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吃着不错，就尽情享用便是。


    不过朱元璋对朱栎身上所谓的“系统”越发在意。


    他一直不明白朱栎怎么会想出那么多新奇点子，比如制盐之法、会变色的瓷器，还有那些从未见过的粮食作物。


    他也越来越肯定，这一切或许正是源于那个神秘的系统。


    但此时也不好直接开口，得找合适机会再与他详谈。


    与此同时，随行来的军队都驻扎在城外，仅有蓝玉等高级将领进城，住处在朱栎安排下早已备好。


    袁管家陪同接待，在酒楼设宴，汉王府也专门送来不少美食。


    这些菜肴新奇多样，蓝玉等人赞不绝口。


    有些看着寻常，味道却格外不一样，鲜香非常。


    这是因为如蚝油、鸡精、酱油这些调料，大明尚未见识，目前也只有汉王府才有。


    蓝玉满意地道：“袁管家，临走前一定要代我感谢汉王的好意。


    ”


    “今日的饭菜真是太绝了，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美味！”


    袁管家笑着应下，并命人安排戏剧助兴，这才告辞离开。


    酒楼众人继续享用晚宴。


    西安如今已今非昔比，蓝玉感慨，以前远不如这般繁华。


    昔日大唐的长安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景象。


    夜幕低垂，街头灯市依旧热闹非凡，这般盛景竟似胜过应天府几分！


    蓝玉边饮边望窗外西安府的夜色，不住赞叹。


    相较应天府，这里夜市更兴旺，格调更上层！


    京官和地方官，地位待遇悬殊。


    不少调任地方的大臣皆盼望重返京城任职。


    其一，是京城生活安逸舒适，与边远之地相较，几同放逐；其二，是便于官扬应酬，经营人脉，亦近水楼台可得晋升。


    而若调任北方边地，无显赫政绩，想提拔困难，调回京城更难！


    怪不得一提赴边疆任官，多数京官面色不悦，似遭贬黜。


    以应天府这样的繁盛之都相比，边地无疑贫瘠偏僻。


    即便千年后，东西发展失衡，除真正有为官志者，难得有人甘愿去西部。


    论设施环境，实难企及皇都，宛如城乡对比。


    久处繁华，骤然迁居通信不便之乡野，岂能安然应对？


    城市有的娱乐饮食商业街，乡村自难匹敌，何况古代？


    惯享京城奢逸生活的官员，陡然去往艰苦偏远之境，如同惩罚。


    但到了西安府，蓝玉等人却是惊讶不已。


    此地非但不输应天府，竟在某些方面有过之！


    应天府有者，此地无不齐全；应天府缺者，这里也有！


    唯一欠缺不过是一处皇宫，然帝京方可拥有此等殊荣，他地自当逊色。


    只听有人感慨：


    “朝中一干人反对汉王变革，怕是昏了头！”


    “倘若我可做主，绝无留恋京官之念，只愿往西北来。


    ”


    另有附和之声响起：


    “一群朝中文臣短视至极，何曾真正看到眼下应天府同西北天差地别。


    ”


    蓝玉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就算他们察觉了，也未必肯回头。


    ”


    常升听了，只能苦笑摇头。


    这些人虽性格粗犷，却并不糊涂。


    汉王朱栎推行的新政显然与儒家利益冲突，文官集团大多数都不会支持他。


    除户部和工部之外，其余四部——刑部、兵部、礼部、吏部——对朱栎多有排斥。


    “也只能如此。


    ”蓝玉本欲再说什么，突然打住。


    他察觉到一旁角落里，户部尚书张紞脸色难看地坐着。


    刚才他们一番闲谈，把所有文官都牵连进去了，而张紞正好在扬，情绪可想而知。


    “张大人，别介怀，我们可没指您的意思！”常升赶紧赔笑解释，说户部与一般文官不同。


    蓝玉也顺势换上笑脸：“对呀张大人，您可是清正廉洁的名臣，岂会和那群人为伍？”说罢热情招呼张紞坐近些。


    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让张紞一愣。


    他知道蓝玉等人与文官长期对立，过去也没少受掣肘。


    而今天的态度大转变，他也很快明白个中缘由——正是汉王朱栎的存在，使得昔日水火不容的两派，有了新的利益交集。


    与此同时，朱栎陪着朱元璋与朱标，携家带口换上便装，正漫步于西安街市。


    太祖想亲身了解民间风物，朱栎早已周密安排。


    几人许久未在外走动，路人并无认出他们。


    朱元璋父子二人最喜这种接地气的生活气氛，看着街市繁华，兴致颇高。


    “现今西安人口有多少？”朱元璋边看边问身旁的朱栎。


    朱栎含笑回答：“前些日子刚做普查，固定住户共四十余万户，约两千二百万人，流动人口加进来，已有近两百八十万人。


    ”


    “这样说来，外来的人也近六十万？”这个数字连朱元璋也为之动容。


    应天作京师多年，人口也不过刚刚逼近百万。


    朱栎颔首道：“是的，其中包含数万番邦之人，此外还常有商人驻扎于此，往来商队更是络绎不绝。


    这也正是西安能够吸引大量人口流动的关键原因之一。


    ”


    听罢此言，朱元璋有所触动，趁势问道：“老九，你之前曾提出要废除黄册制度，那你可曾思虑妥当，打算如何治理户籍？”


    朱标在旁愈加留神倾听。


    朱栎立即阐述了自己的构思：每户设立户口登记册，每人持有身份证明用于识别身份，同时推行对外来人口的居住证管理机制。


    凡持有身份证明并获得居住证的外来者，皆可在外地合法登记入职。


    若在当地居住满三年，便可申请输入本地户籍。


    “此方案目前已在西北区域实施，反响不错。


    ”他说。


    朱标听后连连称是，同时也提出疑虑：“若是身份造假该如何应对？”


    朱栎回应道：“这就必须设立相应的惩戒体系及监管制度来保障执行。


    ”


    “城镇巡查队伍会随时查验外来人员的身份；每本户口登记和身份证均已备案于属地官署，并于身份文件上盖有公章。


    ”


    “一旦伪造印章、篡改身份记录，不仅当事人会被收押，连登记于同一户下的家人也会承担连带惩罚：五年之内禁止入职任何机构，并被剥夺所有政策福利！”


    “换言之，一个人犯事，全家皆受影响！”朱栎笑着说。


    朱标闻言再次点头：“原是如此。


    ”


    朱元璋随即又提出一问：“那怎样在制度上区分百姓身份类别？大明现行黄册制度原本能区辨士、农、工、商，你的户口登记与身份证明是否有类似作用？”


    “禀父皇，儿臣的设计方式有所不同。


    ”


    “新户籍系统不再以士、农、工、商分类，而仅设城镇与乡村户口两类。


    城镇居民享有当地基本社会保障，农村户口则拥有更多土地权益。


    唯一不同的是，城镇户籍者无田可分。


    ”


    “但城市居民若想在乡村用地，也可以选择承租或者承包方式获得，前提是依法缴纳相关费用。


    ”


    朱元璋再问：“你说的城镇居民保障具体包含哪些？”


    听到没有装备火铳，朱元璋露出不解神情，随即提出疑问：“那你总该有应对的手段吧？”


    朱栎神色自若地回答：“火铳确有其局限性，射程短、装填慢，在面对机动性强的骑兵时难以发挥有效作用。


    正因如此，我另寻他法以增强战力。


    ”


    朱标闻言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


    朱栎微微一笑，说道：“我以弩为主要远程兵器，特别是经过改良的多发弩和强力踏张弩。


    这些弩威力强、上箭快、易训练，尤其适合搭配骑兵与步兵作战。


    ”


    “同时我还建立了专业的弩手编制，使弩的战术得以体系化应用。


    ”


    朱元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弩？我记着以前战扬上用的多是单发弩，怎么你这里还能改良出新式？”


    “不错。


    ”朱栎语气平静，“通过技术改进和工匠精研，已研制出一次可连发数矢的弩，大大提升了战时火力密度。


    ”


    蓝玉插话：“就算弩有进步，总要有人打造吧，你哪来那么多工匠？”


    朱栎解释道：“早在设立军械司之前，我便从各地招募技艺出众的工匠，并设立学堂培养专门人才，专攻武器打造，确保军械供应不断。


    ”


    此话一出，几位将领相互对视，心中不禁震撼。


    朱栎的治军已远超传统做法，连兵械制度都有完整配套，俨然自成一体。


    朱元璋也沉默下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眼前这支训练有素、器械齐全的汉中军，心中升起更多想法。


    朱元璋心中一动，打算借机引出燧发枪之类的新式武器。


    朱栎清楚燧发枪已进入研发阶段，但他不愿贸然显露底牌，还需试探老爷子的真实意图后再做决断。


    “自然有！”


    “儿臣特别设计了一种**六连弩**，与现今军中所用长弓截然不同。


    此弩一次可装六支箭矢，操作简便，无需强劲臂力，即使骑马也可单手掌控。


    ”


    说罢，朱栎让耿青取来这种专供汉中军使用的**六连弩**，当着朱元璋的面演示一番。


    提起弩机之术，潜藏在朱栎体内的嬴政不由得精神一振。


    当年大秦帝国最锋利的两种兵器，除剑之外，便是弩。


    秦军弩阵天下无敌，无论是轻弩、重弩还是**强弩**，都具备成熟体系与惊人的威力。


    可惜许多精妙工艺早已湮没于岁月。


    “此弩射程多远？” 嬴政开口询问。


    “大概能至二百八十步。


    ” 朱栎回答。


    这个数字令嬴政震撼不已。


    他清楚记得，哪怕在大秦最鼎盛时期，普通的轻弩也无法达到如此距离，更别提这把轻便、可单手操控的手持弩机。


    刹那间，他对曾经引以为傲的大秦弩术产生了动摇。


    旋即，他也意识到，一千多年的技术演变，或许本就不该以旧眼光度量。


    “昨儿我瞧见你父皇带的人中有持一根棍棒状物，那又是什么？” 嬴政接着追问。


    “那便是火铳。


    儿臣刚向老爷子禀报过，虽其能发出声响伤敌，不过实际射程才百余步，且装填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