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的小蝴蝶呢?

作品:《求求你别死,我真不想再高考了!

    许昼宣回到家中已经是十点多,和往常一样,是下晚自习后的时间。


    今天晚上留在教室里上晚自习的人并不多,这其中并不包括许昼宣。在林小满走了之后,没多久他也离开校园。


    一进门,许远山在客厅等他。


    许父很少来这里,平时都是从电子屏幕和许多人口中去了解他的情况。看似散漫,也只是像表面上那样而已。


    长宁,不是许昼宣从小长大的地方。因为要来这里复读,许远山才在这里为他置办住所和日常需要的人手,配上司机刘叔和做饭阿姨王姨,还有固定频率会来的医生。


    每次许远山一来,父子俩之间都少不了要吵架拌嘴。轻则互相呛上几句,重则就要动起手来。


    比如:昨天。


    他不知道许远山来了,晚回家许多挨了骂。许远山还在许昼宣的书包一角发现了汉堡吃完后的包装袋,大为生气,大声咒骂他怎么能吃垃圾食品!


    许昼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呼吸一起一伏藏着不动声色的怒气。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许远山不允许他吃这吃那,处处规范他,下了课他依旧是一副好学生好孩子模样。


    许昼宣当没有看见他,径自朝楼上走。


    “现在这么没礼貌了吗?”许远山叫住他。


    闻言,许昼宣停脚,站在楼梯口转身对着沙发上坐着的人淡淡说一句:“父亲。”说完,他欲继续往楼上走。


    “站住!”许远山很不满,“我让你走了吗?”


    许昼宣换了口气,耐住性子问:“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许愿山懒散道:“刘叔说你早上根本就没有要医生给你看,你怎么回事?”


    “我没事。”许昼宣轻松说,“不需要看医生。”


    “还是看一下比较放心些。”许远山坚持说。


    许昼宣彻底回转身,从刚迈上的一二阶楼梯上下来,正对着许远山的方向说:“到底是让谁放心些?”


    一句质问。


    许昼宣往沙发处走:“是您吗?”一字一句咬得很重。


    “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许远山愠怒道。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许昼宣也态度强硬,“我应该说谢谢送我的那些伤,我很感激您,我最好是还要跪在您面前在叩谢您给我的那些恩赐吗?”


    咻咻的棍风落下来,疼痛未到,力量先行。


    许昼宣躲都没有躲一下,僵直在原地等待他所谓应该承受的奖赏,或者说恩赐。没有眨一下眼睛,态度鲜明。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棍子在他眼前停住了,没有继续朝他身上扑。


    “怎么,良心发现了?”许昼宣冷笑。


    “晚了。”


    “你!”许远山颐指气使,“混账东西。”


    “骂啊,继续骂,”许昼宣上前一步,“我妈要是能听见,她坟头的墓碑都能裂开。”


    “你提那个女人做什么?”


    “那个女人?”许昼宣质问回去,“我妈在你口中已经是那个女人了是吗?许远山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啊?”


    人人都道许昼宣是一片温柔的代名词,现在,事实呈现不了一点证据。


    许昼宣身上没有半点温柔的影子,紧紧攥住的拳头像是随时能准备挥出去,打倒眼前这个他深恶痛绝的中年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她究竟有没有一丁点悔过之心?可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和爱意,有没有?”许昼宣不是第一次问这种话,他希望这个人能给出一个令满意的答案,能说出一些他不曾听到和看到的别样事实。


    可是,都没有。


    别说上辈子的人不讲情爱,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会更纯粹和真挚。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这么多年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一直想不通。”许昼宣向后退着,脚步不太稳,身形晃荡。


    “这也是你妈妈的夙愿!”许远山说。


    “是吗?”许昼宣是不相信,“那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亲口说过,哪怕是一次?”


    他冷笑着确定:“这是你的愿望吧,你把这些荒谬的要求强加在我身上,以她的名义对我一遍遍去说。”


    “小时候我还会信你的话,可我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的这些话还是用来去骗鬼吧。”许昼宣转身往楼上走。


    “许昼宣!”许远山咆哮道。


    “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要不是我,你能过上人人都如此艳羡的人生?”


    许昼宣抚着栏杆:“所以呢?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吗?我每天都应该跟你说一句谢谢,谢谢你给我生命,生养我,教育我,让我每天过这么好的生活吗?”


    “生养教育是我的义务用不着你在这知会我。”许远山大骂。


    莫名的,许昼宣受伤的那只左手隐隐作痛,此刻搭在栏杆都觉得有些都不舒服。可能是情绪隐隐作痛,就在他身体上随便找了个发泄口。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许昼宣睨了一眼身后一侧的人。


    “你难道忘了你妈妈之前留下的那张纸条了吗?”许远山发出质问的语气。


    许昼宣渐渐捏紧拳头,呼吸粗重,也不顺。


    “你偏要在我面前提她?!”许昼宣讨厌极了。


    他最讨厌许远山这副做派,明明是自己有许多要求,还偏偏要强加在别人身上,美其名曰这是关心和爱。


    “如今她死了都不安生。”许昼宣心里苦闷,面上渐显。


    “那就是你妈妈的夙愿,天下为人父母的没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


    “这么漂亮的话你自己信吗?”许昼宣丢下淡淡一句,转身径直上楼去。


    许远山的关心是假的,嘴里面说出来的每一丝爱都是假的,他一个字都不会信。为他请医生,也不过是为了怕影响到他考试成绩。哪怕是左手,也幸好是左手,在许远山看来。


    回到房间,许昼宣脱掉校服外套,细细去看手臂上的伤。那上面早没有了药膏抚慰的痕迹,都已经被吸收完。他有些困倦,去浴室冲了澡,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走向书包,掏出林小满今天买的药袋,学着她今天的样子认真又给那红痕涂上一层。拿出口袋里那支橙色画笔,在旁边画了一只新的小蝴蝶。


    手机上拍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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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给林小满发过去。想想他又把蝴蝶给擦掉,重新拍了一张给发过去。


    林小满很快回过来:不错嘛,真有好好涂药,值得表扬(大拇指)


    许昼宣还沾着水汽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着:还没睡,很晚了


    林小满:你不也是,还说我?!


    叮咚又是一条消息。


    林小满:我这么感觉你这伤严重了些?


    许昼宣随意看了一眼手臂回过去:没有。


    林小满:你碰水了?


    许昼宣:没有。


    林小满:没有???


    许昼宣信誓旦旦平静发过去语音:“嗯,真的没有。”


    很温柔的语调,像他往常一样。


    林小满:好吧,勉强相信你噢!


    许昼宣扯了扯嘴角。


    林小满一连串的消息炮轰过来:


    我知道了!


    小蝴蝶!


    肯定是你没有画小蝴蝶的原因!


    你的小蝴蝶呢?


    许昼宣打字:不会。


    林小满:那旁边是不是你擦掉的痕迹?


    许昼宣承认了:嗯。


    林小满发过来一个玉桂狗无奈打滚叹气的表情包。


    许昼宣越来越觉得逗小女孩玩有意思的,他说什么都信,她不仅当真,还较真。


    伤口淋了雨没事,他倒是希望好得慢一点。不会画蝴蝶也没事,有一个叫林小满的女孩子会轻柔吹着他的伤口,又在那旁边画下一只只要飞舞起的小蝴蝶。


    告诉他,生于伤,是生于勇敢,结痂的疤会是蝴蝶的铠甲。


    林小满发了句语音过来:没关系,许昼宣宣,有我在!


    许昼宣笑着打字:小林老师?


    林小满又是一句语音过来:许昼宣宣你再这么叫,就别想要姐的漂亮小蝴蝶了,你丑着去吧。


    许昼宣将刚才那个叹气的玉桂狗表情包发回去,林小满没有继续回复。他心情颇好,又将那条语音点开反复多听了两遍。


    一盏浅黄灯光亮着,房间的黑褪去三分,围绕在许昼宣周身不敢上来。


    许昼宣将手边那本日记本拿过来翻看,从头开始,一页一页。上面有今天许远山说的母亲留下的字条,确实是母亲的手笔,他曾盯着看过无数遍。也是在这样的黑夜,一遍遍确认,一遍遍要求自己。


    许昼宣翻过那页继续往前翻,翻到有林小满这个名字出现的页面,看的愈发慢了。


    好多好多字迹,一页又一页,快写满每一张纸。厚厚的本子一沓,许昼宣估摸着还能用一段时间,大概到学期结束的样子。


    他就着昏黄的灯光,提笔写下新的字迹,有关乎林小满的,还有……


    不知不觉,晓雾将歇息。许昼宣起身往窗子边走,半遮的窗帘经过他的手飞扬着向两边去。


    天就要亮了。


    昼宣,昼宣……


    许昼宣。


    他这名字,还是母亲给起的,母亲说他就是一天里这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是个好兆头,好寓意,他这一生都会是亮亮堂堂。


    目前来看,许昼宣没发现。


    他这一生,注定要在暗无天日里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