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怪异的陈雅丽,毒计
作品:《年代文对照组觉醒红包群后》 她闭上嘴,没再说话。
池中樾也开始专心做菜。
切得细碎的肉沫倒进烧热的锅里。刺啦一声响,油星子在铁锅里跳跃,浓郁的肉香瞬间爆开。
肉末煸炒到变色,边缘带着焦香时,池中樾才把旁边沥干水的嫩豇豆段倒进去。锅铲翻飞间,豇豆裹上油亮的肉沫,烟火气十足。肉末豇豆就做好了。
另一道菜是拍黄瓜,洗净的黄瓜条搁在案板上,菜刀横着用刀身一拍,清脆裂开,弥散出黄瓜独特的清香。再随意切几刀成块,蒜泥、盐、几滴醋和香油一拌,清爽酸香。
两盘菜刚端上堂屋那张小方桌,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谢玉蕉听到声音,猜是她娘他们回来了。
王金花打头进来,一眼就瞥见灶房门口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还有自家闺女正帮忙摆碗筷的模样。
“!”
不管什么情况,先打个招呼吧。
“小池知青也在啊?!”王金花嗓门洪亮,带着点无奈又亲切的笑意,“诶呦,怎么还是让你做菜,真是麻烦你。可惜蕉蕉不会做菜,不然哪能让你忙活。”
池中樾正端着一盆红薯饭出来,闻言只是唇角微弯,摇了摇头:“伯母客气了,顺手的事,我挺喜欢做饭的。”
他语气自然,目光掠过正朝他噘嘴巴搞怪的谢玉蕉,又平静地收了回去。
倒是谢建国一点都不意外池中樾也在。上午的时候这人就来问他,小妹去哪儿了。当时他就一脸得意的告诉池中樾,你找不着,我妹一早就去镇上玩儿了。
没想到还是被池中樾给抓到这一点点空隙。
谢玉蕉摆好碗筷,几步蹭到她娘身边,脸上漾开一个明晃晃的笑,一点点谄媚,又藏着点只有王金花才懂的鬼机灵劲儿:“娘!今天早上你不是说最近天气不好,给我钱,要我去镇上的时候顺便买点肉回来,给咱们补补身体吗?你看——”
谢玉蕉拉长声音:“我不仅买了两块里脊肉,还买回来上好的两块猪板油呢!”
讲话的声调高扬,表情一点造作。
零中扬点评一番:“虽然很可爱,但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心里有鬼。”
王金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报账”弄得一愣,目光飞快地在闺女脸上打了个转。
多年的母女默契瞬间上线,王金花猛地一拍大腿,嗓门拔得更高,满脸的惊喜夸张得恰到好处:“哎哟喂!真买着了?!不愧是我的好闺女,这猪板油可金贵着呢,供销社那边十个去九个都抢不到手!还得是我家蕉蕉最有本事!最能干!”
她一边夸,一边伸手就去翻看那用厚油纸包得严实的两大块雪白板油,手指戳上去,硬实肥厚,油脂的腻香直往鼻子里钻。
这年头,这么大两块板油,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王金花心头突突直跳,面上喜气洋洋,心里却飞快地盘算:蕉蕉这是,哪来的钱?又是怎么弄到的?
谢明山跟在后面,沉默地放下锄头。直到听清楚妻女俩的一唱一和,谢明山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暗自瞳孔震惊!
但是他一句话也不敢说。怕露馅。
“真买了肉?太好了!”
谢建国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听有肉,还是里脊,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眼睛亮得像灯泡,“娘,你今儿可真大方!我这些天做梦都馋这口!”
特别是今天这肉还是池中樾做的。虽然吧,他不太喜欢池中樾这个要和他抢小妹的人,但是就连他也不得不肯定池中樾的厨艺。
王金花瞥了大儿子一眼,心说,你娘哪里是大方。这肉她现在自己心里都还没底儿, 闺女儿到底是怎么搞来的呢。
看着迫不及待的要动筷子的谢建国,王金花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背,瞪他一眼,心里那点没着落的疑问暂时被压下,“还不快谢谢人家池知青?没人家掌勺,你吃生的啊?”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热腾腾的肉菜比什么都来得满足。
饭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是早就没了的。
谢玉蕉捧着碗,小嘴叭叭地开始讲她今儿个在镇上的见闻。说到国营饭店那碗油汪汪、铺着厚厚酱牛肉的清汤面,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那汤头,又鲜又浓!面条也筋道,牛肉片儿切得薄厚正好,香得不得了!我连汤都差点喝光了!”
“可惜大家都没吃到。”
她话音未落,旁边一直安静吃饭的池中樾忽然接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下次想吃,我给你做。”
谢玉蕉正说得兴起,冷不防被他这话一噎,一口饭差点呛在喉咙里。
她咳嗽了两声,脸颊飞起薄红,也不知是呛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扭过头,水润的杏眼用力瞪了池中樾一下,没接他的话茬,只继续吃自己的饭。
池中樾被她这一瞪,倒也不恼,神色自若地夹了一筷子拍黄瓜,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他说的。
谢玉蕉看了他一眼,心里又觉得奇怪。
刚才池中樾那样说话,她爹娘居然都不发表一下什么意见,当事人也是云淡风轻不动声色。
谢玉蕉总觉得池中樾在这个家里越来越自在了。
一顿饭在略显古怪的氛围里吃完。谢玉蕉帮着谢建国收拾了碗筷,见池中樾起身告辞,便跟着送了出去。
院门外,日头偏西。谢玉蕉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这才想起池中樾来找她的正事。
“池中樾,”谢玉蕉侧过头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你不是要给我讲事情吗?快说吧——先说陈雅丽吵架这件事好了,我好奇这个。”
她说的话永远是理直气壮。
池中樾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闻言开始阐述,语调没什么起伏,就像是在陈述工分记录:“跟陈雅丽吵起来的,是沪市来的邓婷婷,她的家境不错。起因是邓婷婷攒着没舍得吃的一块巧克力,不见了。她一口咬定是陈雅丽偷吃的。”
“偷巧克力?确定是陈雅丽做的吗?”谢玉蕉脚步一顿。
谢玉蕉觉得奇怪:陈雅丽没挖到人参,再加上她被马蜂蛰进医院这事儿花了不少钱,可能身上确实没钱了。但是偷别人的巧克力吃,还被逮到,这不像是陈雅丽做的出来的事。
陈雅丽就算要做,也不会被别人抓住把柄的。
池中樾摇头:“没有直接证据。邓婷婷的理由是,白天大家都上工,只有称病在知青点宿舍休息的陈雅丽有机会翻她的柜子。”他顿了顿,补充道,“吵得很凶。邓婷婷说话…也比较难听。”
“哈!”谢玉蕉听得直想笑。
确定了。她估计陈雅丽是没吃邓婷婷邓知青的巧克力了。但这个邓婷婷肯定很讨厌陈雅丽就是了。
说不定这就是一出她自导自演呢。
“那他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谢玉蕉好奇的问。
池中樾目光投向远处,似乎在回想当时的细节,目光有点放空:“昨天我下工回来,看见两个人又在知青点吵架。邓婷婷最后指着陈雅丽说,‘你不想住这儿,那就滚出去找你的奸夫啊’。”
谢玉蕉睁大眼睛,佩服这个邓婷婷的女同志说话的一针见血和戳人心肺。
“怎么样,陈雅丽听得是不是气疯了?”她问。
池中樾却再次摇头,他收回目光,看向谢玉蕉,又开始皱眉:“没有。陈雅丽……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邓婷婷看了一会儿。”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我说不上来,反正……不对劲儿。接着她就对邓婷婷说:‘我会搬出去。’”
谢玉蕉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
搬出去?搬到展涛那个破卫生室?名不正言不顺,跟坐实了“奸夫”的名头有什么区别?陈雅丽那么要脸面(或者说,那么会装脸面)的一个人,能忍下这口恶气?被邓婷婷阴阳怪气骂“奸夫”,她就这么轻飘飘一句“会搬出去”?
这确实奇怪。
就像是那句谚语,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池中樾的声音还在继续,清晰地复述着陈雅丽的话:“她还对邓婷婷说,‘倒是你,别最后连搬出去都成了奢望。’”
别最后连搬出去都成了奢望……
谢玉米蕉听到这儿,直觉不好。陈雅丽平静外表下潜伏的恨意,透过池中樾平淡的复述,清楚地传递过来。
陈雅丽很清楚她自己是被邓婷婷冤枉了,甚至极大可能是被邓婷婷故意陷害,她不可能不恨邓婷婷。
所以,她是要报复邓婷婷?
嗯……这么一想,谢玉蕉怎么感觉邓婷婷把陈雅丽对自己的仇恨值都给拉过去了?
想正事想正事。谢玉蕉甩甩脑袋。
陈雅丽之所以搬出去,是因为离开那个集体居住、人多眼杂的知青点……她才好放开手脚,把她承受的耻辱,百倍千倍地奉还给邓婷婷。
用什么还?还能用什么?
想到这里,梦里她被和刘癞子关在一个房间,被众人唾骂的扬景浮现眼前。谢玉蕉突然就福至心灵,猜到陈雅丽要怎么报复邓婷婷了。
陈雅丽自己刚刚尝过身败名裂的绝望滋味,她太清楚什么东西最能彻底摧毁一个年轻姑娘——名声、清白、风言风语。
最好的报复,就是让邓婷婷也变得和陈雅丽她自己一样。
邓婷婷不是骂她“奸夫”吗?那她就让邓婷婷也尝尝真正的“奸夫”是什么滋味!而且这个“奸夫”,必须比展涛更不堪、更恶心、更让邓婷婷生不如死。
……
而在谢家村,在陈雅丽能接触到的范围里,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
游手好闲、打死过老婆、偷鸡耍横、一身癞疮、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刘癞子!
想通这一层,谢玉蕉只觉得心底生凉。
陈雅丽真的很懂得如何摧毁一个女人。并且,也很容易就能办到。
池中樾敏锐地察觉到了她骤变的脸色和微微发颤的身体,他往前半步,高大的身影替她挡去一部分刺目的阳光,眉头微蹙:“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玉蕉猛地回过神,对上池中樾带着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知青点所在的方向,眼底一片冰寒,“陈雅丽搬出去,肯定不只是为了躲清静那么简单。”
池中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沉默。
他们都知道,陈雅丽肯定会有什么动作。
但谢玉蕉不会让陈雅丽的谋划得逞。
陈雅丽总是那么喜欢害人,总是那么喜欢、那么坚持的挑选到刘癞子,那就让她——自己选的福气,自己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