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和陈慧宁聊了许久，从以前的趣事说到如今的生活。


    直到尘尘和瑶瑶揉着眼睛跑过来喊困，两人才依依不舍地互留了住址，约定改天再聚。


    第二天到学校，安心又像只小麻雀似的凑过来，把新听来的八卦一股脑倒给叶璃。


    从隔壁班谁和谁闹了别扭，说到他们大院中谁家婆媳打了架。


    直到上课铃响，老师捧着教案走进教室，她才咂咂嘴，意犹未尽地坐直了身子。


    临近下课时，授课老师合上课本，笑着看向台下，


    “同学们，跟大家说个事。过几天农科院会派人来咱们学校，联合成立一个粮食增产实验小组，主要做田间实验和数据整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参加。”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随即又响起一阵细碎的私语，不少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排斥。


    “研究粮食？那不就是下地干活吗？”


    有人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是来学知识的，又不是来当农民的。”


    “就是啊，天天在太阳底下晒着，风吹雨淋的，多遭罪。”


    另一个女学生皱着眉，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裙摆，


    “听说农科院的实验田离学校老远，来回都得走路，想想都累。”


    安心也凑到叶璃耳边，撇着嘴说，


    “这活儿听着就没劲，天天跟泥土打交道，哪有在教室里上课舒服。”


    叶璃却心里一动，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着。


    农科院的研究小组？这岂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老师等了片刻，见没人应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参与研究小组能接触到最前沿的农业技术，还能跟着农科院的专家学习，其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话没说完，就被底下的议论声盖了过去。


    在大多数人看来，考上大学就是为了摆脱田间地头的辛苦，谁愿意绕个圈又扎回泥土里去？


    “老师，我报名。”


    清亮的女声在教室里响起，打破了满室的推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璃举起了手，脸上带着坦然的笑意。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人偷偷露出“她是不是傻”的表情。


    安心也拽了拽她的袖子，压低声音，


    “叶璃姐，你咋真报名啊？那活儿多累啊！”


    叶璃冲她笑了笑，没说话。


    老师却眼睛一亮，连忙记下她的名字，


    “好！叶璃同学，欢迎加入。还有没有其他人想报名的？”


    底下依旧一片沉默，叶璃成了唯一的报名者。


    她却毫不在意，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等进了研究小组，说不定就能顺理成章地把空间里的稻种拿出来。


    放学回到家，叶璃把学校要成立研究小组、自己报名参加的事跟林家二老说了。


    原以为老人会担心她太辛苦，没成想两位老人竟异口同声地表示支持，眼里还带着几分欣慰。


    林老太太拉过叶璃的手，掌心的温度暖融融的，


    “璃璃呀，你尽管放心去忙你的正事。家里有我和你外公呢，尘尘、瑶瑶这俩小机灵鬼，我们带得动。”


    她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俩孩子嘴甜又懂事，带着一点不费劲，反倒觉得日子更有奔头。


    林老爷子正端着个小花碗，坐在小凳上给俩孩子喂蛋羹。


    他舀起一勺，吹得温凉了才递到尘尘嘴边，又不忘给旁边的瑶瑶也来一勺，动作细心得很，


    “就是！你安心去做事，孩子们有我们照看，饿不着冻不着。”


    叶璃看着这祖孙仨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软，


    “那可就多辛苦外公外婆了。”


    她琢磨着，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去托人找个帮工，分担些家务，别让老人累着。


    “傻孩子，跟家里人客气啥。”


    林老太太笑着嗔怪一句，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转身往厨房走，


    “我给你留了碗鸡汤，油撇干净了，快趁热喝，补补身子才有力气忙。”


    她知道叶璃不爱喝油腻的东西，和知月一样，口刁着呢。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


    林予安背着书包像阵小旋风似的冲进来，手里还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糖纸，举得高高的喊，


    “曾祖！姑姑！我回来了！尘尘，瑶瑶，哥哥给你们带糖啦！”


    那是他同桌分的水果糖，自己没舍得拆，攥在手心一路跑回来的。


    如今他放学就往这边钻，已成了习惯。


    陈丽红那边也从不管，在她看来，儿子往叶璃这儿跑，还能省点家里的口粮，正合心意。


    叶璃连忙拦住他，伸手摸了摸他汗津津的头，


    “予安，弟弟妹妹还小，吃多了糖会坏牙的。你也一样，吃多了长虫牙，以后笑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林予安闻言，赶紧捂住嘴，眉头皱成个疙瘩，恋恋不舍地把糖塞进叶璃手里，


    “那……姑姑帮我收着吧，等我换牙换完了再吃。”


    “好，姑姑给你收在糖罐里，慢慢吃。”


    叶璃怜爱地捏了捏他的脸蛋，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


    “你曾祖炖了鸡蛋羹，快去厨房吃。”


    “哎！”


    林予安顿时眉开眼笑，书包往墙上一挂，撒丫子就冲进厨房，老远就听见他喊，


    “曾祖，我的鸡蛋羹呢”。


    叶璃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孩子自小跟着林知贤长大，眉眼间带着股超出年龄的懂事。


    说句实在的，林启睿和陈丽红真不配当父母。


    他们只顾着自己舒服，孩子的冷暖从来不上心。


    哪个孩子不黏爹妈？可林予安从不说起爸妈，仿佛那是别人家的事。


    正想着，尘尘举着块削好的梨跑过来，肉乎乎的小手往她嘴边一送，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甜。”


    梨肉脆生生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叶璃笑着咬了一大口，伸手把他抱起来，


    “我们尘尘真乖，知道疼妈妈了。”


    瑶瑶见了，也颠颠地跑过来，举着自己啃了一半的梨，


    “妈妈，瑶瑶的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