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住院

作品:《泡芙陷阱

    静谧无声。


    白色天花板在眼前漂浮不定,从天而降的蓝色床帘半阖着轻摇,冷风从窗缝中钻进了屋内,另一边吹着轻盈的热风,相遇,是恰到好处的舒适的温度。


    床尾站着五个模糊的人影,看不太清,依稀可以从上扬的嘴角里分辨出一些笑意。祝芙莫名地眨了眨眼,顿时脑袋里像是扎了几百根银针,刺痛,记忆混乱不堪。紧接着胃里又涌起了一阵翻江倒海,她皱着眉把咽喉里不存在的分泌物吞了回去,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床帘的搭扣划过轨道发出一道微弱的声响,风好像大了一些,急促的脚步声在靠近床头之际又缓了下来,有人牵住了她的手,轻声试探地叫着她的名字,“芙?祝芙?”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啊?”她的声音焦急又无措,隐约带着哭腔。


    祝芙压下了呕恶感,缓过劲了才慢慢地睁开眼,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虚弱地说:“娇娇,醒了。”


    梁娇娇松了一口气,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染着红晕的眼眶终于盛不住泪水,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哽咽着说:“你吓死我了。”


    祝芙昏迷的时候做了全套的检查,好在汽车的起步速度不算太快,没有造成严重的脑损伤,只有一些脑震荡。但管床医生把后果说得很严重,什么昏迷不醒,失忆,听得他们五个人胆战心惊。


    如今她终于醒了,还能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围在床边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这是怎么了?”祝芙扶着娇娇的胳膊费力地调整了姿势,终于看清了其他几个人的面容,“姐姐,你也来了。”


    祝蕖抿着唇,在距离床边隔着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克制地问:“嗯,你怎么样?”


    祝芙没答,目光偏移,“梁凯怎么也来了?”


    “陆砚深?”


    “嗯。”陆砚深的手紧紧攥着床尾的竖板,担忧地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认识他了?”祝芙晃了晃和姣姣牵着的手,伸手指着站在最旁边的男人,奇怪地问,“还有,他是谁?”


    完了。


    失忆了。


    孟知聿的心脏悬浮在咽喉,游离不定。


    梁娇娇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祝蕖,然后迟钝地转过头看向孟知聿,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其中的复杂关系,艰涩地开口问:“你不记得了?”


    “什么?”


    “我是你的男朋友,”陆砚深当机立断走到床边,翻出官宣的微博,把手机递给她看,“你看。”


    唯一的知情人梁娇娇低着头,咬牙切齿,小声地说:“卑鄙。”


    祝芙没听见,抬头看着陆砚深,又低头看着手机,信以为真,疑惑地问:“我这么厉害?”


    “那梁凯……”她迟疑地问,“不会也是……”


    “他送我过来。”梁娇娇说。


    “你未婚夫。”梁凯一起出声。


    祝芙不傻,显然更相信梁娇娇,挑着眉轻笑,“我会答应和你结婚?”


    “好吧,”梁凯耸了耸肩,“是前未婚夫,最近刚解除婚约。”


    孟知聿的目光微微一顿,眼底浮现出淡淡的诧异,但很快又被惊慌掩盖,他抬起眼眸,正好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大脑瞬间宕机。


    该说什么?能直接说情人吗?


    他张了张嘴,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名无分,哑着声说:“我是……”


    “你的姐夫。”祝蕖慌乱拦下他的话。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气氛有些怪异。


    梁凯挑起眉,玩味的目光一一略过众人,轻笑着挥了挥手,“走了,早日康复。”


    陆砚深坐实了身份,事不关己地坐在床头,默不作声地牵着祝芙的手,把玩着她画了一半的美甲。


    孟知聿惊恐地望向祝蕖,完全不知她的用意。他动了动唇正想反驳,就听见祝芙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目光短暂的掠过,不带一分情意,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可是,分明昨晚他们还亲昵地相拥而眠。


    他失魂落魄地垂下目光,躲避着她冷淡又疏远的眼神。


    脑海里闪过持续的嗡鸣,脑子被搅得混乱,连带着心底也跟着不适。祝芙把他们的反应纳入眼中,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抬手压着太阳穴,淡淡地说:“我怎么突然住院了?爸妈呢?”


    “楼下。”祝蕖答。


    祝芙在10楼的神经外科,祝国荣就在楼下,9楼心胸外科。


    “国荣……怎么办?”戚蓉埋着头,不停地用额头轻敲着两人交握的手,眼泪滑过掌心,只留下了一道温热,泪水很快就没了痕迹。


    祝国荣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勉强蓄起一些笑意,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不哭,蓉蓉,医生都说了,只要把肿瘤切除就行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那他还说了大出血,癌细胞转移……”说不得,一说眼泪更是止不住,她胡乱地抹去眼泪,抵着手背拼命地压抑着哭声,脊背却不受控地起伏轻颤。


    祝国荣叹了一口气,顺着她的背轻抚,“别哭了,你去看看祝芙醒了没有。”


    戚蓉猛地抬起头,眼里蕴着愤怒,不满地拭去眼泪,“管她干吗?!死了算了!”


    “她醒了。”


    祝蕖推门而入,紧紧地握住母亲张牙舞爪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肩,推着她坐在凳子上,等到安抚好她的情绪才看向祝国荣,“人刚醒,但是失忆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祝国荣咳了几声问。


    “很巧,有关孟知聿的事全都忘记了。”


    “不是装的?”


    祝蕖摇了摇头,“不像,而且问了医生,他说应该是逆行性遗忘,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是不确定记忆恢复的时间,有可能一周,有可能更长。”


    “所以?”祝国荣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所以……”祝蕖抿着唇,犹豫地说,“所以我说孟知聿是她的姐夫。”


    “为什么?你有病?”戚蓉甩着肩挣掉了她的手,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外面已经是一滩浑水了你还要掺和进去?祝蕖你是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吗?”


    祝蕖不是第一次见母亲动怒,但以往承受怒火的对象都是祝芙,她感受不深,如今平白无故地遭了骂,心底的委屈像是喷涌而上的井水,从头淋到了脚。


    她烦躁地蹙起眉头,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能不能别闹了!”


    “要不是因为你,祝芙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哪里会有这么多破事!”


    “你怪我?”戚蓉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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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声嘶力竭,脖子上青筋凸起。须臾,她又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祝国荣,期期艾艾地抽泣,“连祝蕖也怪我,连她也怪我。”


    “别哭了,”祝国荣挤着眉,转头看向祝蕖,冷静地说:“你什么想法?”


    “……在她失忆的时候正好可以断了两人的联系?”


    祝蕖越说越不肯定,细想来自己那时的想法荒唐得简直可笑。只能怪当时场面实在混乱而且诡异,事故接二连三,打得她应接不暇,也有可能她是抱着几分给祝芙添堵的心态,但现在一切都说不清楚。


    “……”


    一声短促的讥笑打破了病房停滞的空气,戚蓉拍了拍手,讽刺道:“真是一个好办法。”


    委屈。怀疑。愤怒。无力。荒诞。


    原来,祝芙以前就是在这样的心情吗?


    祝蕖有些恍惚。


    “算了,再说吧。”祝国荣摇了摇头,闭上眼假寐。


    “我去楼上看看她。”祝蕖逃出了病房。


    -


    病房里只剩下了祝芙,他们几个被护士借由“患者需要静养”赶了出去。他们一走,病房彻底安静,莫名的混乱和记忆缺失的不安也终于跟着一起离开。


    祝芙咽下了频繁的反胃,闭着眼睛,直到不明显的眩晕感消失,才缓缓地睁开眼,摸到了放在一旁的手机,径直打开了微信。


    置顶对话框被反复替换,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祝芙疑惑地看着几个包含着“循迹”字眼的群聊,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莫名其妙。


    她?循迹?不是吧?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祝蕖去而复返,看到她拿着手机不赞同地蹙着眉。


    “姐,”祝芙抬起头,不确定地说,“我终于抢了你的职位?”


    “还抢了你的男人?”


    祝蕖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抱胸,直直地看着她,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其实你一直都对循迹感兴趣?”


    “嗯……”祝芙想了想,“也说不上,但是你们越不让我干的事我就越感兴趣。”


    的确符合她的作风,祝蕖点了点头。


    可是心底又有一些违和。


    “我怎么把你挤走的?”祝芙托着腮,大眼睛扑闪,饶有兴致地问,“妈她竟然同意?”


    违和感在于她用事不关己的态度,像是听八卦一样,兴致勃勃地打探着她们曾经闹得不可开交的尖锐矛盾,因为忘了情绪,所以显得这些事都无足轻重。


    只有她,还被困囿在纷乱的愤懑、不甘和羞愧之中。


    “你用和梁凯的联姻换了一个总经理的职位。”她扯了扯嘴角,试图说得平淡,可是脑海里却不断地闪过父母对祝芙的态度,还有孟知聿对她的指责,她的情绪又有些失控。


    “难怪你这么不满,”祝芙指着她的鼻子,虚空画了一个圈,漫不经心地点评,“但我竟然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那陆砚深呢?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祝蕖忽然有些不耐烦,夹着眉心,语气很冲,“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关系并不好?”


    只要和祝芙在一起,她的情绪总是不受控。


    “哦,这个没忘。”


    “嗯。”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孟知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