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就待这吧，沙发和床二选一。”


    “这可是你说的。”林屿一弯了弯唇道。


    颜欢音打量着他，他头发乖顺地垂下，刚才没注意到，他已经换下白天穿的衣服了，白天的时候白色短袖黑色长裤。


    现在黑色短袖和白色长裤，颜色对调了。


    他的模样像是洗过澡了，刚才开门时，颜欢音身上浓烈的白茶香味盖过了林屿一身上浅淡的薄荷味。


    颜欢音丝毫没察觉到。


    “你洗过澡了呀。”


    颜欢音坐在他旁边，相隔半臂距离。


    林屿一抽出腰后的抱枕，抱在怀里：“我说过我没洗过吗？”


    ……


    “你用什么擦的？该不会是酒店的吧。”


    “你猜。”林屿一故作玄虚。


    颜欢音盘起腿，意识到她穿的睡裙且没穿安全裤，乖乖将腿垂下，脚相互踩着垫在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上。


    颜欢音想到他用了酒店提供的毛巾，心生嫌弃，屁股往旁边挪，和他隔开一臂长。


    酒店的毛巾指不定用来做过什么，没准上一个住房的人用毛巾擦过马桶边，酒店的人洗都没洗，叠回架子上。


    然后，林屿一拿来用。


    想着颜欢音嘴角下撇，脸上流露出嫌弃的表情：“你……真不讲卫生。”


    林屿一见她远离他，他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双手揣进裤子口袋，上半身倾斜，一点点靠近颜欢音，脸凑近，掀起薄薄的眼皮。


    声调懒洋洋道：“你当我傻吗？”


    林屿一灼热的呼吸均匀洒在颜欢音脸颊上，颜欢音慌乱地偏过头去，面朝沙发。


    “你有一次性浴巾呗。”


    林屿一挡住灯光光线，给颜欢音落下一片阴沉，在他光明正大注视下，颜欢音神经发麻，感觉脸又要烧起来时，她用力推开他。


    林屿一后撤，腰撞在茶几边上，他吸了口凉气：“我有，自带的。”


    颜欢音抓起旁边的抱枕，扔给林屿一，林屿一稳稳接住。


    颜欢音：“那你过来干什么。”


    林屿一把抱枕扔回沙发上，抱枕弹了几下落在颜欢音身旁。


    “来白嫖，留着之后。”


    ……颜欢音坐直身子：“哦，那你可以离开了。”


    “你不是让我今晚住这吗？”


    颜欢音尴尬地挠了挠太阳穴：“哦，那你睡床还是沙发。”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动画片，林屿一走到门口换下鞋，拆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穿上，坐回沙发盘起腿，看电视。


    “床。”


    颜欢音心里笃定他会说睡沙发，以往两人在一起，林屿一总是吃亏让利给颜欢音。


    但没想到，他这次不退让了。


    “那我去前台要个毛毯。”颜欢音想要直起身子，林屿一按住她手腕。


    “不用着急，等会再去。”


    “也行。”


    林屿一看动画片，颜欢音手肘杵在沙发扶上，平躺起来，给她妈妈发消息，告诉今天她的行程，孜孜不倦地分享她今天看到的美景，吃到的美食。


    颜欢音和孟晶华聊了七八分钟，颜欢音收起手机。


    动画片一集播放了一半多了，林屿一就着冰凉的矿泉水看电视。


    这时候适合买盘果切来吃，颜欢音肚子已经瘪了，年轻代谢旺盛，吃得多且不容易胖。


    颜欢音果断点了份水果，收货地址留到了酒店门口。


    颜欢音也跟着看电视，尽管已经很久没看了，再次重温时，依旧觉得好看，画质好，剧情不幼稚。


    颜欢音：“我小时候看这个动画片，都能被里面的食物馋哭。”


    “那你也是够馋的。”


    “……”


    颜欢音也去拿了瓶冰水：“你小时候难道不想吃吗？”


    “当然想，但我没被馋哭过。”


    “你懂不懂夸张。”颜欢音绝不会承认，她真的让里面的姜饼馋哭过。


    两人坐在沙发上，林屿一翘着二郎腿，颜欢音赤着脚，一只脚轻搭在另一只脚的脚踝上，抱着抱枕。


    颜欢音时不时地因剧情搞笑点笑出声。林屿一全程表情冷淡地看动画片，平淡的剧情面无表情，搞笑的剧情，同样面无表情。


    颜欢音都怀疑他面瘫了。


    “雨衣？”颜欢音试探性地叫他。


    林屿一扭头，轻挑眉尾道：“有事？”


    “没事，我看你面无表情，我怕你面瘫了。”


    “盼我点好。”林屿一转回头。


    颜欢音手机屏幕亮了，陌生号码，应该是外卖员给她打电话了。


    颜欢音透过猫眼往外看，果不其然身着黄色短袖，头戴黄色头盔。


    颜欢音接通电话：“喂，你好放门口就行。”


    林屿一闻声朝门口，投去目光。


    “好嘞，那我给您放门口了。”两人隔着一堵门打电话，门隔音效果好，没形成二重奏。


    颜欢音看他走远了，从门缝中伸手去拿外卖，外卖到手立马关门，像黄鼠狼从鸡圈里偷鸡似的。


    “偷别人外卖？”


    “会不会说话，我点的。”


    “你一副偷鸡摸狗的样……”


    “安全意识拉满的人是无法和你这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人互通的。”


    颜欢音拆开外卖包装，圆形包装盒，六种切好去皮的水果，西瓜、荔枝、甜瓜、哈密瓜、芒果和桃子。


    店家给了四个两齿叉。


    颜欢音吃着水果看着动画片，徒然而生，小时候看动画片的幸福无忧无虑之感。


    到了晚上十点，动画片看了三四集，林屿一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人踏出房间，关上房门。


    果切还剩一块西瓜，颜欢音插取西瓜的动作停顿住了，呆若木鸡地看着林屿一如同装上芯片，伪人般的举动。


    他要干什么？他要去哪？离开了？回对面酒店了？不对，他的鞋还在这。


    吃水果吃醉了？！


    颜欢音咽下最后一块西瓜，给他发消息。


    元气巧克力：你去哪了？


    “嗡”的一声震动，颜欢音寻声看向桌面，手机屏幕亮了一瞬，接着熄灭。


    他的手机。


    手机都没带，起码排除他回隔壁酒店的可能。


    颜欢音撤回消息，桌上的手机再次“嗡”了一声。


    须臾过后，闷沉敲门声响起，颜欢音查看外面来人，猫眼之外，林屿一开阔的额头和浓黑的眉毛。


    颜欢音开门，林屿一怀里抱着毛毯。


    颜欢音：“原来你去拿毛毯了。”


    “不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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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我去干什么了。”


    “我以为你脑子搭错筋，深夜突然emo，借酒消愁去了。”


    “我不是神经病，拿着，我去洗漱。”林屿一把毛毯塞进颜欢音怀里。


    林屿一订的这间是双人房，洗漱用品有两套，他刷完牙洗完脸。


    颜欢音已经把毛巾盖在了身上，从脖子到脚底，裹成了一条毛毛虫。


    颜欢音扬起下巴看他：“你洗漱完了，我也要去洗漱，你还看动画片吗？不看的话我关上了。”


    颜欢音关掉了电视，空气瞬间安静了，只有颜欢音趿拉着拖鞋走路声。


    “不看了。”林屿一困了，见颜欢音去洗漱了，她刚才躺过的沙发皮起了褶皱。


    林屿一躺在她躺过的地方，毛毯上留有余热。


    林屿一头枕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毛毯横盖在身上。


    一天下来，东奔西跑，追着太阳跑，充实中带着劳累。


    林屿一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空调运作的声音也被放大了。他侧躺着，头转向沙发背，隔绝了灯光。


    渐渐，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他沉沉地睡着了。


    颜欢音洗漱完，照常往脸上涂上护肤用品。


    颜欢音只有一套水乳，孟晶华在她步入高中后年年给她买，颜欢音平均半年用完一套，孟晶华结合网上推荐和颜欢音使用体验，换了三四个牌子。


    颜欢音现在在用的牌子，是颜欢音综合用下来感觉最好的，既不黏腻也不会用完后皮肤干燥。


    颜欢音临出发前，为了方便携带，用半截手指长的分装瓶给分装了一部分。


    颜欢音洗漱完毕，关上卫生间的灯。


    见林屿一缩在沙发上睡觉，他呼吸声浅浅，上半身随着胸腔的呼吸轻动着。


    颜欢音低声道：你不是睡床吗？


    话音刚落，林屿一身子卷着毛毯往沙发背的方向挪了一点。


    颜欢音立马捂住嘴，林屿一眼还是闭着的状态，呼吸均匀，身上横盖着的毛毯，一侧拖在了地毯上。


    颜欢音动作轻柔地弯腰拾起毛毯，轻轻抽开他身上的毛毯，对折整齐横盖在他身上。


    颜欢音蹑手蹑脚地去关灯，等眼睛适应黑暗，能大体看清路后，她摸黑回到卧室，夏天26度空调再配上厚被子，体感温度舒适。


    林屿一把卧室让给了她，没多说话，还默默地主动去拿了毛毯。


    颜欢音想起深蓝色将黑的夜幕下，林屿一抱着吉他弹奏的模样，细腻悠扬的曲子，竹节般的修长手指。


    曲子结束时，颜欢音为林屿一拍手，一个没留意，手上的气球线从手上滑走。


    颜欢音急忙伸手去抓，奈何气球太轻，飞走的速度太快。


    颜欢音望着远飞的气球叹气，林屿一当时说：“这么快就腻了？”


    “不小心脱手了。”


    林屿一一贯地嘴贱，但当时他却说出好似情话般的温柔的话：“没事，你要要是还喜欢，我再买一个送你。”


    颜欢音心被暖了一下，但她没要。


    林屿一悄无声息中变了好多，颜欢音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他说要好好学习，一开始颜欢音以为是嘴嗨，但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他将真实的情绪，藏在了看似不在意无所谓的外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