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牵着俩娃娃刚踏上楼梯，就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推开门一瞧，唐明轩举着块尿布，对着襁褓里的小家伙手忙脚乱，额头上都沁出层薄汗。


    “姐夫这是在学手艺呢？”


    叶璃忍不住打趣，


    “看这架势，将来准是个疼娃。”


    张兰在一旁看得直乐，用袖口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把换得整整齐齐的小宝往他怀里一塞，


    “明轩，你先抱着大宝，我来吧。”


    唐明轩脸腾地红了，接过孩子时手还在轻轻打颤，对着安然憨笑，


    “然然，你别笑话我，我一定快点学会……”


    安然靠在铺着厚棉垫的床头，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里却盛着暖融融的光，


    “我知道你能行的。”


    尘尘和瑶瑶早按捺不住，尘尘和瑶瑶凑了过去。


    大宝许是被吵嚷声惊动，眼缝里透出点乌溜溜的光，小嘴巴还吧唧了两下。


    “妈妈！小弟弟醒啦！”


    尘尘拽着叶璃的衣角，兴奋不已。


    “妈妈，小弟弟他在对我笑呢。”


    瑶瑶把脸蛋凑得更近，小奶音甜得发腻。


    叶璃笑着揉了揉俩娃的头发，


    “是呢，小弟弟在跟尘尘瑶瑶打招呼呢。”


    坐着闲聊了一会，叶璃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到了三点多了。


    窗外的天色果然暗了些，风刮过窗棂呜呜作响，带着冬日的寒气。


    她起身理了理衣襟，


    “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天黑得早，路上冰滑，得赶在彻底黑透前到家。”


    又看向安然，


    “然姐，你刚生完，可得好好歇着，别累着。”


    安然点头应着，唐明轩忙起身要送，被叶璃拦了，


    “快别折腾了，好好陪着然姐。我们熟门熟路的，放心吧。”


    出了唐家大门，冷风迎面扑来。


    迎着风，一家人回了杨柳胡同。


    晚间，叶璃带着段嘉觅和孩子进了空间。


    空间里暖融融的，壁灯洒下柔和的光。


    叶璃和段嘉觅给尘尘、瑶瑶洗了热水澡，俩小家伙裹着软乎乎的小被子，没多久就搂着彼此的小胳膊在儿童房睡熟了，小鼻尖上还沁着点汗。


    夫妻两个相携回到客厅，窝在沙发里说话。


    叶璃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段嘉觅怀里直起身，眼睛亮晶晶的，


    “嘉觅，跟我来。”


    她拉着他走出小洋房，踩着松软的草坪往堆放物资的角落去。


    林知月留的那个大木箱被单独搁在一旁，锁头擦得锃亮。


    叶璃掏出钥匙打开锁，掀开厚重的箱盖，从里面翻出个红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几本泛黄的房本。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


    叶璃指尖抚过上面的字，声音轻了些，


    “一套在云城青石街，一套在海市，还有这套在北市。”


    她挑出其中一本，轻轻的抚摸着，


    “明天没事，咱们去瞅瞅这套房子在哪儿，也算认个门。”


    段嘉觅握住她拿房本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过来，


    “好，我陪你去。顺便看看房子要不要拾掇，往后说不定能用上。”


    第二日清晨，雪又下了起来，像筛面粉似的落个不停。


    段嘉觅抱着瑶瑶，叶璃牵着尘尘，踩着没过脚踝的雪往房本上写的地址去。


    走了不远，叶璃怕两娃娃受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他们放进了空间。


    北市的老胡同在雪地里透着股古旧的意境，灰墙黛瓦上盖着厚雪，门墩上的石狮子沾了雪，像戴了顶白绒帽。


    按着门牌号找到地方，眼前竟是座齐整的四合院。


    朱漆大门虽有些斑驳，门环擦得发亮，门楣上还留着褪色的对联残痕。


    叶璃心里一喜，却又泛起了疑惑。


    这明明是妈妈的房子，怎么看起来好像是住了人？


    正沉思间，却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裹着棉袄的老太太端着盆出来，看到他们愣了愣，


    “你们是？”


    “大娘，请问这里是不是月牙胡同18号？”


    叶璃脸上带着笑，连忙询问。


    “是，你们找谁？”


    老太太态度倒是和蔼。


    叶璃掏出房本，凑到老太太面前，


    “大娘，这处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只是没有想到里面居然住了人。”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看了半晌，眉头慢慢皱起来，


    “这房子……我们住了快十年了。当年是单位分的，说原房主搬去南方了，房子收归公有……”


    正说着，屋里走出个中年男人，听老太太一说，赶紧解释，


    “同志，这事儿真对不住。我们也是按规定住进来的，每月都交房租呢。而且，这房子里住得也不是我们一家。要不……你们去房管局问问？”


    他口中客气，却也不希望叶璃来要房子。


    不过他也不担心，这房子里住的几家，可都不是好说话的主。


    这姑娘想要回房子，难！


    但是这话他也不会说，他们一家住在这里十年，哪能说搬就搬。


    再说了，这房子地段好，又宽敞。


    傻子才愿意搬走。


    叶璃不知道眼前男人的想法，和段嘉觅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意外。


    段嘉觅把房本接回来，对那家人温和道，


    “没事，我们就是来看看。给你们添麻烦了。”


    “呵呵，没事！妈，咱回屋去，强强在找你呢。”


    中年男人敷衍着应了一声，拉着老太太回了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叶璃和段嘉觅退到胡同里，雪还在下，落在两人肩头。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神色有些沮丧，


    “没想到会这样。”


    段嘉觅把她往怀里拢了拢，遮住飘过来的雪，


    “别急。我们现在去房管局问问，总能说清楚的。就算一时半会儿弄不好也没关系，咱们又不急着用。”


    “好，我们先去房管局问问。”


    叶璃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躁。


    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念想，要是要不回来，她心里的呕死了。


    段嘉觅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两人并肩出了胡同，往房管所走去。


    到了房管所，里面的职员看段嘉觅一身军装，态度客气许多。


    “同志，请问有什么事？”


    段嘉觅将叶璃手中的房本放在柜台，


    “同志，这是我爱人的房本。今天我们去看房子，发现里面有人居住。麻烦你帮忙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