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梦与现实
作品:《玫瑰苦艾酒[破镜重圆]》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打破这份和谐宁谧的,是一个电话。
快九点时,雾见微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呜呜”振动。
睡梦中的她被这声音惊扰,额头像被风吹皱的湖面,眉心微微蹙起,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留给孟厌修一个裹着薄被的背影。
孟厌修仍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原本被雾见微枕在颈下的左臂空了出来,他拿起那只嗡嗡作响的手机,不想让任何声响破坏她难得的安眠。
但为了避免耽误要紧事,他还是扫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是“周疏野”。
指尖在红色的挂断键上悬停片刻,孟厌修终究没有按下去。他站起身,脚步极轻地走出卧室,无声地带上门,在客厅里接起电话。
“米雾。”电话里传来周疏野清朗的声音,“你来新加坡的时间定了没?我把房间给你留出来,免费做你的地陪。”
孟厌修握着手机的指节倏地收紧,青筋微现,声音却压得极低:“我是孟厌修。”
电话那头明显一顿,再开口时,周疏野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审视:“你为什么接她的电话?她呢?”
“她在睡觉。”孟厌修的声音淬着凉意,随即落下三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别吵她。”
不等周疏野回应,孟厌修直接结束了通话。
他在整洁温馨的客厅里静立片刻,转身走进厨房,调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用暖炉细心温着,端回卧室。
又过了一个小时,雾见微悠悠转醒,刚一翻身,便毫无预兆地撞进孟厌修深邃的视线里。
她惊吓之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仿佛昨夜的梦如薄雾般还未消散,让她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真实。
那是一个漫长且沉溺的梦,她又梦到了孟厌修。可这一次,梦中他的身影太过真切,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和肌肤相贴的触感。
她紧紧合着眼,不敢睁开,睫毛随着眼皮的跳动而剧烈颤抖,仿佛这具身体正在背叛理智,沉沦于虚幻的欲望。她在心底呐喊,这一定是梦,怎么还没醒来?
直到孟厌修那熟悉的冷冽嗓音,穿透一切,真实地落在耳畔。
“醒了?”孟厌修语调很轻,伸手掖好被角,眸底有微光流转,“再睡会儿吧。”
雾见微倏地睁开眼,心里被一股莫名的不安攫住,她撑着手肘想坐起来,孟厌修抬手去扶,被她侧身避开。
孟厌修不再勉强,只是默默将枕头立起,让她能舒服地靠坐着。
“你你……”雾见微惊慌地唇瓣张合,不知该从何问起,她的记忆停留在昨晚看着流星喝酒那一刻,对之后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孟厌修没有急于解释,只是将暖好的蜂蜜水递到她唇边:“先喝点蜂蜜水,胃难不难受?”
雾见微带着几分心虚,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摇摇头,而后问出第一个完整的问题:“你整晚都坐在地板上?”
“放心。”孟厌修放下杯子,目光沉静地望着她,“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可她放不下心,梦境里那些混乱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碎片画面蛮横地占据着她的脑海。
她梦到,她和他在浴室里四目相对,他全身赤裸。还梦到和他接吻了,而且是舌吻,那些唇舌间炽热的交缠太过真实。
“我昨晚真的喝醉了?”她用被子蒙住半张脸,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她对自己的酒品实在没信心,可心底又倔强地不信自己会酒后乱性……毕竟孟厌修从前总说,她真醉了反而最规矩,只有装醉时才会借机撒野。
孟厌修瞧着她那忐忑的神情,心底软成一片。
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雾见微醉后有多黏人,不仅爱亲人,还爱往人怀里钻。
三年过去,她丝毫没变,但这是独属于孟厌修的秘密,只有他见过雾见微最不设防的样子,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她的爱意。所以,他不愿点破,只怕她知道了就会刻意改掉这一点。
但也正因如此,他绝不容许她在其他人面前喝醉。这份醉态,只能属于他一人。
于是,孟厌修喉结微动,声线低沉地说:“你是喝玫瑰苦艾酒醉的,那酒后劲很大,你没做奇怪的事,睡觉时也很安静。”
“那……”雾见微抿了抿唇,斟酌着用词,那些画面令她必须寻求一个答案,“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是你自己换的。”孟厌修眸里没有一丝闪躲。
“哦,那我洗了澡?”雾见微屏住呼吸,别开微烫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孟厌修温和地注视着她:“没有。”
“哦……”她紧绷的肩线终于放松,长舒一口气,语气也随之轻快了些,“那我们有没有接吻?”
“有。”
“哦……”她的大脑像是卡顿了一下,反应了几秒才警铃大作,“啊?有!?”
“嗯。”孟厌修坦然点头,“有几次。”
完了,真是喝酒误事!雾见微蹙起眉,胸口起伏:“谁主动的?”
“……我。”孟厌修轻声笑了,他只能这样回答。
复杂的心绪在胸腔里翻搅,雾见微垂下眼,从齿缝间挤出了那个最难启齿的问题。
“你……伸舌头了?”
孟厌修眸光微凝,她竟然对昨晚的事有印象,但还是不能告诉她实情,否则她会羞愤得更加不愿见自己,不如将错就错……
他利落地应下:“嗯,我伸的。”
“孟厌修,你怎么能趁我醉了就……”雾见微一时语塞,绯红从耳根直烧向锁骨。
她脑中念头飞转,可心里清楚,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她仍有执念,深吸一口气后,追问起一个极为重要的细节。
“我们接吻前……有没有刷牙?”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她绝对无法接受在吃过麻辣烫,满口蒜味的情况下唇齿相依。
孟厌修被她的可爱逗笑,手臂压在床沿上,郑重其事地点头:“刷了。”
“哦……”这几乎是混乱中唯一让她感到慰藉的答案,她故作镇定,掀开被子下床,“现在几点了?你不用去公司吗?”
孟厌修随之站起身,掩饰着膝盖的酸痛,目光掠过腕表:“十点,今天不去。”
雾见微语速飞快地嘟囔了一句话,几乎含在嘴里,生怕他听清似的。
“那……换你去床上睡一会儿。”
孟厌修却听得清清楚楚,眼底漾开笑意:“我不困。”
“哦。”雾见微会意地点点头,“我差点忘了,你不睡我和别的男人睡过的床,你嫌脏。”
“阿雾,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厌修神色一凛,忽转严肃,“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你还会说对不起?现在又为什么觉得是误会了?”雾见微审视着他,他的误会来得没头没尾,去得也莫名其妙。
一股强烈的冲动使孟厌修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却还是按捺下去,声音放缓:“阿雾,我不会再误会你了。你也别再故意说那些话来气我了,好不好?”
雾见微没有回答,侧过身,下了逐客令:“你该走了,这是我家。”
“我去给你做早餐。”孟厌修心中酸软,忍不住想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还未触及,又被她偏头躲开,动作快得像一阵冷风。
“孟厌修,不要把这里当成你家。成年人接个吻而已,不代表什么,虽然你昨晚的行为很过分,但我会忘了这一切,总之不可能有下次。”
说着,雾见微走到客厅坐下,脸上的绯红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她一字一顿地继续强调:“你也别忘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孟厌修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让阳光涌入客厅,驱散一室昏暗。
接着,他转过身,光影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声音冷冽却坚定:“你单方面和我分手,我没有同意过,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前女友。”
“分手为什么需要你同意?”雾见微冷笑道,“凭什么所有事都要在你的掌控之中?”
孟厌修沉默地看了她片刻,不愿与她争执,走到她身前,转换了话题,语气平静无波:“周疏野,给你来过电话。”
雾见微猛地抬眼:“你接了?”
“我接了。”孟厌修承认得干脆,“他问你什么时候去新加坡,给你留房间。”
“哦。”雾见微反应平淡,随即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回拨给周疏野。
“培训取消了,老师要去英国进修,我也就不去新加坡了。”雾见微的声音清晰平静,“上次偶然订到你表姐的酒店公寓,没想到你正好也住那里,你表姐还因此给我升级了房型,替我谢谢她。”
寥寥数语,雾见微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刻意对孟厌修解释,却将那些可能引起误会的细节,极其详细地摊开在他面前,以另一种方式解释了。她不想再将周疏野牵连进来,也……不愿继续活在孟厌修的误解里。
可从孟厌修的神情来看,他似乎真的没有误解。否则,就他那针眼大的小心眼,这会儿就该直接飞去新加坡,当面警告周疏野了。
而孟厌修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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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坦荡的话语里,清晰地捕捉到了她与周疏野撇清关系的意图。这迟来的发现像一记耳光,扇在他过去三年那些阴暗的揣测上。
“阿雾。”孟厌修逼近一步,目光牢牢锁住她,“过去的事不提了,我们重新认识一次,你不必爱我,也不用付出,只需要接受我的弥补。”
“没这个必要。”她抬眸,“再认识你一次,对我没好处。”
孟厌修在与她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坐下:“至少,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会睡得更安稳一些。”
她指尖微微一颤,这句话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她的软肋。她试过药物,也试过酒精,可没有任何一样,能像孟厌修守在她身边时那样,令她紧绷而焦虑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诅咒里,她的泪水是治愈他的药,可回过头看,似乎他也是令她安眠的药。
“让我陪你睡觉。”孟厌修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存,“只是陪你,我什么也不做。”
她垂眸不语。
“否则,你长期睡眠不足,会……”孟厌修话音一顿,含糊了过去,“会加重低血糖的症状,也影响你白天工作。”
她竟然真的动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但只一瞬,就在心底掐灭。绝不能开这个口子,否则又会陷入新一轮的纠缠与痛苦。
她和孟厌修之间,竖起的围墙不止那个诅咒,还有他的家人。
“陪睡的男人多的是,我每天都能换一个。”雾见微选择用更尖锐的话来防御,随即又故作轻松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你走吧,我要洗澡了。”
“阿雾,你对我放狠话,已经气不到我了。”孟厌修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挽上袖口,“去泡个澡吧,浴缸里热水放好了,我给你做完早餐就走。”
她没再开口,看着孟厌修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翻找着什么,她拿起换洗衣物,径直进了浴室。
她沉入浴缸,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她放松地闭上眼,心里感慨:果然,温度恰到好处。
待她彻底清醒,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边缘焦脆的单面溏心蛋、七分熟的黄油蒜香煎和牛,还有冒着热气的烤芦笋和口蘑……但她的冰箱里,明明只有鸡蛋。
雾见微恍惚了片刻,目光最终落在盛放食物的洁白瓷盘上。瓷盘边缘极其光洁,没有沾上一滴多余的酱料,这与孟厌修的性格如出一辙,干净、规整、不容逾越,可一旦产生裂缝,就会砸个粉碎。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环视四周,空寂感无声地弥漫开来,孟厌修已经走了。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却宛如抽走了鲜活气息。
她余光扫到门后,一张便利贴静静贴在那里。她走过去撕下,上面是孟厌修的笔迹:「我走了,一个人记得反锁门。」
她将纸条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一股无名火陡然升起,孟厌修总是这样,用一个无声的细节把她搅得心烦意乱,让她忍不住想缴械。
而这个执意要瓦解她所有防备的男人,在离开后并未走远,他转身进了物业中心。
刚一踏进物业大门,前台小王就被孟厌修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莫名慑住,只一眼便匆匆请来了经理接待他。
孟厌修在原地等了半分钟,他不是来找物业麻烦的,但也无心理会自己给人何种感受。
物业经理从办公室出来,扶了扶眼镜,在孟厌修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您是哪户业主?有什么可以帮您?”
“给我调近半月的监控。”孟厌修言简意赅,视线已投向监控室。
物业经理心头一紧,暗自叫苦,他该不是对物业管理有意见,来挑刺找证据的吧?权衡再三后,经理对自己的小区管理水平很有信心,觉得配合才是明智之举,于是转身吩咐技术人员调取了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
画面一帧帧流转,孟厌修站在屏幕前,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不放过任何一帧画面。直到,他发现了端倪。
监控逐秒播放:上周三,他送雾见微到楼下,她没回家,坐在花园长椅上接了个电话,等到他的车离开后,她随即起身走出了小区。中午时分,她再回家时,手背和手指已经被烫伤。
“谢谢。”孟厌修丢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开,将一室茫然隔绝在身后。
还未打开车门,孟厌修已拨通电话:“林诀,查她上周三上午十点到十二点的出行轨迹,通话记录、目的地和接触人。”
孟厌修单手猛打方向盘,眼底寒意凛冽,冷声自语:“谁烫伤了她,谁换了她的药,都要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