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扶竞闻言，微微睁大了眼，既错愕又失落地低喃着。


    “不行吗。”


    莱尔的语气毫无迟疑且坚定，“不行，阿竞。”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不仅有你这个朋友，而且还有阿荣、阿音、阿岁他们……而你也是啊，除了我，你不是同样有阿荣他们这些朋友吗？”


    莱尔倒是不太明白扶竞那颇为霸道的独占欲，她确实不止当他是朋友，既然她已经认了这些朋友，那她便不可能轻易否定或抛弃他们。


    扶竞登时紧抿着唇，他刚刚只是一时脱口而出，但兴许更是他忍不住的试探。


    而莱尔的回答符合她的性子，却令扶竞的心情瞬间降到谷底。


    荣容在一旁默然地听着，他瞟了瞟扶竞，又眱向莱尔，方笑弯了眉眼，调侃似的道：“阿尔妹妹，你怎么把阿竞的话当真了，他是在开玩笑。”


    扶竞自然不是在开玩笑，而荣容眼下不过是在给两人台阶下，虽然一个未必领情，一个大概不懂。


    莱尔不由得疑惑地抬头凝注着扶竞，“阿竞原来是在开玩笑吗？”


    那她约莫是真的很没有幽默细胞了。


    【111，我是不是该进修一下这方面。】


    莱尔赶紧问111，她可不愿成为朋友间的局外人，荣容都晓得扶竞是在说玩笑话，而她居然误以为真，还准备纠正一下扶竞这不健康的念头。


    【没错，我会多搜集一些关于幽默感的资料，放心吧，莱尔。】


    111立即斗志高昂，它绝对不能拖莱尔的后腿。


    扶竞并未应和荣容所言，也不再囿于这话题，他又恢复初见时的那副懒散困倦模样。


    荣容见状，心下了然，扶竞这是在生闷气。


    算了，他刚刚可是已经帮过扶竞，别说他不念兄弟情分，毕竟他一样对莱尔很感兴趣啊，总得给他争一争的机会。


    荣容不再为扶竞开脱，而是与莱尔聊起了其他。


    剩余的路程中，扶竞都一言不发，连莱尔几次跟他答话，都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点头。


    莱尔还以为他是真困了，总归他平日上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原本他前两天上课就想要拉着她做这做那，莱尔却要做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才会婉拒他，他便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休憩了。


    “阿竞真是困了啊。”莱尔感慨地说着。


    荣容忍俊不禁，扶竞这家伙在那里独自生闷气又能怎样，以莱尔的迟钝，根本察觉不到。


    扶竞当然亦听到了莱尔的话，他垂眸睨着她，她的双瞳漆黑清澄，对上他的视线之际，仿佛只将他一个人放在眼里。


    这样多好，正是他所妄想的那般。


    假使她唯独关注他一人就好了。


    扶竞第一次待一个人生出这么强烈的独占欲，偏偏无从下手，他不似荣容那么会巧言令色，更不像迟以岁那么平易近人。


    “我不困。”扶竞沉声道，他紧紧地盯住莱尔，目光犹如隐匿在暗夜的森林中，那发出幽光的野兽，正伺机而动，预备一举捕获猎物。


    莱尔对于这样的眼神完全免疫，并不以为危险，反而还冲扶竞盈盈一笑。


    “不困吗，那阿竞只有在室内坐着的时候才犯困啊。”


    “不是，你陪我，就不困。”


    扶竞不善言辞，更不会讲甜言蜜语，他只能一步步地敞开自己的心扉，坦露自己的所思所想。


    莱尔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然，“好啊，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荣容虽然还在一侧，但扶竞一和莱尔交谈，恍若便没了他的余地。


    他不自觉地暗啧，扶竞有时的言行只凭借直觉，就能轻而易举地扯回莱尔的注意。


    所幸他们已走到了S班的教室，比起扶竞及荣容那无形的傲慢，莱尔还知晓要在进门前向郗至尧汇报。


    虽然莱尔的举止很让人诧异，但郗至尧与其他同学都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表示不解。


    荣容想了想，却也并不多嘴了，他猜得到这应该是属于莱尔自己的某种原则。


    哪怕他们提醒她，她亦是不会改变的了。


    荣容更懒得纠结于她的这些小方面，倘若他的计划成功，那她便会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莱尔几人一踏入教室，全班的眼光都凝聚在他们的身上。


    而前排的虞沉水也不例外，他不清楚莱尔先前找借口翘课，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像她上一次突然跑到实验楼的天台去那般。


    总不能又是去救了谁吧。


    虞沉水没料到自己误打误撞地猜中了一点，那便是莱尔这次真的再度救了人，若非是她出现，欧叙音大抵是要受欺负的。


    莱尔一睇见虞沉水，还朝他轻轻地扬起唇角。


    要不是此刻还在上课，她会直接唤他的名字。


    虞沉水静默须臾，在她彻底经过他身旁前，终于向她微微颔首示意。


    莱尔同虞沉水的这点眉眼官司，都逃不过在场的所有人，扶竞撇了撇嘴，荣容的笑意不达眸底，凉凉地觑了觑虞沉水。


    迟以岁托着腮看这一幕，莱丽的温和神态依旧。


    莱尔是认定虞沉水这个朋友了，又为他刚受过伤，即使他们想动他，也不会在现下。


    他们尽管无视虞沉水，更权当他是个取悦莱尔的玩意而已。


    今日放学后，莱尔与莱丽都没去荆棘园，扶竞还有些不大高兴。


    然而莱尔也没办法，因为莱琦玉专门从国外回来，还是为了她受伤一事。


    【111，这姑姑还真疼我。】


    坐在回家的车上，莱尔在同111感叹着。


    她虽是系统转生，但实则还没有享受过普通人类那样自小长到大的童年，更未曾体会到父母的爱。


    因着她仍处于试炼状态，所以并不是从胎儿时期降生在此。


    【对啊，莱尔你可以趁机感受一下亲人的疼爱。】


    111觉得这能使莱尔在模仿人类的过程中，跃进一大步，人类可不是孤独的生物，他们拥有亲情、友情跟爱情，以及各种各样的心绪变化。


    这些都是莱尔值得去学习的，足以令她真正地作为一个人类。


    莱尔和111不曾想到，莱琦玉的确待她好过了头。


    在经过莱琦玉一晚上的关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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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莱尔与111分析了莱琦玉的亲情，已至半夜，她还没意识到。


    如果不是111先反应过来，她怕是要彻夜未眠，虽然她一点儿都不累。


    【真奇怪，这屋里还有其他人不怕呢，莱尔。】


    111不经意地扫描了一下，才发现厅堂有两道身影。


    【是姐姐跟姑姑？】


    莱尔一头雾水地反问，都这个点了，她们怎么还会在厅堂。


    犹豫了片刻后，莱尔就离开自己的卧室，来到了厅堂，却惊异于自己所看见的场景。


    ——莱琦玉竟在鞭打莱丽的后背，而莱尔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111，难道这也算是母女间正常的交流吗？】


    在莱尔的认知里，这不该是正常的。


    111宕机了，不是，莱琦玉怎么还虐待自己亲生女儿？


    【莱尔，你先……】


    111还未及说完叫莱尔去阻止莱琦玉的话，莱尔已经先行一步，上前拦住了莱琦玉。


    “姑姑。”


    莱尔准确地抓住了莱琦玉手中的鞭子，她的掌心还产生了一阵奇异的触感。


    “小尔，快松开——”


    明明莱琦玉用鞭子打莱丽都毫不疼惜，偏偏一瞥到莱尔直接以手去拿鞭子，便禁不住面露心疼。


    莱尔摇了摇头，问她：“姑姑，为什么要打姐姐。”


    莱琦玉的脸色不佳，沉吟过后，只得解释，“莱丽没有照顾好你，竟然让你受了伤，这是她的过错。”


    莱尔听得不明所以，“姑姑，我受伤和姐姐没关系，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她答应过我，要照看好你。”莱琦玉面对莱丽时，简直是冷酷到可怕。


    莱丽无论是在莱琦玉鞭打她之际，亦或是在莱尔出现后，都咬着牙不开口。


    她不是不痛，而是要按捺住，只因她的母亲并不会怜惜她。


    连莱尔这个外甥女，莱琦玉都看得比她要重得多。


    “姑姑，真的不是姐姐的错。”莱尔坚持道，她的手还握紧那鞭子不放。


    莱琦玉无奈之下，只好顺着莱尔的意思，“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松手，我不打她了。”


    莱尔这才收回了力度，莱琦玉也说话算数，把鞭子丢在一边，却瞅都不瞅莱丽一眼，而是关切地询问莱尔。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敢乱来，幸好没打到你。”


    莱尔直言道：“我没事。”


    这点伤对她而言，不痛不痒的，她反倒觉着，莱丽被莱琦玉抽打的地方才严重。


    “请帮姐姐叫医生，姑姑。”莱尔认为，她这是在践行人道主义精神。


    【不对，你这是作为亲人在担心莱丽。】


    111改正了莱尔的说法，莱尔联想到自己同莱丽的关系，对方是她的姐姐，那么111没讲错。


    莱琦玉还欲挽回自己在莱尔心目中的形象，她不会当着莱尔的面再鞭打莱丽，而莱尔的请求，她更是应下了。


    其实莱尔待莱琦玉只有满满的迷惑跟讶然，她想不通莱琦玉为什么这样对莱丽，纵使是她受了那么点伤的缘故，亦不至于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