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延皇宫。


    从定国公府离开，司南珺安便带着小月跟随那传信太监，以极低调的方式返回了皇宫。


    珺安公主被赵长空带离皇宫的事情，本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如今重新返回皇宫，更是没有惊动除了几位知情人外的任何人。


    “海公公，这似乎不是去养心殿的路吧？”


    司南珺安四下打量了一眼，凤眸毫无波动地落在了身前带路的太子贴身太监海公公身上。


    “回公主话儿，殿下吩咐了，让老奴直接将您带回昭和殿。”


    海公公闻言微微侧身，脸上带着特有的假笑，语气虽然谦卑，但内里却并无多少尊重。


    “昭和殿？”


    司南珺安反问了一句，旋即冷笑一声：“公公可还记得自己传的什么话？”


    海公公眉头轻皱，隐约举得司南珺安此话不简单，可内心却毫无头绪，只好答道：“是养心殿传来消息说皇上病危，所以太子殿下才让老奴去请公主回宫的。”


    “大胆！”


    他话音方洛，司南珺安便厉喝一声：“你既知道父皇病危，那为何还不速速领我前去养心殿？反而将我带去昭和殿？


    而且还说这是皇兄的吩咐？”


    司南珺安凤眸含威，冷冽的声音在这清冷的宫道上格外刺耳。


    “皇兄素来仁义，以孝道治天下，如此时刻他怎会下达如此荒唐的旨意？


    定是你这狗太监假传太子口谕！”


    海公公面色骤变，脸上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住，他眼中满是惊慌，这么大一定帽子扣下来，即便他有是个脑袋那也不够砍的啊！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扑通”一声跪在了司南珺安面前。


    “公主，老奴冤枉啊！老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假传太子殿下口谕啊！”


    “大胆！你这狗奴才还敢狡辩？！”


    司南珺安根本不听，看了小月一眼，后者当场会意，上前一脚直接将那海公公踹翻在地。


    这一脚她暗中调用了灵力，那海公公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哎哟”一声打着跟头翻了出去，原本到嘴边的话语尽皆变成了惨叫。


    “来人！将这假传太子口谕的狗奴才给押去东宫，请求太子殿下发落！”


    司南珺安看也不看地上的海公公，丢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开往养心殿走去。


    身后，海公公见状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这要是完不成太子殿下的吩咐，那他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却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想用身体阻拦，却被附近的禁军直接给控制住了。


    “放开，放开咱家！你们这些狗奴才，知道咱家是谁吗？！


    咱家可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


    眼见司南珺安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宫道尽头，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海公公见状，当即气得海直翻白眼，对着一众禁军又打又骂。


    可他们这些禁军可不管你什么身份，只知道自己听的是皇室之人的命令。


    区区一个贴身太监而已，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太子，但也仅仅只是代表，可还不是太子呢！


    几人面对海公公的大骂无动于衷，不由分说地将他送往太子东宫。


    而此时。


    司南珺安也成功来到了养心殿外。


    她刚想进入养心殿，便被门口守着的太监给拦了下来。


    “站住！娘娘吩咐了，若无娘娘诏令，谁也不得私自进入这养心殿中。”


    啪！


    可他话音刚落，小月扬手便一巴掌扇了上去。


    “瞎了你的狗眼！连公主殿下你都敢拦？！”


    那太监满脸委屈：“这是娘娘的命令...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


    “怎么？本宫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这狗奴才请示不成？”


    司南珺安声音清冷，无喜无悲。


    可落在那太监耳中却是比腊月里的寒风还要让人寒冷。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他慌忙跪了下去，声音透着浓浓的惊恐。


    “既然不敢，那还不赶紧让开？！”小月见状上前冷喝一声，“要是耽误了公主面见陛下，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太监闻言浑身一震，脸上满是惶恐，稍一迟疑，便用双腿撑着让开了身子。


    小月见状连忙快走一步，替司南珺安打开了殿门。


    司南珺安见状便迈步走了进去，小月则是关上殿门后，便侯在了外面。


    一来若是有什么事情她也能及时向司南珺安示警，二来则是起到一个警戒的作用，免得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偷看。


    养心殿中。


    偌大的殿宇，此刻弥漫着化不开的草药气味，混合着龙涎香残存的气息，让这作为大延权力中心的养心殿，在厚重中又多出了几分压抑。


    令司南珺安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视线越过屏风，投向那宽大的龙榻。


    只见昔日君临天下，威仪四海的大延皇帝，此刻竟是形如枯槁，骨瘦如柴地躺在那里。


    若非他胸膛还有有着细微的起伏，只怕都要怀疑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不是一具尸体了。


    整个大殿，除了这位病入膏肓的皇帝，再无其他人，甚至就连个伺候的太医、宫女都没有。


    司南珺安眼眶微微泛红，往日与父皇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心头。


    泪水缓缓从眼角低落。


    有身为儿女看到父亲生命垂危本能的酸楚与恐惧，有被当作政治筹码的委屈与怨怼，也有对皇帝这种孤家寡人处境的同情。


    “父皇，珺安来看您了。”


    司南珺安深深叹了口气，旋即缓步走上前，深深看了眼皇帝几乎不成人样的脸颊，随后便附身一只手探向他身下御枕。


    以她对父皇的了解。


    倘若虎符真的还在父皇手中，那么最有可能的位置便是这御枕之下了。


    很快。


    一抹冰凉的触感便透过指尖传来，司南珺安动作微微一顿，接着猛地抓住那东西将其拽了出来。


    一个通体由黄金打造而成，栩栩如生的虎头顿时映入眼帘。


    正是大延皇帝持有的右虎符。


    “果然在这里！”


    司南珺安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她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然而就在这时，小月的声音突然透过殿门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