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失势

作品:《我要黑化,怎奈他扯我后腿

    周瓦匠兴冲冲的背影消失至转角处后,陶南岭一时怔忪,若当年先生没有消失在那个雪夜,是否她也能不画地为牢,游历山川湖海,拾得一个自由身?


    “娘子,您怎么了?”存菊关切道。


    陶南岭摇摇头,走到门槛后才回头道:“我们去恕思堂走一遭。”


    “好的。”


    *


    往日骇人肃穆,令陶府所有仆从闻之色变的恕思堂,现在如同薄暮的老者一般已是苟延残喘,往日明镜的大堂,如今四处散落着被烧断的房梁木柱,两进一出的房子被烧成废墟,黢黑皴裂的木材上面还萦绕着青烟,旁边有五具平放在地上尸身,均被白布包裹,看不见惨状,其周围围站了一圈仆从,他们神色麻木,脸上或多或少沾着几道炭黑印,裤脚前襟皆被泅湿。


    陶南岭踏入恕思堂的地界时便看到的是这幅场景。


    她从袖中拿出准备好的早已打湿的绣帕捂在口鼻上,一旁的存菊见状也从袖中拿出湿帕做同样的动作。


    空气中弥漫一阵阵烟熏味和烧肉的味道,不小心吸入口中,不消片刻,喉咙便会发涩发紧,随后伴随着胃内反上来的恶心感迸发出猛烈的咳嗽。


    “咳咳~”


    “究竟怎么回事!”


    与陶南岭主仆二人的早有准备相反,来人估计也是一时兴起,绣着精致并蒂莲的锦鞋踩踏上这片已被染黑的土地时,一时不察,便被青烟袭击。


    “你怎么来了?”


    那人也发现了她们,快步走到陶南岭等人面前。


    “四妹妹,你也来了。”陶南岭见她狼狈,并未有丝毫取笑之意,只是后退半步,躬了躬身子,算是打个招呼。


    陶南锦见到这幅情景却是司空见惯,没有任何回礼的举动,她倨傲高抬下巴,眼睛微眯,语气不满道:“怎么?你来得,我却来不得?”


    她身后的两个教习嬷嬷亦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周围的其他仆从脸上也没有什么反应,一贯如此。


    陶府中为何当姐姐还会给做妹妹的行礼?可妹妹却是理所当然,一点没有长幼尊卑的客套。


    当然是因为陶南锦自诩记在覃氏名下,算得半个嫡女,她的身份虽比不过陶宁沅这个从嫡母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怎么也比个从勾栏瓦肆肚里爬出来的尊贵厚重。


    “四妹妹,我没有这个意思。”陶南岭不想惹麻烦,如往日娴静,只是沉下心来解释。


    “哼!”


    陶南锦毫不客气用肩膀撞开陶南岭,绕开塌陷的屋舍,去了另一边。


    “娘子,她欺人太甚了!”饶是一向好脾气的存菊,也被对方的嚣张模样气到。


    “无碍,走吧,晚点还有一场大戏要看。”


    陶南岭主仆二人慢吞吞走到恕思堂的后院时,就见覃氏面色阴沉,对连连讨好她的陶南锦也吝啬于施舍个好脸色。


    “母亲。”陶南岭先是右手叠左手对覃氏见了礼,又转身朝崔氏施了个相同的礼。


    “还是三娘子好,不像某人,见到长辈,甚无礼数,连个招呼都不打,真不知她母亲是如何教导的,若是记在我名下,少不得罚她每日抄十遍《女戒》。”崔氏扶起陶南岭,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含笑说道。


    “你!”陶南锦按捺不住,她腾地举起手臂。


    “怎么?你这是要打长辈?”崔氏不嫌事大,她甚至主动走到陶南锦面前,伸长脖子。


    “不得无理,老四,还不快给你二伯母赔罪?”


    覃氏的脸黑的都能掐出水了,她冷冷斜睨。


    可陶南锦依旧一幅不服气的模样,尽管崔氏近在咫尺,她亦不退分豪,更遑论说去给崔氏道歉。


    “怎么,连我都唤不动你了?”


    覃氏的声音狠戾起来,说话之中分明已带上几分怒气。


    陶南锦听见嫡母动了肝火,才终像斗败的公鸡垂下头来,不情不愿屈起腿对着崔氏低了头,可当她抬起头后的眼神依然桀骜。


    “呵!”崔氏却在这时转身走回原来站的位置。


    这次见到的崔氏似乎格外有恃无恐,陶南岭将方才闹剧尽收眼底,玩味一笑。


    却在此时,陶南岭听到崔氏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这妹妹可算是被你嫡母养废咯。”


    陶南岭闻言,佯装诧异:“二伯母,您何出此言?”


    崔氏却没应她,只是挽住她臂弯,接着道:“等老祖宗来了你就知道了。”


    ……


    时在仲春,气候并不干燥,但众人也怕火种深藏木心之中,到时再次起火,丫鬟仆人们络绎不绝地端水扑火,直到这些木材不再冒青烟后才丢入湿透的泥沙中去。


    等陶老太太来时,恕思堂的火势才算真正扑灭。


    “今日,倒是要仔细查查了,怎么好端端的,无故起了火?”陶老太太匍一开口,便是奔着追责的目的去的。


    覃氏听言,先是站了出来,道:“是儿媳看管下人不利,走的时候没有等火种完全熄灭。”


    覃氏的话音刚落,一褐衣婆子立马扑通跪地,对上首的陶老太太作揖求饶,“老夫人绕过奴吧,奴真不是故意的。”


    “这婆子可不是掌灯的吧?”崔氏道。


    覃氏一听,原本逐渐和缓的神色突现几分僵硬,而后复又挂起笑容道:“弟妹记错了吧。”


    “二夫人,奴婢一直都在恕思堂掌灯,您贵人多忘事,想是记错了。”那婆子神色慌张,陪着笑道。


    “可你腰间怎么还挂着工的腰牌?”


    崔氏食指指向那老妇的腰间,黄黑色的木牌上赫然一个白字“工”。


    在陶府,持“工”字类腰牌的仆从一般从事的是府内上下所有修缮事宜,修的物事,上至屋舍瓦漏,下至地板荷塘。


    老妇一听,视线飘忽不定,脸颊通红,额头到下巴开始发汗,她支支吾吾:“我——我,不对——奴,奴婢,奴婢……”


    覃氏见状,呵斥老妇:“你个老东西,我早将你调到掌灯这处,你竟如此粗心到现今都还没换掉牌子,等此间事了,看我如何罚你!”


    二人目光短暂接触后老妇又慌忙跪地磕头,嘴里喊着:“小人糊涂,小人老糊涂了,忘记换牌,求大夫人赎罪。”


    而后,覃氏挤出一抹笑容对陶老太太道:“婆母,媳妇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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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更加仔细管教。”


    覃氏话音刚落,覃嬷嬷随即也开了口,似为她主子抱不平:“老夫人,大夫人近日为不久之后的寒食节宵衣旰食,已有好段日子没睡个囫囵好觉了,这人是铁打的也熬不住啊。”


    陶老太太听了覃嬷嬷的话,沉默了好半晌,才将绷着的脸放松快了些,“偌大的陶府全然靠你,确实辛苦。”


    “儿媳不苦,只要能为姑母您分忧,儿媳便是累死也值得。”覃氏眼神一亮,语气恳切道。


    陶老太太听后甚感欣慰点点头,叹了口气:“是我思虑不周,这样吧,南岭这孩子我看也乖巧,就随你管家吧,老二媳妇也不要闲着,帮着你嫂子,你侄女一起管管吧。”


    覃氏听闻,瞬间瞪大双眼,她咬咬嘴唇,强装镇定:“姑母倒也不用,等这段日子忙过去就好。”


    却看陶老太太不耐地摆了摆手,道:“便这样说定了,还有找个时间将南岭记你名下,把族谱上面的身份也顺道改一改!”


    “不——姑母!”


    “什么,祖母?您要让这小贱人变成嫡女?您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覃氏颓然,她肩膀微偻,整个人像是突然苍老了几岁,反观一旁的陶南锦,她气的瞬间跳脚,就差直接指着陶老太太的鼻子叫骂。


    陶老太太面色阴沉,连个眼神都未动,身后的老嬷嬷便撸起袖子上前揪住陶南锦,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地赏了她两个耳光。


    “你这老东西,竟敢打我,本小姐跟你拼了。”陶南锦张牙舞爪,用手抓,用牙咬,用脚踢,那副生龙活虎,恨不能生吞活剥老嬷嬷的劲,叫老嬷嬷身上、脸上皆不同程度挂了彩。


    “放肆!覃弄夕,你便是如此教养你名下的儿女的!”陶老太太拍着桌子,嗓子吼的都有些哑了,显然是动了真气。


    陶南岭和崔氏见此情形,不约而同朝后小退半步,生怕殃及池鱼。


    “陶南锦,快住手!”覃氏听见陶老太太气到喊她全名,浑身猛地一颤,回过神来,连忙出声阻止。


    可谁知,陶南锦此刻正与那老嬷嬷打的难舍难分,她咬着老嬷嬷的胳膊死活不松口,两只手一直掐在她脖子上,痛的老嬷嬷呜呼哀哉,一直哎呦哎呦地喊疼。


    在场众人何事见过此等场景,一时之间纷纷呆住。


    见小时候活泼可爱像个小子的老四被覃氏养成这样,陶老太太气的捂住胸口轻捶。


    她嘴唇泛白还带着些许乌色,颤抖着手指喘着粗气指着覃氏,“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陶南岭疾步上前,连忙拍她后背给她顺气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身来。


    “覃氏管家无方,以后由二房掌家!”说出这句话后,她放柔了嗓音,语气慈爱地对陶南岭说:“你就协助你二伯母。”


    “姑母!”


    “还不快将她二人分开!小小年纪宛若泼妇!”陶老太太吝啬的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覃氏半分,起了身便要离开。


    却听此时,门房通传的声音自几里之外传了过来:


    “老祖宗、大夫人、二夫人,梁大人带一帮人到咱们门口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