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与栀
作品:《求栀》 这片地离数院不远,更是出校园东门的必经之路。
贺伽树刚刚从秦教授的工作室出来,准备回校外的公寓,没成想在这条路上遇见了熟悉的两人。
其中一个刚摸了摸另外一个的头,姿态好不亲昵。
贺伽树没有下车打招呼的打算,但他弟弟显然不这么想,甚至走到车旁边的位置敲了敲玻璃。
防窥玻璃缓慢降下,堪堪露出贺伽树半张面容便戛然而止。那双掩在阴影里的眼眸幽深,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哥。”贺之澈道:“你这么晚才结束工作?”
贺伽树极敷衍地“嗯”了声,眼神散漫地转向贺之澈。
“这周要回家吗?”贺之澈又问。
提到这件事,贺伽树的眉眼显出倦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甩出一句模棱两可的“再说吧”。
他松开了刹车,车辆贴着贺之澈的衣角而过,径直开向了明栀的方向。
车灯照亮了她的脸。
和之前清水芙蓉的模样不太一样,她今日很明显化了妆,甚至从头到脚都透出精致的感觉。
女为悦己者容。
这句话就是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吧。
贺伽树觉得好笑。
他拒绝贺之澈的约饭,一个原因是自己确实很忙,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见不得明栀在贺之澈面前那副不值钱的模样。
怎么,和自己说上两句话就显出一副纠结的模样,连电话也不乐意打。
和他弟见面就这么精心的打扮,纠结也没有了,话也变多了?
要说明栀对他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贺伽树是不信的。
攀高枝儿的女人他见的多了,从他爸身边围绕的那些莺莺燕燕可见一斑。
看着怯懦,实则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就是他对明栀的恶劣印象之一。
车经过明栀身边时,她什么都没说,只举起右手,很小幅度地挥了挥。
行。
这么巴不得他走,给她和贺之澈留下二人空间是吧?
贺伽树不知心口哪里来的火气,只知道这股火气让他手脚不受控一般,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他长腿迈出,甩上车门的声音在寂静的道路上显得尤为刺耳。
贺伽树的身量极高,站在身边更是极有压迫感,尤其是他遮挡住路灯,在明栀身上投下一片阴影时,让明栀不知觉微微咽下一口口水。
“什么事?”他的语气很冷。
明栀有点怔然。
他不会把自己刚刚是在打招呼的手势误解为拦车了吧。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贺之澈走近,似是想要解围。
明栀将裙摆都捏皱了,才终于憋出一句话:“伽树哥,那天谢谢你。”
贺伽树的唇角微翘,目光还是冷的。
“怎么谢?”
怎么谢?
明栀这几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买些礼物的话,贺伽树全身上下哪个不是贵得要命的奢侈品潮牌。
自己手工DIY的话,估计人家看都不会看一眼就扔垃圾桶了。
明栀咬了咬唇,要不是今天打了腮红,不然脸上真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她的大脑转了一圈,索性将问题再回转给他。
“你最近,有什么需要的吗?”
贺伽树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说出口的话让明栀顿时像被冰柱钉在当场。
“我需要,你离我和我弟远一点。”
“哥!”贺之澈皱了皱眉,站在明栀的身侧靠前的位置,格挡住贺伽树伤人的目光。
“别这么说话。”他向来温和的脸庞此时也彻底冷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贺伽树,道:“明栀是我们妹妹。”
刚说完,便听见一声嗤笑。
“她算我哪门子妹妹。”贺伽树的语气很散漫,“你这么有爱心,就一个人去当这便宜哥哥,别扯上我。”
明栀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变凉,她看着贺之澈挡在她的前面,和贺伽树对峙。
眼见的气氛紧张。
她伸出手,去扯了扯贺之澈的衣袖,不想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然后,她听见贺之澈说:“好,以后她就是我一个人的妹妹。”
说着,他转过身,攥住明栀纤细的手腕,要带她离开这里。
两人将将转身,贺伽树傲慢的视线下移,移到那束花上。
谁送的,不言而喻。
“你把她当妹妹,可人家未必把你当哥哥啊。”贺伽树恶劣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心底最隐秘的那些情愫就这样被堂而皇之地拉扯到台面上,明栀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她下意识就想抬头去看贺之澈,但是此时的头颅是如此的沉重,让她抬也抬不起来。
贺伽树扫了一眼她在颤抖耸动的双肩,转身上了车,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声,然后绝尘而去。
直到这条小路再次恢复寂静,明栀冷僵的小拇指才稍动了动。
贺之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栀栀,抱歉。”他的语气柔和,“我没想到哥他会这样说。”
在极为有限的贺伽树与明栀的接触时间里,前者往往是对后者是漠视的态度,几乎没有发生像今天这样较为剧烈的冲突。
所以,贺之澈一直以为,他哥对明栀,虽算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针对。
这么一看,起码还是有些恶意的存在。
贺之澈显然也有些头疼,他今晚还在饭局上给明栀说在学校遇到麻烦可以去找贺伽树,结果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哥他......”贺之澈深吸一口气,似是在思考着措辞。“经历了一些事情,导致他对于一些事情的态度会比较尖锐。”
贺父和贺母是纯粹的政商联姻,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倪煦临产时,贺铭不知是在哪个情人家里鬼混,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堪堪出现,假意宽慰了妻子几句。
难产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倪煦,虚弱而又嘲弄地看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扮演负责任的丈夫形象。
因利益而起的婚姻,往往反而是最牢固的,不会轻易断裂。
她只能将对丈夫的不满,发泄在生产时几乎让她断了半条命,又和丈夫长得颇为相像的儿子身上。
小小的贺之澈某次听见父母在争吵,大意是贺铭带着贺伽树去海边玩,然后把某个情人也带了过去,与情人在沙滩亲热的时候,无人看管的贺伽树差点儿在海水里淹死。
落水的前一刻,贺伽树亲眼看见父亲的情人对他露出挑衅的表情。
后来,那女人被倪煦处理的很干净,有了差点失去儿子的教训,贺铭才在孩子面前收敛了些,起码不会将那些女人再带到家人的面前。
这些秘闻,贺之澈不准备向明栀说出,只简略地解释着:“因为家里的特殊性,很多女孩会向爸投怀送抱。”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凉薄,“我记得最小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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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才刚刚成年。”
他还要再开口,但明栀已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了。
只怕是在贺伽树的心中,她也是那种想要勾/引贺之澈,然后在贺家站稳脚跟的爱慕虚荣之辈。
“但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我们的家人。”
看着明栀澄澈的眼,贺之澈安慰道。
明栀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意。
在贺家,应该只有贺之澈将她认为是家人了。
她的手腕还在被贺之澈攥着,从他的手指传来了源源不断的温度。
让人如此贪恋。
可下一秒,她用另一只手盖了上去,轻轻将他的手拂下去。
“阿澈。”
贺之澈只比她大了几个月,所以明栀没叫过他“哥哥”,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会叫他“阿澈”。
“我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明栀的眼眸中像是被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
她尽量装作一副是自己在困扰的样子,“如果学校的人知道我们之间关系的话,我又要去解释很多事情了。”
她不想一遍一遍去说自己父母双亡,被家大业大的贺家收养。
众人会怜悯她,然后又会在怜悯中透出一些隐秘的嫉妒来。
好像被贺家收养是天大的恩赐,哪怕代价是失去最爱自己的两个人。
“不好意思,以后我会考虑到这些。”贺之澈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我舍友那边我会解释,你是我的某个远房表妹,可以吗?”
明栀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在转身独自回宿舍的时候,明栀的眼神有些空洞。
她的手用力地握着那捧花,包装纸发出呲啦的响声。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松开攥紧的手,去抚平纸上的褶皱。
她想起在分别的前一刻,两人也是很有默契,谁都没有谈起贺伽树说的那句“你把她当妹妹,可人家未必把你当哥哥啊”。
或许是贺之澈在她给保留最后的体面。
明栀站定脚步,将一个小时前还爱不释手的那束花,缓缓地放在了垃圾桶旁边。
蹲下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几滴泪水落在了花瓣上。
宿舍楼下有来往的人,有女孩子还以为她是告白失败,将有着香味的纸巾塞进她的怀里后跑了。
明栀捏住纸巾,眼泪却流得更加肆意。
半晌,她调整好呼吸,将泪痕擦拭而去。
刚一推开宿舍门,敷着面膜的王煜煜便凑近她,问道:“面试怎么样呀?成功了吗?”
明栀正弯腰换鞋,尽量回避着被她们直视,从而发现自己泛红的眼眶,温吞道:“没有,问了我几个专业的问题,我都没回答上来。”
一边的舍友忿忿不平:“我服了这些学长学姐。我去面试街舞社也这样,招新的时候说零基础也能教,结果一到面试了让我跳两段展示一下基本功。”
孟雪显然也觉得可惜,安慰道:“没事栀栀,你还可以试试学生会!你这个气质,绝对没问题。”
明栀笑了笑,“算了算了,我打算专心搞专业课。”
提起专业课,孟雪显然有一肚子苦水要倒,话题就这么顺利地被转移开来。
独自站在卫生间卸妆的明栀微微松下一口气。
她抬头望向镜子。
水珠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最终在下巴处滴落。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次就好。
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