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荒诞身世
作品:《玫瑰苦艾酒[破镜重圆]》 在等待结果的那一周里,雾见微的生活被填得出奇得满。
她先是去了医院精神科复诊,孟厌修全程陪着。诊室里,锦周刚问起她最近的睡眠和情绪状态,孟厌修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开口就哗啦啦往外涌,拦都拦不住。
雾见微安静坐在一旁,几乎不用开口,孟厌修就把她所有该答的话全说了。她忍不住想,这人平时可没见这么多话。
锦周笑着听完,利落地开好处方,递给雾见微时语气欣慰:“总算有人陪你来了。”说罢,又转向孟厌修,约他有时间一起去打冰球。
夹在两个突然熟络起来的男人之间,雾见微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异样。她还记得孟厌修最初对锦周那满满的敌意,如今两人竟然会相约打球。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另一件事就不太好了,孟厌修即将去美国出差。
为此,孟厌修签下一份授权书,委托她代为处理公司事务。在移交公章、法人章等重要印鉴时,孟厌修把正在推进的项目、未来战略布局和财务报表,都仔细向她阐述了一遍,算是彻底交了底。
雾见微听着那些宏大的布局,肩头渐渐发沉。
“这次要去很久?”她用笔尾轻抵太阳穴,身体窝在孟厌修的老板椅里。
孟厌修站在椅侧,俯身从背后环住她,双手撑着桌沿:“顺利的话二十天,最多不超过一个半月。”
“好吧。”她拿起身前的文件,按自己的工作习惯,将文件依据优先级理清顺序、标出重点,接着头也未抬地问,“你不在的时候,我需要每天来公司吗?”
“不用,别耽误你自己的工作。”孟厌修将椅背一旋,让她面对自己,“需要决策签字时,我会让部门负责人去你工作室汇报,或者向你电话请示。你的意见就是最终意见,不用问我。”
说完这话,他便召集了管理层,要交代出差期间的安排。
敲门声响起时,雾见微下意识要起身让座:“你坐。”
孟厌修轻轻按住她的肩:“现在你是老板,你坐。”
轻叩三下门后,林诀和人事总监苑晴带着各部门负责人走进办公室。所有人看见端坐在老板椅上的雾见微,都不约而同地怔在原地。
“孟总、孟太太。”周连鞍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喊道。他身上仍是那件标志性的彩色格子衬衫,只是头发修剪得利落了不少。有人开了头,问候声便此起彼伏地接上。
“各位好,好久不见。”雾见微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一时间,办公室里又响起一阵阵干笑和略显生硬的客套。
孟厌修指节轻叩桌面,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正题。接着,三言两语定下了调子,安排好了工作。短暂高效的会议结束,一行人鱼贯而出,却不约而同地跟着苑晴挤进了人事总监办公室。
“都跟着我做什么?”苑晴挑眉,拿起桌上的焦糖珍珠奶茶,边嚼边问,“孟总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
几个近年入职的同事交换着八卦的眼神,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苑姐,那位……听说以前是孟总的秘书?当初你们怎么发现这段办公室恋情的?”
周连鞍兴奋地举手:“这个我清楚,苑姐是第一个发现的。”
“快说说!”众人顿时围拢过来,周连鞍关紧了办公室门。
苑晴放下奶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有次半夜,我给雾见微打电话,想通知她第二天的会议时间提前了。结果……居然是孟总接的!他拿错了雾见微的手机。”
“哇……”众人发出心领神会的轻呼,“那他岂不是很难堪?”
“并没有。”苑晴清晰记得,“他很淡定地说雾见微已经睡了,他明早会转告她。”
“啊?孟总够直白的啊……所以后来全公司都知道了?苑姐,原来是你传出去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HR,当然要守口如瓶。”苑晴抿了口奶茶,眼里闪过追忆的神色,“他们恋情真正曝光,是因为一次团建旅游……”
那次是在巴厘岛。
赤道的阳光灼人,但人心头的火气,比阳光烧得更旺。
因为孟厌修连日来见缝插针地吃醋,雾见微正和他怄气。为了掩饰关系,雾见微独自去玩水上摩托艇,而孟厌修则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直到一个浪头打来,摩托艇突然故障熄火,雾见微整个人被甩进海里。
几乎在同一瞬间,孟厌修已经扔掉墨镜跃入海中,速度比救生员和教练还快。他将雾见微抱到椰树下,见她呛水失去了意识,立刻俯身给她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压。
同事们慌乱地围在两侧,留出空间让她透气,同时开始联系急救。所有人的心都卡在喉咙口,直到她猛地吐出水,恢复了呼吸……
孟厌修颤着手,托起她的后颈,唇贴着她额间,嗓音里是强压后仍未消散的惊惧:“你吓死我了。”
有同事震惊地小声嘀咕:“人醒了还需要这样?这也是人工呼吸?”
心知肚明的苑晴轻轻一笑:“人家那叫亲吻。”
那一刻,全公司的人都吃上了这口大瓜。
-
忙碌的一周结束后,终于到了亲子鉴定出结果这一天。
雾见微一早就赶到医院,那份薄薄的报告捏在手里,却觉得烫手。最终,她拿着未拆封的报告,径直走进了诊室。
医生认出是她,接过文件袋:“需要我帮你拆开?”
“好,谢谢。”雾见微在对面坐下,掌心里掐出了好些个月牙。
密封条被撕开的声响,像天幕被雷劈开了一道山隘。医生抽出报告,视线扫过结论栏,忽然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医生,您说吧,我能接受。”她声音干涩。
医生将报告平放在桌上,斟酌半晌:“上次你用的是血液样本,我推测可能是针灸针具上沾染了第三人的血液,或许是理疗师的?或许是你的?所以导致DNA提取结果出现了偏差。”
“嗯?”雾见微怔怔地望着医生,像是听懂了,又不敢相信,“所以……上次的结果是错的?”
医生坚定地点点头,雾见微立刻伸手取过报告,熟练地翻到最后一页,结论写着:
【在排除同卵双胞胎和其他外源干扰的前提下,确认「孟若庭」与「孟厌修」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比起上次那个冷冰冰的“排除亲子关系”,眼前这行“存在亲子关系”反而让她浑身凉透。她太渴望这个答案了,但亲眼所见的这一刻,最先涌上的竟是恐慌。
她还没走出医院,就哭得像淋过雨。
医院就是一个承载眼泪的容器,在这里,眼泪太容易被装满。
她想到姑奶奶这一生,心太痛了。姑奶奶不知道自己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人,不知道自己生过孩子,更不知道她叫了半生的“侄孙子”,其实是她的亲生骨肉。
而孟厌修……他喊了二十多年的“母亲”,竟然是他的表姐。他最敬重的外公,却是他的舅舅。这究竟是什么荒唐事。
雾见微无意识地走着,喉间溢出无声的叹息,她拿着这轻飘飘的几页纸,手腕却重得像抬不起来。
直到身后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将她惊醒,她才机械地挪到路边,接起了那个响了好几次的电话。
“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哭了?你在哪里?”孟厌修快步走进停车场,险些撞到消防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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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孟厌修的声音,眼睛像被盐渍过一样疼。她内心彷徨,姑奶奶正在北半球度假,孟厌修过几天要去美国,这个真相该怎么告诉他们?
“阿雾,你到底怎么了?”孟厌修得不到她的回应,更加忧心,“我来找你,快跟我说你在那里。”
她抬眸望着前方的指示牌,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含糊不清地应声:“我在……百花公园。”
“待在原地别动。”孟厌修看了眼导航,“我三十八分钟就到。”
“我等你。”挂断电话,她将那份报告小心翼翼地装进包里,慢慢朝公园深处走去。
梧桐树半绿半黄,偶尔一片落叶砸下,她也浑然不觉。待到双脚麻木,她才停下来,跌坐在公园长椅上,目光空洞。
孟厌修是个把时间掐得很准的人,他守时,重承诺。可三十八分钟过去了,他却没有来。
雾见微仍在长椅上静静等待,直到又过了三十分钟,终于听见由远及近的奔跑声。她站起身回头,看清了来的人。
是姜禾,身后紧跟着神色慌张的林诀。
“米雾,你眼睛怎么肿得像山楂条。”姜禾上前拥住她。
她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喉头哽咽:“孟厌修呢?”
姜禾扭头看向林诀:“我不知道啊,林诀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冲进办公室叫我跟他走,路上才说是孟厌修让我过来看看你。”
林诀踌躇着上前,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孟总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让我们来接你,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吧。”
“会议?什么会议?”雾见微压根不信,孟厌修绝不会连一句话都没有,就突然失约。
林诀急忙解释:“是IP授权战略研讨会。”
“这个会昨天已经开过了。”她语气平静却笃定。自从孟厌修让她参与公司决策,她就抽时间把公司的核心业务与日程摸透了。
林诀顿时语塞,支吾道:“啊……是我记混了,听说是个保密会议。”
“你还是不愿意说真话?”她随即拨通孟厌修的电话,能接通,却始终无人接听。
姜禾也察觉不对:“林诀,你在替他瞒着什么事吧?”
雾见微眸光渐沉,手随意搭在长椅上:“一个人突然失联,无非三种可能。”
“什么可能?”林诀下意识反问。
她语速放缓,让每个字都清晰无比:“1、他故意的;2、他死了;3、piaochang被抓了。”
“这怎么可能!”林诀脱口而出,“孟总才不是会去piaochang的人!”
“所以他是故意的。”雾见微转过身,拎起长椅上的包,“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了。”
林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去把车开到门口,你们是要回家还是去哪儿?”
“机场。”她拉起姜禾的手径直朝公园大门走去。
“好的……”林诀猛地回过神,“机场?!”
她脚步未停,口吻决绝:“不用告诉他。这次,我不会让他找到我。”
“别别别!你这一走我的饭碗可就砸了!”林诀慌忙追上去,“我说,我全都说!”
雾见微终于停下脚步,冷静地注视着他。
林诀攥起拳头,话语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孟总……在警局。”
“什么?!”姜禾倒抽一口冷气,“真被抓了?”
“不是被抓!”林诀急得喊破了音,连忙澄清,“是配合调查,按流程接受询问。律师已经赶过去了,孟总能应对,肯定……能的。”
雾见微手指紧抓着包带,面上仍维持着镇定:“因为什么事?”
林诀骤然凝目,压低声音:“出人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