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凊和误以为他说的是因为自己和谭潇导致他没能进队伍的事情，眼神晃了晃，脸上不免添了几分愧疚。


    她下意识张了张嘴，可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陈玄解释，总不能说即使没有谭潇，他那个成绩也是进不了队伍的吧？


    “我……”周凊和讪讪地搓了搓手，慢慢闭了嘴，胸口有些闷，像被愧疚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说不出话了是吗？找不到借口了是吗？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还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嘛？”陈玄稍稍缓了缓情绪，看向周凊和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失望，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对不起。”周凊和避开他的眼神，指尖泛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玄，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组织的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为一句抱歉。


    “刚才不是很拽吗，现在怂的跟孙子一样，只会挑软柿子捏~仗着我们不是当事人~就假模假样的装样子给谁看呢~切。”为首讨论周凊和的女生撇了撇嘴，又斗志昂扬了起来，一脸鄙夷地看着周凊和阴阳怪气。


    “但是一码归一码吧，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吧。”旁边的女生皱了皱眉，理性地说了一句。


    “那咋了，那不正好能说明她本质上其实就是这种人吗？”为首的女生翻了个白眼。


    “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会第一时间去解决问题，事后像现在这样大方承认错误。”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周凊和依旧很冷静，“真想说我的错，就拿出证据来，少点造谣，如果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看。”


    “要证据还不简单，正好等会儿白榆学姐来了，我们直接当面对质好吧，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陈玄嘲讽。


    “跟她没关系，话是我说的。”陈玄的话刚落下，门口又传来一道男声清凌凌地落下。


    几人之间的争论声暂时歇了，纷纷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向门口望去。门口的人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是林书妄。


    黑色外套的肩膀处沾了少许水渍，将黑色从中间晕染开，使其更黑上了几个度。额前的碎发带着几分从雨中走来的水气，垂在额头遮住一点眉骨，却挡不住那双的深邃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明明该是勾人的眼睛，看向众人时却是淡淡的。


    听陈玄说白榆等会儿会过来，现在看到林书妄出现，周凊和倒是没有丝毫意外。


    林书妄走到周凊和身边，和陈玄对视。


    头顶那刺眼的灯光和不怀好意的视线被林书妄遮住大半，周凊和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松，指尖下意识蜷缩又迅速展开。


    她微微侧目飞快地撇了一眼身旁的林书妄，脸上有一丝波动，眼里的沉静微微裂开，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


    周凊和蹙了蹙眉，心中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涨涨的，很奇怪。


    下一秒，这些异样的情绪被她抛开，视线又落回到陈玄身上。


    “你什么意思？”陈玄皱了皱眉，眼里多了几分疑惑。他将林书妄默认到了周凊和的阵营，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里说吧，当着大家的面说得了，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用不着背后偷偷说。”陈玄直接了断地拒绝了林书妄的提议，说到“偷偷”时，还意有所指地瞄了几眼周凊和。


    “是我觉得比起比赛，对你来说更重要的处理你挂科的成绩。而且这个比赛不适合你。”林书妄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陈玄脸上，说出的话一如既往的直接，没有带一点委婉的情绪。


    陈玄突然明白林书妄为什么说借一步说话了，成绩的事情被当众拿出来说，脸颊因为不好意思微微有些发红，可马上又想到正题，昂首挺胸不服气地问：“所以呢？一码归一码，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不行就不行呗，你刚才说是你说的什么意思？你也背后骂我了啊？”


    面对陈玄的质疑，周凊和和林书妄面面相觑，林书妄眨了眨眼，懵懵地看着周凊和；周凊和摊了摊手，也是一脸懵，表示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骂你了？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周凊和一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还装，白榆学姐都跟我说了！说我比不上你朋友，然后不要来烦你之类的，那天晚上。我也不是说非要参加啊，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为什么要说得这么难听啊？很伤人心的。”陈玄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疑惑和委屈，眼神迷茫不解，迫切地看向周凊和试图寻找一个答案。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周凊和一脸认真地看着陈玄，语气笃定。


    那天晚上嘛……她打开手机翻了翻，找到那天白榆来找自己有关陈玄的聊天记录，把手机递给陈玄，“你看下，白榆学姐那天是来找过我，但我回复她的消息里从来没有说过你半句不好。”


    陈玄接过手机，很快地扫了一眼，将大致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正准备细细看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白榆来了。


    “大家都在啊，在聊什么呢。”白榆走了进来，好奇地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了看周凊和，又看了看陈玄，很快意识到周围的气氛不对，面上没有丝毫显露，依然一副淡然的局外人模样。


    “在聊学姐你跟陈玄说我骂他；还有那天志愿活动你晕倒了我没能及时送你去医务室是因为我偷懒的事情呢。”周凊和抬眼，看着白榆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可落在寂静的空气中十分清晰。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被造谣的不是自己一样，唯有那忍不住轻轻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她此时的不耐又厌烦的别样情绪。


    “正好陈玄也在，林书妄也在，那就把两件事情一起解释清楚好了。学姐说说我什么时候骂过陈玄了呗？还有志愿者那天，我记得跟你说过了，还强调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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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厕所呢，我就去了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后面得知你出事也是第一时间前往校医室了，那偷懒又是什么情况呀？跟大家说说呗。”


    白榆没想到周凊和说的这么直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她身上，她也将在场的众人了扫视了个遍。


    白榆将脸颊旁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笑容中又带上了几分安慰和无奈，声音不疾不徐：“凊和你先别生气，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的呀，但是确是我有很大的问题在里面。陈玄的事，应该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那天太忙了，没能及时回复，让陈玄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陈玄，凊和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什么的。都是我不好。”说着说着，白榆的声音中带了上几分哽咽，肩膀瑟缩，看向陈玄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歉意和愧疚，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睫毛不停地颤动着，贝齿咬了咬红润的嘴唇。


    陈玄愣住，这就是他要的真相？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尤其是看到白榆那伤心的模样，想说的话只好憋了回去。哪怕知道了一切，可这心里始终难受得慌，这一切原来都是自己想太多了？自己内耗自己呢？


    陈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凊和。


    白榆又将目光转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强扯出一抹笑容，眼眶里似乎隐隐蓄了一层水雾，好不让人可怜同情，“那天的事情，大家可能道听途说或者没有看全，千万不要误会了，我跟大家说清楚，凊和真的没有偷懒，她很认真负责的，那天是我的问题，是我……”


    “都听清楚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嘛？需不需要让学姐再说一遍呢？”周凊和对白榆那惺惺作态的模样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冷漠地开口打断，目光凌厉地扫视人群，最后落在说的最起劲的那个女生身上。


    女生抖了抖身子，避开周凊和的视线，虽是无话可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有些不服气的。


    “没弄清楚真相就到处搬弄口舌是非，算你们运气好遇到的是我，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了，以后注意一点，有些话讲出来之前也稍微动动脑子。”周凊和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


    “凊和，都是我的问题，别说了。”白榆连忙出来打圆场，试图拉住周凊和的手，却被周凊和先一步反应过来，侧过身子躲开她的触碰。


    借着白榆的动作，周凊和顺势靠近白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嘻嘻地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谣言，我就直接保留证据上报给辅导员，让学校来找你聊了呢学姐，希望到时候我们的好好学姐，还能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可别弄到最后因为人品问题，让之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唾手可得的奖项全都付之一炬了。”


    周凊和轻笑，嘴角的弧度里没有温暖，只有满满的不怀好意和威胁，说出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萦绕在白榆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