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清楚。


    ”蒋瓛迅速回应。


    他心里对朱栎的话语更在意几分。


    虽然自己为锦衣卫最高长官，深得皇帝信赖，但朱栎的身份，未来可能就是继任的新主。


    不仅如此，随他前来的那几名锦衣卫也在那次经历中窥见未来，深知朱栎的登基已是注定。


    对蒋瓛在内的七人而言，太子朱标过去要调遣他们都需朱元璋亲自允准。


    但现在，朱栎已然成为实际上的第二决策者，与皇帝朱元璋一样，拥有同样的话语分量。


    待吩咐完毕，朱元璋示意他离开。


    看到蒋瓛从容走出书房，等候在外的六人才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耿将军在此等候多时，实在劳烦了。


    ”蒋瓛冲耿青一拱手，随后带着手下离开了。


    耿青目送七人身影远去，满面疑惑。


    他猜不透书房中的谈话内容，只知道这几位锦衣卫的举动透着古怪。


    而自己方才的那点等待又谈得上什么辛苦呢？心中越发觉得不解。


    书房里，朱元璋、朱栎与朱标仍在谈论着穿越一事。


    对朱栎而言，虽说他已来到六百多年后，但内心并未有太多波澜。


    虽然时间点相同，但这个世界与他原本所知的截然不同，完全是另一个时空。


    而且，这个世界中竟然存在八奇技、系统之类的事物。


    尽管表面上是回到现代，可他完全没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相比之下，朱元璋和朱标对这次经历则满是期待。


    两人对此充满了新鲜感与兴奋，期盼着下一次穿越的到来。


    “父皇、大哥，是不是该谈正事了？”眼见他们聊得热络，朱栎只得出声打断。


    “确实该谈正事了。


    ”朱元璋点头附和，随即问起，“东瀛和南越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蒸汽船造得怎么样了？”


    朱栎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他父皇似乎除了扩张，脑子里就没有别的？


    “船不是问题，训练一支强大海军却不容易。


    ”


    “这个朕知道。


    ”朱元璋答道，“朕已经命人从北平调马和过来，他们几日内就会抵达西北。


    ”


    听闻此言，朱栎略一沉思，“眼下汉中兵力尚显薄弱，若要成立海军，至少还要再加三万人。


    ”


    “那你就立刻着手扩充兵力。


    ”朱元璋干脆说道，“等到船完成，就发兵东瀛。


    另外，既然南越也可以通过水路进攻，你什么时候能动手？”


    “确实有了船会更快。


    ”朱栎解释道，“南越北部多是群山，骑兵难以通行。


    要以最小代价拿下，最合适的方式是从海上由南、东两面同时登陆。


    ”


    “先攻东瀛，再图南越，那时会更易掌控全局。


    ”


    朱栎条理清晰地阐述了心中构想。


    对他而言，南越并非急于征服之地，他所希望的是用最小损失彻底掌控其地。


    朱元璋听后沉思片刻，说道：“此策可行！先取东瀛，继而南越，并顺势夺取吕宋等诸岛。


    ”


    “听说那些岛上也适宜种植橡胶树？”


    “那便将那一带海域的岛屿设为我大明专植橡胶之地。


    ”


    朱栎拱手道：“儿臣即刻着手办理。


    ”


    随后他微微宽心，便想先行告退。


    “臣也该返回朝中，朝廷尚有诸多事务。


    ”朱标随之进言。


    汉中很快开始全力部署相关准备。


    很快一道旨意传出，朝廷决定在汉中扩充水军编制，消息传出，满朝震惊！


    汉中居于西北内陆，谁也弄不清楚在此训练水军意图何在！


    不过眼下朝中已无人敢于随意非议汉王之举或质疑汉中兵备。


    不仅多数在职官员倾向支持朱栎新政，就算有人持怀疑态度，也不愿步那些儒官后尘，被遣送到应天府做“冷板凳”。


    西北如今安稳富足，无人愿意舍弃安逸之地，重回应天繁碌压抑的日子。


    正因此，水军招募进展顺利。


    现汉中人口已达二百多万。


    虽说朱栎有意抑制人口规模并迁出部分百姓至西安府，但自朝廷中枢西移后，西北人口持续增长。


    京师西迁带动大批百姓迁徙至此，数量极其可观。


    征募水军消息一出，应者如云。


    不论懂不懂水性，凡是身强体壮青年争相前来报名称愿入伍。


    短短三日之内，汉中与西安两地已有超过十万人登记从军。


    西北各地百姓踊跃投军，汉中军的制度与优恤政策极具号召力，对平民而言，这是改变人生的重要途径。


    军中以战功授田、封爵，阵亡者也有厚恤，家人衣食无虞。


    此地民风敬军，一人披甲，全家光荣，民众引以为豪。


    虽边境战事频仍，却未影响日常生活。


    朱元璋公布征伐东瀛之策，天下响应踊跃，罕有异议。


    此前西疆、漠北均已平定，众人视东瀛为囊中之物。


    明廷上下士气高昂，俱认为是开疆拓土良机。


    ———


    洪武二十七年腊月二十三，祭灶日，为朱元璋极为重视的日子。


    过往在此日，朱标自西返京不久便亡故，令他心惊，疑为天谴，因昔日诛戮太重。


    当夜他曾誓言在世之时再不迁都，托愿于后代完成。


    朱标的离去重创朱元璋，惶然良久。


    但如今，正值此节，朝廷早已迁至西安，当初他与朱标共同的心愿已然达成。


    唯余缺憾是将秦王府暂改宫闱，并未兴建新宫。


    他与朱标皆知，朱栎早已胸有成竹，意图日后以北平为都。


    况且年关之后，燕王朱棣与太子朱高炽即将北征，北平再度归入朝廷掌控，迁都一事自然无须急促。


    如同当初朱棣经年镇守北平方始迁都一般，而今朱栎虽尚未登基，但资源与力量远超前时，数年间便可在北平建宫立阙。


    日后视机转移国都，也不迟缓。


    迁都大事，三人早已共识。


    此时以西安为政治中心，已成定局，且此地已然成为天下最为兴盛之地。


    如今以此地为京，最为合宜。


    只是朝中仅朱元璋、朱标、朱栎三人心中有数，无人知晓其深远筹谋，更不知汉王意属北平。


    此事若为朱棣所闻，定是怒火中烧。


    临近年节，汉王府往来宾客川流不息，其繁华盛况堪比朝廷。


    藩王私会官员历来被严令禁止，但在朱栎身上却成了合情合理之事。


    虽然他并非在朝为官，但实际上整个国家的大政方针都出自他的筹划，再由太子朱标负责实施。


    百官每逢重大政务难题，也总是去请教他。


    这是朱元璋亲自交代的——所有不能决断的朝中大事，必须呈报给汉王朱栎定夺。


    因此这位皇帝过得反倒轻松悠闲。


    当今天下大事，基本上皆出于朱栎和朱标之手，而朱元璋自己则安享起了晚年，平日陪陪孙子和周贵妃四处游历，日子逍遥快活。


    此刻，朱栎虽未登基为帝，也非储君身份，却已实际控制着朝廷运转。


    相较之下，皇帝与太子反倒如同协助他处理政务的角色。


    除此之外，各地藩王也都接到命令，在新春时节前往汉中府团圆过年。


    这一安排在明朝堪称前所未有的特例。


    过往只有未就藩的皇子才会留在京城，至于那些早已赴封地就任的藩王，鲜少有人会在节庆期间回京团聚。


    “儿臣得知老三和老十二已经启程，估计最近一两日就将到达汉中府。


    ”朱标在得知兄弟们行程之后，立即向父皇禀报。


    “你可曾猜到，今年咱为何破天荒地让所有儿子都去汉中团聚？”


    朱标思索片刻，回答说：“恐怕是为了让众兄弟有所警醒，以助老九顺利铺路？”


    朱元璋露出笑意：“你说得没错。


    这是一次难得的聚会，日后咱也不会再对他们在外活动多加限制。


    ”


    以老九的能力，让其他兄弟心服口服并非难事。


    他补充道：“就是要让兄弟们都看清老九的本事，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说完，满意地笑了。


    他对朱栎始终充满信心。


    “儿臣也这么觉得，九弟一定明白父皇的深意。


    ”


    朱标表示赞同。


    “他聪明得很，肯定清楚。


    咱还有个好消息——汉江造船厂造的第一艘蒸汽船已经下水，正在测试。


    老九说等过了年，带咱去见识见识，让咱坐上咱大明第一艘蒸汽船！”


    朱元璋语气中带着期待。


    朱标闻言也很惊喜。


    汉中府段的汉江适合造船，沿着江水往下可到武昌府并接入长江。


    受限于技术与河段条件，目前最大能造两千吨的船只。


    想要更大的，得在长江下游或沿海才能实现。


    不过以眼下需求来说，这个吨位已经足够。


    这种船不再采用明轮，而是使用螺旋桨推进，并用钢铁打造。


    相较以往的巨舰，这是一种跨越式的进步。


    汉江造船厂的进展属于研究院的内部事务，不经过朝堂。


    所以朱标未曾听闻也在预料之中。


    实际这次可能不只是为了朱元璋一人，还有可能是安排在元宵节时，请诸位藩王共同前往观摩。


    现今筹办水师已成为朝野热议的话题，若能让他们亲眼看见铁船的威力，更能引发震撼。


    更重要的是，该船上配备了舰载滑膛炮。


    这些炮在威力上更强，是在迫击炮基础上进一步研制而成，对任何木质战船都构成极大威胁。


    朱栎也提到：“打算在元宵节当天请各位藩王登船一观。


    ”并特意交代此事尚不可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