刚刚跑完过来，就看到他们三个自己摔在地上啊！摔得还挺惨的！是吧姐妹们？”


    “对啊对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就是自己摔的！跑太急了吧？”


    “哎呀，这塑胶跑道是有点滑，以后走路小心点嘛！”


    “摔成这样真可怜，赶紧送医务室吧！”


    围成圈的女生们七嘴八舌，异口同声，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无辜”和“真诚”，仿佛刚才顾言暴打三人的扬面完全是她们的集体幻觉。


    地上那三个猥琐男：“？？？”


    黄毛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又惊又怒：“你……你们瞎说！明明是顾言打的我们！”


    瘦高个也挣扎着坐起来，指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和嘴角的血，口齿不清地哭喊：“看！我的牙！我的脸！就是顾言打的！你们…你们合起伙来冤枉人！”


    “哎呀，这位同学，摔跤磕到脸很正常嘛！”一个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就很飒的女生抱着胳膊，凉凉地说，“说不定是你们自己互相撞的呢？对吧？”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旁边的耳钉男和黄毛。


    “就是，自己摔的还想讹人？当我们都是瞎子？”另一个女生帮腔。


    这时，一个之前就看不惯这几人的男生，动作麻利地爬上了旁边一棵大树（身手还挺矫健），在众人（主要是老师）的“默许”注视下，非常“自然”地伸手，把对着这个角落的一个监控摄像头，轻轻地、不着痕迹地……掰向了旁边绿化带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他利索地跳下来，拍拍手，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混进了人群。


    众人：“……” 好家伙！这操作行云流水！


    老师们：“……” 咳，摄像头好像……年久失修？角度有点问题？嗯，需要报修了。（望天）


    顾言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有点懵。


    他打架打多了，毕竟以前嘴贱惹他的人不少，赔钱也赔习惯了（虽然每次打架都会被老爸往死里揍），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集体包庇他、帮他作伪证的情况？


    这感觉……有点新奇？


    还有点……爽？(⊙?⊙)？


    赵晋和周扬也看呆了。


    赵晋反应过来，立刻松开拦人的手，大步走过来，一脸“痛心疾首”地指着地上三人：“哎呀！你们三个怎么回事？跑个步也能摔成这样？还互相撞？也太不小心了！赶紧的，周扬，搭把手，送医务室去！”


    说着就去“搀扶”那个瘦高个，动作“温柔”得让瘦高个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周扬也反应过来，连忙去“扶”黄毛和耳钉男，嘴里还念叨：“小心点小心点，别又摔了……”


    地上三人欲哭无泪，感觉比窦娥还冤！


    他们想辩解，想指控，但在周围女生们“关切”的目光、赵晋周扬“热心”的“搀扶”、以及老师们那“选择性失明”的态度下，所有的控诉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行了行了，别嚎了，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一个体育老师终于“姗姗来迟”，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以后注意安全！别在跑道上打闹！” 直接把性质定性为“摔跤”和“打闹”。


    “老师！是他们……”瘦高个还想挣扎。


    “是什么是！还不快去！”老师眼睛一瞪，威严十足。


    他挥挥手，示意赵晋周扬赶紧把人弄走。


    三个倒霉蛋彻底绝望了，在赵晋和周扬“半扶半架”（实则暗中使劲让他们更疼）的“帮助”下，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被拖向医务室方向，背影充满了凄凉和憋屈。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和窃窃私语，看向顾言的眼神充满了佩服和……解气。


    顾言站在原地，还有点没回过神。


    那个短发学姐笑着递过来一张湿纸巾：“顾少，擦擦手？打完……哦不，看完热闹手脏了吧？”


    “噗……”旁边有女生没忍住笑出声。


    顾言下意识地接过湿巾，道了声谢，心里那点暴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嗯，被人民群众“保护”了的微妙暖意？


    虽然他并不需要。


    他正想嘚瑟两句，眼角余光却瞥见长椅那边——


    沈清宸坐在外围的长椅上，听着包围圈里传来的、少女们叽叽喳喳却又异常坚定的“证词”，看着那密不透风的“保护圈”，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放松。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丝极淡的笑意却在那冰山般俊美的容颜上悄然融化，目光隔着人群，精准地落在那个有些手足无措、还有点懵圈的始作俑者身上。


    笨蛋……走到哪里都能惹事……也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护着你。


    真是……一只让人操心的笨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