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盈发出的灵魂拷问让诺泽再次陷入沉思。


    他开始回想起自己每次见到风盈时，心里会有什么感觉。


    答案是——


    “即使没有白亚的记忆和情感，我依然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诺泽垂眸，认真地看着风盈：“或许我会不知道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要一直守在你身边，看到你幸福的笑颜。”


    他的话明明很轻，风盈却感觉心被什么东西重重触碰了一下。


    她对上那双带着认真的浅紫色眼眸，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分开。


    无边夜色下，绚丽多彩的荧光花尽情开放，黑暗中不时闪过五颜六色的光，组成各种各样不同的图案。


    几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看着坐在藤椅上的一人一神，发出了慨叹。


    “呼——还是伟大的地精林米更有眼力见，早早就准备好了休息的椅子！”


    “……下次能不能再早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椅子，我们得拖多久才能拖过来。”


    “黑暗神大人和她的感情真好……什么时候作为信徒的我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呢？”


    “……真是个呆子！反正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她是信徒，我也是，为什么我不可以？”


    “行了行了，别吵了！打扰了黑暗神大人，我们不但白忙活一趟，还会惹他不快！”


    几个身影渐渐隐去，藤椅上的两人也有了动作。


    诺泽起身，准备带风盈离开这里：“走吧，你该回去了。”


    在送走她之前，诺泽举起牵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落下一吻：“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风盈望进他浅紫色的眼眸，点了点头：“好。”


    …………


    接下来这段时间，风盈没再遇到过诺泽。


    光明神也没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段时间，新上任的教皇一直被智慧城主教和战神城主教有意刁难，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风盈和他的权力交接事宜。


    新的光明城主教已经选拔出来了，离光明祭典开始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风盈在会客室召见了新上任的光明城主教。


    一袭白色修士长袍的年轻女人走进，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大修女阁下。”


    风盈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眼中带了笑意：“唐木，好久不见。”


    唐木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风盈拉着她一起坐下，随后开始和她商量下一步计划。


    “你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唐木点点头：“大家都很努力，现在茉莉和伊莱她们也在给我们帮忙，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够覆盖整个阿托斯大陆。”


    风盈点点头：“好，光明祭典在即，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唐木的表情严肃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风盈微微勾起嘴角：“你只需要在其他两位主教争对现在这个教皇的时候去凑一凑热闹，这就够了。”


    说完这些，风盈又补了一句话：“当然，一切以保全自己为主。”


    唐木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唐木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上前轻轻抱了抱风盈：“别难过。你还有我们。”


    风盈愣了愣，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艾瑞克莉的事，心中一暖。


    她回抱住唐木，轻轻应了一声：“好，我还有你们。”


    这场简单的对话很快结束，离开会客室以后，风盈在院子里看到了洛茜。


    见风盈回来，洛茜朝她走过去：“大修女阁下。”


    风盈点点头，忽然问她：“洛茜。”


    “你在教会待了多久了？”


    洛茜突然被问起这个问题，眼中现出恍惚：“多久了……大概，已经有二十年了。”


    风盈好奇地看着她：“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


    洛茜笑了笑：“我想想……那时候我十六岁，因为一次逛街时面纱被风吹掉了，我的父母就指责我不守规矩，要把我送去修道院修行。”


    “一开始我很抗拒这里，直到遇到了佩姆斯教皇。他那时刚刚继任，修道院的大修女职位也空缺了下来，他会经常到修道院来看一看。”


    “一次，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我，问我怎么了。”


    洛茜脸上现出缅怀的神色：“他真的很温柔，他问我要不要回家，可是我被父母的行为伤透了心，就算不想留在修道院，也不想回家。”


    “最终，我还是留在了这里，佩姆斯教皇从此以后就会格外关照我，到了后来，甚至将我任命为副院长，代行大修女一职。”


    风盈心中沉思：看不出来，那个佩姆斯居然还这么会笼络人心。


    洛茜叹了口气：“后来，艾瑞克莉阁下来到修道院，成为大修女。佩姆斯教皇对她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可艾瑞克莉阁下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这样好的两个人，如今却……”


    风盈想了想，说道：“或许，你知不知道风婉月这个名字？”


    洛茜茫然摇头。


    “纳斯呢？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和佩姆斯教皇同时任职的首席圣骑士。”


    洛茜皱着眉回想，随后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任职时间最短的首席圣骑士，虽然实力出众，却早早为了教会牺牲。”


    风盈叹了口气：“如果我说，纳斯和佩姆斯教皇是最好的兄弟，艾瑞克莉阁下是纳斯的妻子呢？”


    洛茜闻言震惊地看着风盈：“这怎么可能？”


    风盈看着洛茜的眼睛：“艾瑞克莉就是我的母亲，这件事现在已经显而易见。”


    洛茜瞳孔微微放大，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心中美好温柔的佩姆斯会做出谋夺人妻的事情。


    风盈握住洛茜的手：“洛茜，你愿意帮我吗？”


    “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待在修道院吗？”


    洛茜看着风盈年轻的面孔，有些不敢看她了。


    风盈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你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信仰，也不是为了权势和财富，为什么不能毁了这里，离开这里呢？”


    洛茜闻言立刻摇头：“不，怎么能毁了这里！毁了这里，又有哪位神明能够庇护我们呢？”


    风盈轻笑一声：“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寻求神明的庇护呢？”


    “神明将祂的力量给予我们，人类就出现了神术师和神体师这两种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


    “况且，一直被神明庇护的我们，也在付出代价。”


    洛茜不解地看着她：“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风盈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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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开口：“灵魂。”


    …………


    临近一年一度的光明祭典，不知为何，光明城最近流行起了一段歌谣。


    听那在林中穿行的呼啸声


    是末路上的信徒们绝望的祈祷


    看那在黑暗中挣扎不甘的面容


    是地狱中的恶魔们疯狂的执念


    呵那遍布大陆的圣洁之殿啊


    殿中享受着无上荣光的光明神啊


    可曾看到你的信徒正一步步陷入深渊落入地狱


    嘘聆听来自神国的圣音


    仁慈又冷酷的造物主缓缓开口


    这是个无神的时代


    光明终将被黑暗取代


    ……


    这段歌谣的起源已经无法找到，不过一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光明城，甚至已经开始向邻近的城市传播。


    哪怕教会明令禁止不许普通民众传唱，也有很多人在私底下讨论研究。


    支持教会者怒斥这首歌的作词者动机不纯，是在污蔑教会，污蔑伟大的光明神冕下，要求教会立刻抓出幕后之人，予以绞刑。


    一些不满教会压迫的人则暗自猜测，这首歌的意思是，教会的统治会被推翻，光明神会被黑暗神替代？


    更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最近恐怕要有大事发生，提前做好保全自身的准备。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光明城一处宅院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唐木唐灵聚在一起，听伊琳诺谈起这神秘的歌谣，两人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你们说，这歌谣会不会是风盈让人安排的？毕竟这也不是我们干的。”


    伊琳诺说着，喝了口酒。


    唐木笃定开口：“不是她。如果她进行了这个行动，不会不告知我们。”


    唐灵单手握着腰间重剑的剑柄，忽然抬头看向其他人：“我想，我或许知道这段歌谣出自哪里。”


    其他两人目光向她望来。


    唐灵说道：“我在查看一些圣骑士任务相关的资料时，曾经看到过一些反对教会的叛逆者，他们经常会在教会的某些重大事件上进行破坏，就比如这次一年一度的光明祭典。”


    “只是在教会的打压下，叛逆者这些年已经很少出现了，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卷土重来，还懂得了利用舆论制造恐慌。”


    伊琳诺眼睛一亮：“既然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和他们合作？”


    唐木却立刻否定道：“不，我们不能和他们合作。”


    伊琳诺不解地看她。


    唐木却道：“对方到底是想要推翻教会，还是想要取代教会的统治，我们都一无所知。”


    “况且他们存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反而在教会的打压下不得不隐忍生息，直到现在才敢悄悄出现。如果我们和他们合作，说不定反而会被拖了后腿。”


    唐灵点点头：“姐姐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只知道对方的存在，对于他们的势力大小，人数多少，据点在哪里……这些都一无所知，先不说拖不拖后腿的事，就是想要找到对方谈起合作的事，也很困难。”


    伊琳诺若有所思：“好吧，我明白了。”


    唐木看向两人：“光明祭典在即，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一丝纰漏。”


    伊琳诺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唐灵单手握拳，横在胸前：“绝对听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