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作品:《天生反派不能做良民吗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的瞬间,萦绕在两人周身的空气陡然一变。


    更多的言语倏忽间被吞没。


    术式与术式在空中碰撞,无声无形的波纹一圈圈散开。


    比失控的重力更快一步,诅咒师的黑色短发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向后扯去。久我幸以术式“抚去”落在肩上的重力,将五指不轻不重地按在女人靠近自己的头顶。


    骤然爆发的对抗转瞬便分出结果。这场冲突以幸的得胜告终。


    女学生用手肘重重压制对手的背脊,令比自己要高一些的成年人不得不俯身,将身体置于交锋的下位。


    随后她绞紧指缝间的发丝,强迫对方仰起脖颈。


    久我幸觑了一眼诅咒师的额头,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原来不会整个被掀起来吗?”


    “呀,原来你想这样玩吗?”


    诅咒师仰着头,含糊不清地嗤嗤笑起来。


    即便被迫做出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女人的嘴角却仍然挂着笑容。


    若换做其他人在场,恐怕见到这样的笑容,会难免产生一种受到轻视的愤怒。然而久我幸正缺乏此类常人的反馈,并不会被对方异常的神情激怒。


    “说些让我感兴趣的事,这确实是个拖延时间的好方法。一般来说,我并不介意有人尝试这样做。”


    幸模仿诅咒师之前的模样,凑近对方耳畔,轻声说,“但是你的话有点太多了。”


    这场交锋至此,难免显得有些儿戏。


    两人虽下手并不算留情,神态间却欠缺致命的杀意。这个看似被她压制的女人留有底牌,幸当然也没有太认真。


    她们互相之间好似存有一份古怪的默契。


    “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等见到自称来自未来的园田先生,我自然会知道。”


    幸用空着的那只手取出手机,翻开机盖看了一眼时间。


    “四分钟……不对,五分钟。”


    与五条夏油两人分散数分钟。


    这是面前的女人争取到的时间,也是她在这里浪费掉的时间。


    手掌下的女人又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


    诅咒师微笑着说,“今天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机,能见到你已经是意外之喜。没有想到,英理那样没有天赋的孩子,还能带给我这样的惊喜。”


    对方说话间,那种令人不快的、可称得上是慈爱的古怪感觉再度攀上幸的背脊。


    什么意思?


    这处处诡异的诅咒师和母亲是什么关系,她又是她的什么人?


    在断成一个个分散点的线索连接起来之前,手中的触感忽而变得绵软粘腻。


    被绞住的发丝游动起来,在空气中溶解断裂。女人的肢体如灵活的水蛇般变形游走,脱离束缚。


    “下次再见吧,我的孩子。”


    诅咒师的身影在幸的视野中逐渐融化消失。


    幸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微微挑起眉。


    重力、溶解。


    这个从自己手下逃走的诅咒师展现出令人惊异的能力,这代表对方至少拥有两个方向截然不同的术式——也或许还有更多。


    难道对方的生得术式就是获取他人的能力?


    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另外,女人刚刚从她手中脱离的能力,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说过效果类似的术式……


    种种思绪在幸的脑海中闪过,很快又被暂时搁置脑后。


    到目前为止,两个咒高学生那里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而未知的仪式显然已经开幕。


    时间差不多了。


    久我幸收起手机,同时也收回对已经不见人影的诅咒师的关注,决定结束自己好心的等待。


    在这里,需要她费心对付的远不止一人。


    黑发少女偏过头,看向礼堂深处更加深重的黑暗处。


    “站在死角里的先生,还有藏在那位先生背后的老人家。”


    她扬起声音,“我已经等很久了,还没有准备好吗?”


    在常人难以目视的阴影中,潜伏着浓稠而刺骨的恶意。


    伴随着话音落下,幸的视线已落入阴影,似乎当真在一片浓黑之中锁住了自己的目标。


    “……”


    室内一片沉寂。


    下一秒,角落处的阴影忽然如水波般轻轻晃动。


    在幸的注视下,神色阴郁的干瘦青年与其身后矮小佝偻的老人无声踱步而出。


    行踪已全然被点破,到此为止拖延的时间也已经足够。


    汹涌而明晰的杀意自暗处如虫蛇般涌出,自幸踏入室内起,便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诅咒师终于放弃躲藏,自黑暗中现出身影。


    ……


    2005年12月24日,星期六。


    9:45 AM


    盘星教总部,星之子之家。


    最上层大礼拜堂内。


    参与仪式的人们身穿统一的服装,于礼台下方连成白色的汪洋。


    组成这片白海的每一个分子,都是虔诚的天元信徒,同时也是脆弱的非术师。


    教徒们拢手肃立,口中吟唱着古怪的旋律,男女老少,数千张各不相同的面容上,却带着相似的神情。


    高台之上,“六眼”俯视下方的芸芸众生。


    五条悟拧起眉眼,皱起鼻子,毫不避讳地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真恶心。”


    他嫌弃地吐了一下舌头。


    一同进入星之子之家的另两人在途中被绊住手脚,最后竟然只剩五条悟一人,只身闯入计划中他们要一探究竟的仪式现场。


    既不像久我幸一样对未知仪式兴味盎然,也不似夏油杰那样心系普通人的安危,本质上对盘星教的行动最不关心人反而顺利抵达终点。


    白发少年烦闷地抓了抓脑袋,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怪事。


    满场数千人,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非术师,对他的突然闯入做出反应。


    咒术师的视线从一张张异常平和的面孔上掠过,最终落在人群之后,一个与周遭所有人格格不入的男人身上。


    在“六眼”澄澈的网膜中,倒映出男人的身姿。


    对方姿态不逊,健硕的身躯上缠绕着长相丑陋、如长虫一般的咒灵。


    没有半点咒力的男人站在人群之中,就好像是个透明人。就连五感最敏锐的五条悟,在推门进入室内之前,也没能立刻捕捉到男人的存在。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男人缓慢地从咒灵张开的口中拔出兵刃,唇角还带着令人不快的桀骜笑容,那双唇瓣被老旧的伤疤割裂,让他的笑容更显出几分狰狞。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眼熟的人影。


    之前——早在最初和久我幸一起,在竞艇场遇见对方时,五条悟就看这家伙很不顺眼。


    现在,这种不爽混合着直觉传来的危机感越加发酵。


    “六眼”眸光微动,飞快计算着击败对方的可能手段,但周遭众多非术师的存在又让他不得不挨个将可能性否决。


    在短暂的考量中,教众们的歌声变了一个调子。


    自屋顶照入室内的光线被玻璃巧妙地汇聚,柔光照射在礼堂正前方悬挂的盘星教旗帜之下。


    后台通道的帷幕一点点被拉开,未知仪式主持者缓缓走近的脚步声虽轻缓,在对峙双方耳中却清晰可闻。


    一种古怪的热意自人群中逐渐升腾。


    这层薄薄的热意迟迟不散,在人群上方扭曲盘旋,一层一层地凝聚,缓慢却不容忽视地转化成另一种咒术师更加熟悉的东西。


    那是污秽的象征,是情绪的残骸,更加是咒力的凝结。


    在众人头顶之上,抽取信众的骨血灵魂,层层叠叠的咒与念融合交织,诞生出膨胀而畸形的祈愿,诞生出——巨大的咒胎。


    “喂,开玩笑的吧……”


    五条悟扯动嘴角,“阿幸那家伙想看的就是这玩意?”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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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的动作远比言语更加迅速,话音未落,白发咒术师便已悍然出手。


    咒力卷起的风暴在半空中击向尚未成熟的咒胎,与此同时人也已高高跃起,“无下限”令使用者短暂地在空中悬停,五条悟在半空中抬起手臂,竖起两指瞄准咒胎,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咒力凝聚,隐约的红光于少年的指尖聚集。


    “术式反转——”


    他的动作在中途被截断。


    迎面劈砍而来的刀光逼迫咒术师放弃悬浮,重新落回地面。


    原来如此。


    “六眼”源源不断地汲取信息,五条悟在心中了然。


    怪不得有了那些路上的埋伏还不够,还要在已经公布答案的现场安排守卫,原来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妨碍到咒胎最后的成熟阶段。


    真麻烦,上头的那东西要是孵化出来,可不是普通特级那么简单。


    ……以游戏来比喻的话,现在大概就是一场有时间限制的BOSS战吧?


    “别紧张,那一招本来就还没成功过。术式反转什么的也太难了,真不知道硝子那家伙是怎么学会的。”


    咒术师耸耸肩,状似轻松地说。


    五条悟注视着自己对面的男人,试图寻找对方的弱点。


    他半真半假地将话抛给对方:


    “我肯定早就在哪见过你。”


    “……是吗。”


    诅咒师——禅院甚尔甩动手中的咒具,不否定也不肯定,只从胸腔中发出似笑非笑的哼声。


    在说话的同时,“六眼”身躯前倾,试图突破阻碍,但他很快又被占满视野的非术师阻碍,在诅咒师的拦堵下迫撤回身。


    与他的进退两难相对的,对面的“术师杀手”已将咒具整个抽出,男人腰腹紧绷,做出阻拦的姿态。


    ……光是看着那张脸上略带嘲讽的笑容,五条悟就能够想象得到对方一定是故意利用人群,干扰他的行动。


    但是,如果对方以为只凭这点小手段就能拦住他——


    咒力的流向细微地改变了。


    高专黑色制服包裹的身影转瞬跨过人群,与诅咒师贴面而立。


    白发少年双目大张,湛蓝的瞳孔微微缩紧。他伸手按向对方的头脸,嘴角向两侧扬起咧开,露出森白的犬齿,笑容中骤然显露出疯狂。


    “——未免太天真了吧?”


    ……


    2005年12月24日,星期六。


    9:45 AM


    身形矮小,体态佝偻的老人紧闭双眼。


    始终挡在她身前的青年神色阴郁,面含警惕地注视着对面年轻的术师。


    他身后的老人则像尊泥塑的塑像,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在胸前合掌,两掌之中擒着一串异常粗而冗长的数珠。


    在破除隐匿的效果后,老人口中持续不间断的念诵声再无遮掩。


    被诵出的咒文一声比一声快速,清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似乎预示某种的术式即将完成。


    前置准备时间越长的术,往往越危险。


    “……已经可以了。”


    咒力忽地涌动。念诵声戛然而止。


    干瘦青年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枚胶囊状的物体,毫不犹豫地将其吞下。


    久我幸并未插手打断这一过程。


    在她的注视下,青年浑身的骨节发出古怪的噼啪声,似乎在瞬间被拧断又拉长。


    对方原本的黑发自根部开始褪去颜色,发丝之下,整张面容都好似被火焰灼烧后再度重塑。


    骨骼与血肉皮肤不停涌动,在眨眼之间,一个人类的全部血肉,便以另一种面貌重新在世上呈现。


    请人请神。复现已逝之人。


    这就是诅咒师——尾神婆婆的降灵术。


    久我幸对面的人缓慢地张开双眼。


    纯白的发丝,如天空延展一般的蓝色眼瞳。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远比现在的少年更加成熟的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