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后，朱栎挥了挥手，语气冷漠地说道：“如果拿不出钱，就别凑热闹。


    我不靠他们成交。


    至于丹药，更是免谈！连自己人都供不应求，怎么可能卖给他们？转达我的态度，让他们断了这个念头，不然连现有的合作都不会继续！”


    让他诧异的是，这些瓦剌人居然也相信他确实有制成有效的丹药。


    虽说丹药一事在西北传得很多，但他从没认为有人真相信这事。


    耿青回答：“据他们说，是因为听说太子朱标曾经被您救过！”


    朱栎闻言，立刻明白了。


    瓦剌人一定在应天府有眼线，太子康复的事情才会传到他们耳中，自然也会联想到他手中拥有灵丹妙药。


    他稍作沉思后说道：“派人把汉中府与西安府附近的瓦剌探子清理一下，一旦查到，不用留情！”


    “但这样处理会不会影响刚达成的贸易协议？”耿青吃惊地反问。


    西北存在瓦剌的间谍并不罕见，想要彻底清除也不可能。


    各朝各代都有内应作乱者。


    若是按照这个说法全面动手，那就等于向瓦剌摊牌宣战！


    朱栎淡淡地说：“我是要告诉他们，如果想做生意，暗地里那些手段就要收起来。


    ”


    他进一步补充，“一个月之内，只要还在西北发现瓦剌的眼线，那这个生意到此为止。


    ”


    瓦剌人虽有合作意向，却仍在悄悄探查，这种事并不奇怪。


    但朱栎绝不允许汉中府的情报落入他们手中。


    更不用说这些瓦剌人竟然还想插手他的丹药！


    他先前与瓦剌进行盐、茶贸易，纯粹是为了获取战马。


    事实上，明军在战马的数量和质量上都逊于漠北骑兵。


    正因如此，明朝虽屡次击败瓦剌，却始终无法将其彻底剿灭。


    一旦溃逃，踪迹全无，难以围歼。


    所以朱栎急需大量良马，为将来的西征与北伐做好准备。


    尽管朝廷严令禁止茶马交易，违者不仅处死，甚至株连九族！


    但这规定对边境藩王毫无约束力。


    汉王、燕王、秦王、晋王等藩王，私下多少都与瓦剌有贸易往来，朱元璋心知肚明，却并未制止。


    一是信任自己的儿子不会背叛，二是这些交易确实换来了上等战马。


    朱元璋虽有偏袒之嫌，却也有他的道理。


    若换作他人说要跟敌人交易战马，是为了将来征讨所需，他如何能信？


    他对儿子的信任源自血缘，也出于现实需要。


    耿青走后，朱栎继续与袁管家商量拍卖会的事宜。


    这时，周贵妃突然造访。


    见她神色不安，朱栎就知道事出有因，便请袁管家暂时离开。


    “母妃前来，可有要事？”朱栎问。


    “我听说瓦剌人来了？”周贵妃语气急切。


    “母妃从何得知？”朱栎心中微动，意识到她为此而来。


    “果真来了？”她更加担忧，“你怎么会和**搭上线？”


    “母妃多虑了。


    ”朱栎回应道，“不过是生意往来罢了，并无大碍。


    ”


    “生意？”周贵妃急道，“你已经与瓦剌做上交易了？”


    “怎会如此行事？若让皇上知道你私自联络瓦剌，会作何反应？群臣若有耳闻，又怎会放过这机会来攻击你？你还觉得无妨？”


    她看着朱栎从容不迫的样子，内心焦急万分。


    更何况汉中府中尚有锦衣卫驻守，他与瓦剌接触恐怕早已被人察觉。


    “母妃，事情并不如您所想那般严重。


    ”朱栎再次解释道，“与**交易早已有之，父皇亦清楚明白。


    ”


    他清楚今日若不讲明，母妃必定寝食难安。


    “你是说皇上已经知情？”周贵妃一脸惊诧。


    “确实如此。


    不只是我，其他藩王也大多如此。


    拿北平的四哥来说，他暗中与鞑靼交易铁器换取战马。


    ”


    “这种往来早已存在，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朝臣虽多次弹劾，但皇上从未严惩，处理也都较轻。


    ”


    朱栎耐心解释其中的关键，令周贵妃明白他与瓦剌的往来实为获取战马所需。


    而且掌握这些战马，在日后的对抗中才能更加主动，事半功倍。


    听完朱栎的分析，周贵妃心头虽仍有疑虑，但已减轻了几分。


    虽然北方的 ** 向来与大明敌对，但即便这些交往得到默认，她仍无法完全安心。


    她顾不了别的藩王，但汉王朱栎是她亲生儿子。


    “无论如何，今后不要再与那些 ** 有任何联系了！”


    “若是让你父皇知道了，恐怕也不会高兴。


    ”


    周贵妃仍是满面担忧地劝说。


    “那么母妃是不是连儿臣的私盐生意也要禁止？您可曾听说，这买卖连父皇都参与其中。


    特别是江南一带的私盐早已由他掌握。


    ”


    “这项收入每年为朝廷带来大量银两，倘若断了来路，父皇难道不会着急？”


    “既然父皇都允准此事，母妃还有何可担忧的？”


    朱栎见软语劝解不奏效，便搬出朱元璋来应对。


    这话一出，果然令周贵妃一时无言以对。


    什么？


    连贩卖私盐的事皇上也知情？


    其实她早有耳闻朱栎涉足私盐买卖，还打算找个时机劝他罢手。


    却未料这事竟与皇帝脱不开关系。


    难道这也能算是“奉旨行事”？


    “母妃无需多虑，儿臣心中自有分寸，更何况这是父皇认可的。


    ”


    “倒不如多想想别的事情，比如汉中的纺织厂。


    ”


    “听闻织布坊和染布坊已建成，母妃准备何时正式运作？”


    朱栎话锋一转，顺势转移了话题。


    这座纺织厂设有织布和染布两个作坊，专为织造布料衣物所设。


    为了使周贵妃有事可为，朱栎将这部分事务交由她负责。


    同时，朱栎拿出了几份后世带来的服装设计图。


    相比明代传统服饰，这些样式更为简洁，不仅节省用料，也更容易穿脱，制作成本也更低。


    “说到这纺织厂的事，娘还有一点担心。


    ”


    “你带来的那些款式有些奇特，跟洋装差不多，百姓会接受吗？”


    看着那些新颖的设计，周贵妃略显犹疑。


    “正好如此，这才是我想达到的效果。


    ”


    朱栎语气坚定道，“这些款式方便实用，又能节约面料，降低售价。


    ”


    真正考虑老百姓，实惠才最关键。


    ”


    听罢，周贵妃慢慢点起头。


    平日百姓做衣，大多要自己去布庄买布回去手工缝制。


    虽然市面上也有成品衣出售，但贵的让人难以承受，大多数百姓只能选择辛苦些自行缝制新衣。


    一年劳作到头，也难得穿上几件好衣。


    如果真有做工简单、价格适中的成品衣服推出，那必定会受欢迎。


    “你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事！”


    “不然我怎么会为你操这个心！”


    “我打算明天再往一趟纺织厂，开始筹划招募女工了。


    汉中府的男子已有营生，妇女们也该找些活计，为家里增添些收入。


    ”


    “干脆就全招女工得了。


    ”


    话题渐渐回到她更上心的事上。


    先前朱栎把工厂交给她管，曾说过那是为了儿媳徐妙锦着想，将来待二人成婚，就可以自然过渡到她手。


    “这事儿你说行就行，儿听你的。


    ”


    朱栎顺势答应着。


    随即话头突然一转，周贵妃又说道：“皇上说，待杨王妃丧期满一载，就给你和妙锦完婚。


    ”


    算算时日也不远了。


    “你看年前提上日程可以吗？要不要早作准备？”


    他微微一笑：“不着急，不一定年内一定完婚，年后也可。


    ”


    娶徐妙锦这事他并不反对。


    她背景相称，也让他这位留名史书的姑娘多了几分兴趣。


    “还是早早着手为好。


    ”


    “十月前后，徐家姑娘就要从应天启程了。


    你如今事务繁重，不如让为娘来操办，别让人觉得咱们怠慢了她。


    ”


    周贵妃对这扬亲事格外上心，一定要亲自安排。


    “好，就依您的意思。


    ”


    朱栎只能顺从地应下。


    说实话，他现在确实脱不开身，若徐妙锦成婚过来，自己恐怕腾不出精力去顾及筹备之事。


    好在有母亲主持，省去了他许多烦忧。


    ……


    在应天府皇宫的一座亭子里，朱元璋又一次让人取出了那套茶具。


    原本这茶具是要留在书房的，后来干脆专门安排两名太监随时带着，哪怕出外闲走，也要用这具冲茶。


    自从用上了这套茶具，朱元璋的茶瘾好像又多了几分。


    那些茶叶大多由朱栎从汉中遣人送过来，品级都很高，口味自然也不在话下。


    里面不少是朱栎用商城兑换来的后世珍品，虽数量不多，供老朱每日品饮却也绰绰有余。


    “标儿，快来试试，这是老九刚送来的顶级大红袍！”


    “可这味道，和之前喝的有点差别。


    ”


    “确实是有点不同，更香浓一些。


    ”


    “或许是工艺更新了。


    ”


    朱标平日里也是常喝贡茶的主儿，当然也尝得出口感上的变化。


    “这么说，老九对茶道还挺有门道。


    ”


    “这些是怎么弄来的？”


    “比如这只杯，会变色；还有这些茶叶。


    ”


    朱元璋啜了一口，不禁赞叹出声。


    除了这些新茶和杯子，之前送来的像土豆、玉米、辣椒以及各种新见的调料和器具一样样地进了宫，无一不提升了平日起居质量。


    偶尔，他甚至觉得汉王府那边的生活可能都不比皇宫差劲几分。


    据锦衣卫不断回报的情况来看，汉中那边还有更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用途也是匪夷所思。


    可问过几次之后，不论蒋瓛还是别人，都只回说“解释不清楚”。


    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认知，让人不知从何说起。


    “说起来，蒋瓛，从汉中来的那队拍照人员，走到哪了？还要多久才到？”


    朱元璋忽然想起这事，又问了一声。


    自从上次周贵妃带回来那些照片之后，这件事就一直挂在他心上。


    他并非急着给自己拍照，更多是为了朱标，想替他多留下一些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