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还不知道我？和你打交道可一辈子，说一不二，啥时候干过忽悠人的事？”


    周教授对着电话那头喊，声音里的激动像刚烧开的水，


    “咱们在北市大学种的四块实验田，你猜怎么着？有一块已经成熟了！老李，你先坐稳。猜猜这田收了多少斤？”


    电话那头的老李显然被勾住了，声音里带着点将信将疑的试探，


    “真熟了？这才多久啊……到底收了多少？你别卖关子了！”


    “52斤！”


    周教授的声音“噌”地拔高了八度，像突然炸响的春雷，


    “而且，只是半分地的收成！”


    “啥？！”


    老李的声音瞬间劈了叉，电话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手里的搪瓷缸子掉在了地上，


    “半分地52斤？老周你再说一遍！我这耳朵没出问题吧？咱们之前预估的最高亩产，换算下来也到不了这个数啊！”


    周教授听着那头的动静，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得惊着！这稻子是我们组里一个小姑娘种的，叫叶璃，脑子活，敢琢磨，硬是把咱们培育的基础种，调出了这么个‘金疙瘩’！刚才测产的时候，小伙子小姑娘们差点把大棚顶掀了！”


    “小姑娘？北市大学的？”


    老李的声音透着股急切，


    “老周，这稻种的稳定性测了没？抗逆性怎么样？能扛住咱们北边寒冷天气不？”


    “正在测！正在测！”


    周教授笑着说，


    “我跟你说，这事儿得赶紧报上去！要是能推广开来，增产增收，咱们国家人人都能吃上饱饭了！你那边赶紧准备准备，过两天我让孩子们把稻种样本送过去，咱们南北两边一起测，争取开春就能试种！”


    电话那头的老李已经在那边喊上了，


    “哎哎哎！我这就去叫实验室的人加班！你让孩子们抓紧点，我这儿把恒温箱都给他们腾出来！”


    挂了电话，周教授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心里却像揣着一片稻浪。


    他转身往实验楼走，脚步轻快得不像个年过花甲的人。


    这52斤稻谷，哪里只是粮食，分明是这群年轻人手里，能撬动更多田野的钥匙啊。


    叶璃并不在意这稻谷会在农科院掀起多大的波澜，她只希望能够借助研究小组，将空间里的东西找个合理的出处。


    眼看着十二月的脚步越来越近，校园里的银杏叶落了满地金箔，寒假的影子也在倒计时里晃悠起来。


    一周后，周书明他们要回农科院了，实验小组得等开春再重新开工。


    离别的时候，周教授笑眯眯地瞅着叶璃，眼里的喜爱藏都藏不住。


    这个姑娘聪明，勤快，不怕脏不怕累。


    分明是块搞农科的好料子。


    “叶璃同学，这周末有空不？”周教授语气亲和，“我们农科院啊，诚挚的邀请你去参观参观。”


    叶璃眼睛“唰”地亮了，心里的小烟花“砰砰”炸开，忙不迭点头，


    “有空！谢谢周教授！”


    这些日子泡在研究组，她早被培育新品种的魔力勾住了魂，此刻听见能去农科院，脚底板都想长翅膀。


    她想，她知道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就这么说定了！”


    李航仨人也笑着摆手，他们对叶璃的印象也是非常不错。


    “周末我们在院里等你！”


    叶璃笑着点头，


    “一定，我周末一定去。”


    挥手目送周教授几人上了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叶璃收回目光，慢慢走到教室里。


    安心一见到她，那就跟见到亲人一样。


    她双眼放光，紧紧抱住叶璃的胳膊撒娇，声音甜得发腻，


    “叶璃姐！你最近忙得脚不沾地，都快把我忘了！”


    叶璃笑着伸手戳她额头，


    “少来，我可瞧见了，某人和裴同学天天聊得热火朝天，哪有空想我？”


    安心使劲晃着她的胳膊，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那能一样吗？有些悄悄话，只能跟你说呀。”


    前排的裴锦年正捧着书看得认真，闻言慢悠悠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点委屈，


    “心心，啥事儿不能跟我说”


    他们两可是从小穿开档裤一起爬树掏鸟窝的交情。


    还有什么事情他不能知道的？


    安心俏丽绯红，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裴锦年！姑娘家聊天，你插什么嘴？哪凉快哪待着去！”


    “哦。”


    裴锦年应了一声，乖乖低下头，只是嘴角偷偷往上翘了翘，书页半天没翻过一页。


    叶璃被这俩活宝逗得直笑，


    “安心，就知道欺负人家老实人。”


    正说着，安心突然凑近叶璃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裴锦年他爸托人来我家提亲了……”


    “你们......你答应了吗？


    叶璃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惊讶地看着她。


    而前排的裴锦年看似在看书，耳朵却悄悄红了，手指在书页上无意识地划着圈。


    其实，他刚才那句“哦”，说得一点都不诚心。


    “答应了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我想不到，除了他我还能嫁给谁？”


    她想象一下自己嫁给别的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算了，还是裴锦年好。


    知根知底，还能由着她欺负使唤。


    叶璃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眉眼弯弯地打趣安心，


    “哟，那可得恭喜你啦，以后就是裴家的媳妇咯。”


    安心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捶了下叶璃，


    “哎呀，叶璃姐，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个周末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扯扯布料，做身新衣裳。”


    估计到快过年的时候，他们俩就要定亲了。


    叶璃脸上露出歉意，


    “安心，真不好意思！刚才我已经答应周教授，周末要去农科院参观的。要不，我下个周末再陪你去好吗？”


    “好吧！”


    安心虽然感觉遗憾，但也答应下来。


    这时，裴锦年再也装不下去，放下书转过身，看着安心，一本正经道，


    “心心，既然叶同学有事，扯布料的事儿我陪你去好了。”


    安心哼了一声，


    “算你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