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回骆府(1)

作品:《大唐荔枝园(种田)

    骆珩瞧着那跳动的火焰,火光明亮又温暖。


    “你竟然会生火?”


    柳玉瞻顿了一下:“本姑娘会的东西很多了,技多不压身嘛,不过这生火的技能是我来了唐……是我来了这里之后,在骆府学会的。”


    “你很喜欢在骆府的生活吗?”


    柳玉瞻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我还挺喜欢的,虽然在骆府不全是开心的事情,但整体还是不错的,我一想骆府,脑海中就全是那些对我好的人,譬如骆欣姑母,譬如张嫂,还有阿絮……”


    “可为什么,我现在每次想起我的家的时候,全都是令我难过的事情,我反复告诉自己,我阿耶阿娘他们对我还是不错的,毕竟人无完人,他们也不是圣贤,总会有过错,我身为子女,理应包容他们,我明明什么都懂,可我还是会怨,还是会恨……”


    “会怨就对了!”


    “你这是何意,埋怨父母,实在不孝……”


    “骆三郎,要我说,你就是被孝道二字困住了,你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既然是人,怎么会毫无情绪呢,你是因为对你的父母期待太多,以至于当他们无法成为你心目中的样子时,你就会不开心,你要做的,就是放低对他们的期待……”


    “放低对他们的期待,此话怎讲?”


    “这你叫我怎么解释啊,就是字面意思嘛,哪有那么高深,其实你跟你父母是一类人,你对他们有很多期待,他们对你亦有很多期待,期待多了,就会失望,他们还好,他们如果失望便可以将所有的不满发泄在你身上,可你不满的时候呢,你可有发泄的方法和对象?”


    “我……”


    柳玉瞻嘿嘿一笑,胸有成竹道:“你没有吧,你若是有,就不会离家出走差点跳湖了,你从家里跑出来,就是想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发泄对象,可你发现偌大的长安城,你哪都去不了,去亲戚家吧,他们会告知你父母,去友人家,你羞于对别人吐露你的窘境,所以你才无家可归,不知去何处,因为你还未成家,也未金榜题名,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父母给你的,你在长安……毫无支点。”


    骆珩沉思片刻,再度问她:“柳娘子你说的头头是道,可惜尽是纸上谈兵。”


    “……你和你父母之间的问题,我一个外人也治标不治本。”


    “那你说,还如何治标?”


    “你听过相敬如宾嘛,你就已相敬如宾的方式与你父母相处就好了呗,对他们收起你的情绪,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人,或者说好话哄哄他们,至于他们的打骂,你一并照单全收,只当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然后,努力科考,等你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总有一日,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府邸的,到时候,你就再也不用受你阿耶掣肘了,一只雏鸟……总有羽翼丰满之时。”


    她是勉励骆珩,亦是勉励自己。


    总会有羽翼丰满之时。


    “总之,你的命是本姑娘救的,以后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寻死,听到没有!”


    “嗯,以后我想死的时候,一定通知你一声。”


    “骆还之,你故意曲解我的话是不是!”


    柳玉瞻想让他珍惜生命,因为她知道,至少在今晚,骆珩与她一样,都没有家。


    ……


    第二日,安行桥旁,昨日的火已然熄灭,只留下了一缕青烟,在中间不断盘旋向上,像昨日的火焰一样奔腾不息,只是再没了温度。


    他们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回骆府。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柳玉瞻伫立于骆府门前,目瞪口呆。


    她的所有东西,无论穿得还是用的,都尽数被扔了出来,它们零散一地,杂乱无章,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骆府门前的地面上。


    柳玉瞻不知所措,她不禁想,难道卢夫人已经发现她不在这里了?


    这也太过分了!


    柳玉瞻心里有气,可她不敢去找卢夫人闹什么,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她只能很没有出息地默默走上前去,跪在地上,用颤巍巍的手将她的东西聚拢到面前。


    一边还不争气的掉眼泪。


    好吧,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那都是装的,她在泸州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好不容易回到长安,结果就看到自己的东西全部被扔出来了,全部。


    骆家不欢迎她,柳家也不欢迎她,她真的没有家。


    “哇——”柳玉瞻越哭越伤心。


    无家可归的人,就连哭泣都是卑躬屈膝的,她不像身后的骆珩,还有资格发脾气,即便离家出走,可只要他想回家,便随时可以回来。


    她好歹还在骆府干活啊,也不至于将她赶出来吧,她不算白吃白喝啊。


    骆珩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走到门槛处,再往前迈一步,就可以踏进家门了,他回过头去,盯着无家可归的柳玉瞻,盯了一会,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句话都不说。


    “我答应了老夫人,会让她看到满园春色的,我失信了……”


    骆珩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脸上无半分怜悯。


    他回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犹豫着要不要跨过骆府的门槛。


    忽然,门内有几个家奴经过,他们透过宽敞的大门,瞧见了立在门槛那里的骆珩。


    阿奴大惊失色,随即吩咐身旁的人去通知卢夫人,三郎回来了!


    那个得了命令的家奴连站都站不稳,连滚带爬地去回卢夫人。


    主子一夜未归,大人与夫人不好受,自然他们这些做奴仆的日子也不好过,手里的油水也少了不少,骆珩回不回来不重要,他们不希望自己的日子太难过,都是一群讨生活的人啊。


    阿奴一瘸一拐走过来,脸上满是欣喜:“郎君,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我们全府上下都要急疯了,所有人全都瞒着老夫人呢,就怕她知道了病倒了。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阿奴的关心实在虚伪,他不想看阿奴的脸,再次回头,瞧了一眼柳玉瞻。


    她依旧在哭,然后拿出昨天做过的布,将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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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包起来。


    骆珩不禁好奇,柳玉瞻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


    想她回泸州看阿耶阿娘,却险些被嫁出去;想她好不容易逃出柳家的魔爪,竭尽全力回到长安,却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丢出来,被骆府扫地出门……好像命运从来没有偏爱过这个女子,她何其不易。


    前几日,他过的也不怎么好,不仅落榜,还与父母大吵一架,离家出走,露宿街头……不过他的所有惨与眼前这个女子的遭遇云泥之别,他今日才知,与柳玉瞻相比,他简直无病呻吟,庸人自扰。


    阿奴顺着骆珩的视线朝她后面看去,他也看到了后面大门外并不起眼的柳玉瞻,不过他就当没看到,只要他们家郎君平安无事就好了。


    不过瞧着门前无比狼狈的柳玉瞻,阿奴突然多出了一丝欣慰。


    柳玉瞻自诩骆珩表妹,之前投奔府上,五娘子待她何其亲厚,她在骆府的待遇正经要比家奴高,可是那又如何呢,现在还不是一朝被扫地出门了?如今她是连骆府的家奴都不如了。


    乡下来的丫头就该回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竟然还妄想留在长安。


    阿奴将自己内心的阴暗藏的很好,笑脸盈盈地将骆珩引进门,骆珩终究是随阿奴进去了,他径直去了前堂。


    卢夫人自从听到家奴说骆珩回来了,就一路从卧室到了这里,眼见看不到骆珩的身影,卢夫人急啊,刚想往门口走去迎他,就看到阿奴与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卢夫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儿啊,你这是去了哪里啊!你让为娘好找啊!昨日我们唤了全部家奴满城寻你,就差挨家挨户搜查了,也不敢扰民,所以找得小心翼翼,我这心里急啊!儿子,阿娘错了!阿娘真的知道错了!”


    卢氏一把抱住骆珩,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肩膀上,无论她从前有多少虚荣,她此时此刻是真的有了悔过的心,她怕了,怕儿子有一天回离她而去。


    卢氏这一声,堆金积玉,光鲜亮丽,如履薄冰,她所真正拥有的东西不多,骆珩算一个。


    骆珩任自己母亲抱着自己,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发现骆歆并不在。


    明天是休沐日,骆歆此刻早该下值了,可他宁可躲在卧室,也不肯出来见自己儿子一面,是因为生气他私自离家,还是心虚不敢见他?骆珩不得而知,他无意窥探骆歆内心深处的纠结与徘徊。


    卢氏道:“珩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啊,昨晚你不会睡在外面了吧?”


    “没有,我昨日……住在客栈里。”他撒了谎。


    “你一定了饿了吧,阿娘给你准备了饭菜,还热乎着呢,都是你最爱吃的,你跟阿娘进去吧。”


    “阿娘……”


    骆珩脚步定住,他叫住了卢夫人。


    “那个柳娘子,你为何要将她赶出去?她犯了何错?”


    柳娘子……柳玉瞻?如果不是儿子,卢氏都快要忘了这个人了,可是至于将她赶出去……这从何说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