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苏爸爸苏妈妈后知后觉他们对关爸爸的办公室造成了一定影响，赶紧停下。


    惭愧，第一次做鬼，没经验。


    夫妻俩刚才也是怕关锋责备关关，遂赶紧配合儿子展现他们的存在。


    替关关作证，她带苏开言跑出托儿班只是为了帮一家三口团聚，不是乱跑出去玩。


    其实两个小孩考虑得已经足够周全，知道先关掉监控并在午睡时溜，还把被子整理成有人睡的模样。


    如果不是托儿班中途有小朋友睡梦中哭闹，他俩不会被发现。


    哪怕关关最后回去魔法掉链子来到关锋办公室，她也可以马上再瞬移回托儿班，老师们发现不了一点。


    苏爸爸苏妈妈又想着关关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夫妻俩十分清楚小姑娘处理他们时展现出的魔法的含金量——那作为她的爸爸，关锋肯定只会比关关更厉害，看到他们觉得很正常。


    结果两人发现好像不太对——关关爸爸似乎非常震惊他们的存在。


    ……这就有点尴尬了。


    于是两个黑色亡灵很有眼力见地闭上嘴，安安静静待在电话手表里，默默观察。


    办公室里的异样消失，灯光不再闪烁，被寒意吞噬的温度回归正常。


    整个办公室明亮自然，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


    关支队现在的心情不提也罢。


    短短不到两天时间，小公主就让她爹的世界观不断刷新。


    本以为顶多能让东西跳个舞飞一飞的魔法，转眼又给他带来新的惊喜。


    不但能闪现瞬移，还能把死了的人重新弄出来。


    他这哪是画了个童话小公主，分明是画了个魔法大佬。


    随便吧。


    关锋放弃深究，不对电话手表里的两位家长发表任何言论，只若无其事般朝脸上没有半点惧意，尽是欢喜的小少年说了声恭喜。


    然后还有案子要查的关支队就迫不及待把两小只送回了托儿班，甚至没有警告关关不许再用魔法乱跑。


    “爸爸，你下班要记得来接我哦。”


    干了一件大事的小公主成就感满满，开开心心地挥手送别她爹，和早上那会儿完全是两模两样。


    关锋大手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转身开车离去——他开市局车把两小只送过来的。


    关关倒是想直接用魔法回托儿班，这样爸爸不用特意跑一趟。


    奈何她爹拒绝了她的贴心，小公主只得作罢。


    虚惊一场的王老师把两个小孩带回室内，开始严肃教育：


    “以后要去哪里一定要跟老师说，知道吗？不能偷偷乱跑。”


    “外面有坏人专门偷乱跑的小朋友，会把你们卖到陌生的其他地方……”


    王老师故意说得很吓人，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到两小只乖巧点头，她也不敢放心。


    打定主意要多盯着他俩，真是越乖的小孩越容易干些吓人的事出来。


    让王老师欣慰的是，整个下午关关和苏开言表现得特别好。


    尤其苏开言，他在班里向来沉默寡言，大多数自己一个人在角落玩玩具。


    除了会在其他小朋友哭闹时帮忙，他不怎么和大家互动。


    结果偷跑出去一趟后，小少年肉眼可见的情绪高昂，充满活力，积极参与老师组织的游戏，看起来特别开心。


    不过由于关关中午摸鱼干大事去了，导致电量不够，中途玩着玩着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到放学时间，托儿班的小朋们挨个被家长接走。


    苏开言的小姨姜立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她刚从一个白事摊子赶过来，身上还散发着较为凛冽的香火味儿。


    一进屋就看到外甥和一个小姑娘亲近地待在一起。


    想起先前王老师打给她的那通电话，说苏开言中午和一个小姑娘偷偷跑出托儿班去找小姑娘爸爸了。


    当时姜立正组织着人给躺板板的当事人哭丧，囫囵听了一耳朵，得知孩子没事也就放下心来。


    应该就是这个小姑娘。


    打眼一瞅，姜立的手开始蠢蠢欲动，并瞬间理解外甥中午的行为。


    她是个颜控，对高颜值的可爱人类幼崽更是毫无抵抗力。


    苏开言正在喂关关喝水。


    关支队没给小公主准备水杯，她只能用托儿班的一次性纸杯。


    看到姜立，小少年犹豫了下：“小姨，可以等会儿再走吗？”


    不是自家孩子，不好随便动手，姜立只能忍住，给小姑娘送上一个慈爱的笑容。


    听到苏开言的话后微愣：“怎么了？”


    “关关的爸爸还没有来……”


    苏开言不自觉去摸手腕上冰冷的电话手表，他想陪关关一起等关锋，可这样又耽搁了小姨的时间，他知道小姨很忙。


    “好啊。”姜立立刻明白了外甥的心思，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盘起腿，“我们一起陪妹妹等她爸爸，正好我累了，休息会儿。”


    “谢谢小姨！”苏开言惊喜地睁大眼睛。


    “谢谢姨姨。”刚睡醒的小公主跟着软糯糯地说。


    姜立飞快在小姑娘粉嘟嘟的脸上轻轻捏了下，手感好到爆炸。


    关关看了眼她，主动把另一边小脸蛋凑过去：“这边也给你捏。”


    姜立：“！”


    姜立这一刻想要自己生个女儿的想法达到了巅峰。


    她陪两个孩子堆积木，王老师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又匆匆去和其他来接孩子的家长交谈。


    转瞬只剩关锋没来，王老师只好给他打电话。


    *


    此时，关锋正准备审人。


    早上河堤那具男尸一开始是被钓鱼佬发现的。


    钓鱼佬看到河堤下方有什么东西漂浮，起初没认出来，等看出是个人后吓得头发倒竖，连忙报警。


    区派出所到现场把人捞上来，确认已无生命体征，身上还有伤，怀疑是他杀，立刻上报。


    刑侦支队赶过去勘察周围，没发现什么有用线索，把尸体带回市局，确认尸源。


    死者陈青阳，男，二十二岁，外地人，在宁安市读的大学，刚毕业不久，没在实习公司留下来，租了个小单间，每天跑外卖。


    经过尸检，可以确认他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死因是心脏破裂，一刀扎进。


    凶器未找到。


    陈青阳是在死后被扔进河里，一路漂到河堤，早上七点十分被钓鱼佬发现。


    那一片比较荒芜，没有监控，由于尸体顺水而流，无法确认真正的抛尸点。


    刑侦支队联系走访陈青阳的房东、同学、前同事、外卖平台、室友等等，大家对陈青阳的印象都是这个年轻人性格开朗热情，乐于助人，经常做好事。


    至于和谁有仇？


    那就不知道了。


    下午关锋带人去陈青阳租的房子里搜了一番，很普通的一个年轻单身狗的房间。


    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他养了只胖胖的橘猫，屋里大部分都是猫用的东西。


    能看出他对猫很好，自己吃的用的简简单单，给猫却是在能承担的情况下提供最好的。


    又查看了大量监控，可以得知陈青阳昨天和平常一样，骑着电瓶穿插在大街小巷送外卖。


    晚上十一点半返回租住的幸福小区，大门监控拍到了他回去的画面。


    这是陈青阳留在世上最后的身影。


    和陈青阳合租的室友说昨天晚上陈青阳压根没回去，小区监控也确实没有拍到陈青阳进电梯的画面。


    加上晚上十一点半，大多数人都睡了，没人看到过陈青阳。


    关锋让物业把凌晨十一点半到三点的大门监控调出来。


    ——凶手如果在小区内杀完人，要把尸体运出去，必须经过大门，小区只有这一个门。


    一查监控，这个时间段有三辆车出去过。


    警方立刻行动，连人带车请到市局接受询问。


    ……


    所以，关支队是真的忙忘了自己还有个在托儿班嗷嗷待接的崽呢。


    他大步走向审讯室，手机嗡嗡震动，以为是下面的人汇报，也没看来电显示，接通后声音冷沉：“不要废话，直接说重点。”


    王老师：“……”


    她飞快道：“关爸爸，你该来接关关了，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


    关锋脚步猛地顿住，然后仿佛牙疼似地轻吸口气，缓缓道：“……我马上过来。”


    旁边的洛文川听到了，一脸懵逼，也是才反应过来关关还在托儿班。


    “行了，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去接我干女儿，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就剩她一个可怜巴巴。”


    洛副队理直气壮地指责：“老关，瞧瞧你怎么当爹的！一点都不负责任！”


    周围人全部→_→自家队长。


    关支队难得没有反驳洛副队，想象小孩眼巴巴等他去接，结果等到周围小朋友都被接走，也没等到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用最快速度赶到托儿班。


    然而关支队想象中关关郁郁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小公主在苏开言和姜立的陪伴下玩得可开心了，连她爸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关锋：“……”


    还是王老师提醒，关关扭头，小脸顿时绽放出惊喜，朝他伸出两只小胖手：“爸爸！”


    关锋俯身抱起她。


    姜立也拉着苏开言起身，有些惊讶地开口：“关队？没想到关关的爸爸是你。”


    认识关锋的人有很多，他并不意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我是苏开言的小姨，之前去市局有幸见过一面。”姜立主动说明情况，并点出关键词，“巨人观。”


    关锋顿时有了印象。


    殡仪馆和市局有合作，那次姜立来市局拉尸体，其中一具已经巨人观，在搬动过程中出现意外。


    导致那具高度腐烂膨胀的尸体，在一群人惊恐的表情中，轰轰烈烈地炸了。


    当时无论是画面还是气味，足以让人永生难忘。


    现场的人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姜立接触过那么多的尸体，还是头一次遭遇这种，眼前一黑又一黑。


    之后好几天没什么胃口，瘦了足足两斤。


    姜立笑着说：“我记得关队替我挡了下，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


    “小事而已，不值一提。”关锋不在意道。


    他帮忙挡纯粹是出于本能，对方只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又不是警察。


    姜立不认同，语气有些夸张地说：“这可不是小事，能在那个时候帮忙挡的，妥妥的恩人哪。”


    想了想，她直接了当地问：“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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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有时间吗？不如我请你和小关关吃个晚饭？”


    关锋正要拒绝，怀中把小圆脑袋搁他爹肩膀上的小公主听到“饭”这个字，瞬间立起来：


    “要饭！爸爸我饿。”


    关关中午吃完了托儿班提供的午餐，不剩残渣。


    一个是待会儿要去干大事，还有一个是午餐摆盘可爱，颜色分布漂亮，看着赏心悦目，味道也不奇怪，在正常值偏上。


    小公主能吃完也不奇怪。


    然后她用魔法又是瞬移又是去亡灵之城捞亡灵，回来后电量不够直接睡到放学，醒来就饿得很了，将老师发放的零食几口吃完。


    苏开言把自己的也喂了她，总算给空落落的小肚子垫上一个底。


    “关关想吃什么？”姜立问。


    “啃的鸡。”关关斩钉截铁，“爸爸答应了的。”


    昨天晚上关锋答应她今天吃肯德基。


    尽管丢掉的小宝宝已经找回来，但在小公主的逻辑里他答应了的。


    “言言想吃什么？”姜立又问外甥。


    小少年如今是关关最忠实的拥护者，毫不犹豫跟随关关的脚步：“和妹妹一样。”


    关锋：“……”


    十分钟后，一行四人走进肯德基，姜立说要请客就绝不虚言。


    在关支队要付账时直接把手机抢走，用自己的手机点了两个豪华儿童套餐，两个成人套餐，点完才把手机还回去。


    两个小孩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拆玩具。


    两个大人之间有点冷场，姜立感觉到了。


    她跟尸体都能唠嗑，自然也能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关支队唠。


    “好久没看到言言这么开心了，这孩子我之前一直担心他心理出问题……他爸妈去年出车祸没了，当时我没把他接到身边，是他大伯养着，结果那一家子真是让我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姜立开始吐槽，用词十分刁钻犀利，没用一个脏字，却能将语言文字艺术运用到极致，把苏国强一家问候个遍。


    她涛涛不绝地说，关锋默不作声地听，偶尔应和一声，目光时不时扫过苏开言的电话手表。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提醒姜立，怎么提醒？


    直接跟对方说你外甥手表里住着他爸妈？


    小孩这么说是天真可爱的童言童语。


    换成成年人，是个人都会觉得有病。


    于是，一直到双方吃完互相道别，关支队也没能成功将提醒说出口。


    他到底还是牵挂陈青阳的事，做不到就这样带小孩回家躺平。


    于是关锋又打包了些炸翅可乐，抱着肚滚圆圆的小公主返回市局。


    人都在审讯室那边，关锋只好带个小挂件过去，让她坐在门外的椅子，不要乱跑，叫旁观审讯的林炎帮忙看一下。


    林炎挨着小姑娘坐下，拿手机点出贪吃蛇的游戏，给关关示范了下，聪明的小公主马上就知道怎么玩了。


    但是，知道怎么玩和玩不玩得好是两码事。


    关关的小短指头滑动屏幕，属于是眼睛跟上手跟不上，手跟上眼睛又跟不上，导致她的小蛇一出生坚持不到五秒就会被撞死吃掉。


    撞死后要看广告才能复活，小公主的耐心转瞬耗尽。


    “不好玩。”她往嗡嗡嗡的室内探头，听了一耳朵，“他们在说什么？有人死掉了吗？”


    林炎也是耿直，小朋友问什么便答什么，点头道：“对，我们现在要把杀害死者的凶手找出来。”


    “你们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正查着呢。”林炎叹气，愁道，“三个司机都在喊冤，关键从他们车里没有提取到有效信息……”


    关关：“听不懂。”


    林炎：“正常，你还小。”


    关关又问：“死者呢。”


    林炎顺口答：“在法医室。”


    关关：“带我去叭~”


    林炎当然不可能带小姑娘去法医室，吓到她怎么办。


    结果关关溜下椅子，直接往前跑。


    林炎赶紧去追，小公主的两条小短腿哪里跑得过林炎，三两下被他抱起来：“我们看动画片好不好？”


    听到看动画片，关关犹豫了下，不再挣扎。


    林炎就见她一边点头一边奶声奶气地说了句：“死者，你快来找凶手哦。”


    他觉得好笑，小孩说话就是无厘头，可可爱爱。


    与此同时，法医室


    吃着一个香草味甜筒的周主任这会儿正在指挥实习生缝合陈青阳的身体。


    “走线漂亮点，不能因为人家无法医闹就乱缝一气……不是，你抖什么啊，没吃饭呐。”


    现在实习生是一茬不如一茬啊。


    “主任。”实习生颤着声音说，“他他他睁眼了。”


    “大惊小怪。”周主任没好气道，“你专业学哪去了？！人死后由于肌肉松驰，眼部压力变化出现突然睁眼的情况很正常，你……”


    周主任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陈青阳坐了起来。


    周主任：？？？


    “主主主主主任，这这这这还正正正常吗。”实习生牙齿上下疯狂打架。


    周主任瞪着陈青阳。


    陈青阳瞪着周主任。


    双方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无与伦比的惊恐。


    周主任表情空白地吐出一个字：“……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