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作品:《别对她心动

    程萍坐在饭桌边,抽纸已经用完一包,这半年掉的眼泪比前半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


    姑父则是坐在沙发边上抽烟。


    她看见程知聿进来,躲掉红肿的眼睛,“知聿来了。”


    “还是没找到康贻吗?”他问。


    “我说你就不应该去动康贻的东西!从上回离家出走之后眼看着好了点,被逼着上了几天学,又跑了!”康曾文一拍手掌,指责妻子。


    程萍忍住的眼泪决堤,“你说得好听你管呀!她才多大,她现在谈恋爱还要不要读书了?你没看见镇上张家的女儿......唉!”


    程知聿知道,张家的女儿高中都没读完就和人私奔了,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大着肚子。


    她的手重重垂下,又抽几张纸巾,对着程知聿,“姑姑知道你很忙,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帮姑姑找找康贻......”


    程萍的话断断续续,哭得不成声。


    她其实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没念过多少书但是很能吃苦,早年跟着师傅做衣服,吃了很多苦头。


    刚开始的时候师傅嫌她穷,人家都买烟买酒,只有程萍空着手也不会讨好,于是什么都不愿意教,打发程萍洗所有人的衣服,寒冬腊月她的手浸在冷水里搓洗,手上的冻疮就是从学徒时候开始生的。


    一直到现在没能断得了根,每年冬天都要复发。


    后来学裁衣、制衣,自己出来开店,生活才好点。


    她开店的时候程知聿刚上高一,大哥跟着人家出去打工,人没回来,钱也没有回来,林秀禾囊中羞涩问她借钱,程萍二话不说拿出程知聿的学费,没有她,程知聿可能都没读完高中。


    印象里程萍不会哭,原本胖胖的身材也在起早贪黑里熬瘦了。


    像瘪掉的气球一样。


    奶奶心疼她,她却毫不在意,“累啥呀!这不还得赚钱供阿聿读大学吗!”


    那样苦的日子她都没掉下几滴眼泪。


    如今为了女儿,眼眶红了又红。


    程知聿已经托人去找,康贻再次离家出走的事情没人告诉林秀禾,她本来刚出院,再来一次怕受不住。


    康贻这次出走的时间比上次还长,她身上有钱,手机一直没开机,不知道会躲到那里去。


    程知聿忙了一整天,打开手机发现几条未读消息,第一条是那碗红豆汤的照片,评价了两个字:“难吃。”


    第二条,“我的四不像什么时候寄给我。”


    第三条,是看他一直没回复,刚刚才发来的,“666。”


    程知聿给她回了电话,“嘟嘟嘟”几声,在铃声结束之前那人才不急不缓地接起电话。


    “做什么?”语气很不客气。


    程知聿沉默了很久,久到危涞要挂电话的时候,他说:“你能不能帮忙找找康贻。”


    危涞皱眉,康贻?


    她怎么了?


    “算了。”她又听见那人又说,“早点休息。”


    莫名其妙。


    危涞不明白他的意思,被挂断电话,再打过去就没人接听。


    六百六十六,抛了个问题出来,不接电话。


    她格外执着,举着手机一个个打过去,一个不接就再打下一个,反正要打到他接电话为止。


    手指不小心误触到视频通话,想着他反正不接,就放着没管,铃声一直在响。


    两秒过后,氤氲的雾气升上来,湿漉漉的手接通了视频,对着模糊的摄像头,她看见染上水汽的优越眉眼,粉红的,像蒙着一层薄薄的纱,窄劲的腰身,和清楚的人鱼线,一览无余。小腹平坦紧实,她分明看见什么一闪而过。


    程知聿停了几秒,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很快关了摄像头,“...我在洗澡。”


    洗澡又怎么了?


    洗澡就不能看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的话,能不能把摄像头打开。”危涞要求。


    听人说话需要用眼睛吗?


    “我让你早点睡觉,生理期别熬夜。”程知聿的声音断断续续。


    “听不清。谁胜利了?”危涞装。


    “......”他几乎被她拙劣的演技笑出声,最后还是听她的打开摄像头,头发是随手抓的,露出光洁的额,比平时多了点攻击力,“现在能听清了吗?”


    也许觉得不好意思,脸只出现一瞬间,手机被主人调整。


    危涞刚燃起斗志,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无语,更听不清楚了。


    这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手机放的位置不好,刚才正好能看见他的小腹,现在就能看见一只手,连脸也看不见,他怎么不再小气一点,直接让她看墙呢。


    言归正传。


    “找不到康贻了?”


    这次程知聿没再隐瞒,“是,和姑姑吵架跑出去了。”


    叛逆期呀,想不到这小妞这么厉害。


    “电话呢?”危涞对着一堵白色的墙说话。


    程知聿换了个动作,现在连手也看不见,“一直在打,一直没人接。”


    他记得康贻和危涞关系不错,这才找到她。


    但又一想,隔得太远了,就算危涞有心,估计也没办法。


    她有一会儿没说话,记起边子瑜开门的时候,康贻头上的辫子已经全拆掉了,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想,她的情绪估计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听筒里水声已经停了,传来细碎的声响,程知聿套上干净的短袖。


    下巴的胡茬冒出了头,湿的头发漏出凌厉的眉角。


    他这几天忙得没停,忙完奶奶的事又马不停蹄跑去京市找她,现在还要急着找康贻。但还是在认真的回复危涞的话,“她应该不会跑远。”已经往康贻同学家一个个打电话问了。


    危涞看着他瘦削的下颌,心中触动,“你要不然辞职吧。”


    他实在太忙了,所有人都要从程知聿这分走点精力,留给危涞的已经很少。


    他的时间就那么多,偏偏她手里是最少的一份,那也太不划算了。


    危涞还挺有钱的,大不了自己省点,养他也不是问题。


    “你说什么?”他蹙眉一笑,摇头,“别开玩笑。”


    且不说他们的关系能维持多久,他根本不需要危涞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救助他。


    程知聿工作这么多年,总有点积蓄。


    他有点严肃,看起来是在认真拒绝她的请求。


    而危涞也觉得自己越界,“你就当刚刚的话没听过。”她也是糊涂了才说这种话,“我会试着找康贻的。”


    “谢谢。早点睡觉。”


    危涞扯扯嘴皮,真敷衍啊。


    就一句谢谢。


    危涞捡起老本行开始打电话,康贻带了手机总有开机的时候,她回国的时候被业务员忽悠着买了张超大流量,超长通话时间的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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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充的话费能用到2043年。


    程知聿在街尾的摄像头里找康贻的影子,这个地方死角很多,康贻又是个惯犯,故意避着人摄像头走,几帧画面来来回回看得眼花都没找到人。


    “喂?”他接起电话,听对方说完,皱起的眉毛紧了又紧。


    康贻找到了。


    程萍很激动,手抖得不行,“她在哪?!”


    她的表情又惊又气,眼泪不停,气道:“等她回来我不打断她的腿!”


    康曾文也紧张地走近。


    程知聿盯着姑姑,良久才开口,“给她请一段时间假吧。”


    “怎么可以?她学校的课落下那么多,所有人都在上课,她已经比别人多出那么多休息时间,再不读书怎么赶得上?”程萍一顿,“你和我说,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知聿你别吓我们,快说啊!”康曾文也着急了。


    程知聿摇头。


    康贻身上的零钱花完了,那天刚打开手机想和小卖铺的老板换钱,就被一连串强势霸道的电话号码打进来,号码归属地是京市。


    她卡得连页面都退不出去,害怕是家里人找,又把手机关机饿了几天。


    后来实在饿得受不了,康贻侥幸地想,对面总不能一天24个小时给她打电话吧?


    又把手机开机。


    她真的从来、从来没见过这么闲的人,忍无可忍,“你到底谁啊!”


    对方的声音带着笑:“小康贻,最近在哪潇洒呀?”


    康贻初中还没毕业,但是她知道,危涞绝对是在嘲笑她。


    她都流浪街头了还有哪潇洒!


    她知道危涞和表哥是一伙的,很快挂断电话,接着又收到一条短信,“长江路237号,往左是面馆,往右是手机修理店。”


    她准确无误地报出康贻的位置。


    康贻以为她要逼自己回家,危涞却奇怪地说:“回家干嘛?出来玩啊。”


    反正她也不想上学。


    危涞给康贻买了去京市的机票,考虑她第一次坐飞机,还给办理了无陪服务。


    等接到人落地,都带着康贻在环球影城玩了一圈才慢悠悠给程知聿打电话。


    康贻在试小黄人的帽子,危涞看了一眼。


    “Hello,康贻在我这呢。”


    程知聿皱眉,什么叫在她那?


    “她挺好的,能吃能喝就是不想上学,你和你姑姑姑父说一声。”


    “危涞。”对方沉声喊她的名字。


    康贻眼睛闪闪指着帽子问她,“能拍照吗?”


    危涞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回答,“怎么了?”


    “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危涞眼里的情绪凝了一下,笑了,他在点她呢。


    是了,她又不是康贻的谁,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


    可是康贻从家里出来不就是不想被他们找到吗。


    告诉他们了,然后呢。


    就欢天喜地回家团圆了吗。谁能保证康贻会老实回去上学不再离家出走。


    出现了问题不该解决吗?抓回去教育有什么用。


    她不想和程知聿多说,骂了句“傻逼”然后挂断电话。


    “怎么了?”康贻见她唇绷得紧紧的。


    危涞一把把她的脑袋推开,“玩你的去。”


    他既然站在康贻父母那边,那她就要站在康贻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