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是生辰礼
作品:《乡女进京录·怜香惜愉》 桑愉想起自己醒来后玉佩就放在枕边,怕是裴世子早就细细查看过了,她也没想打哑谜,直接问出了口。
“裴世子认识这枚玉佩?”
裴栩生没看她,声音沉稳。
“有些眼熟。”
眼熟?桑愉想着,带着试探的意味询问。
“世子在哪里见过吗?”
裴栩生指尖敲敲木筷,若有所思的回答。
“记不清了,只是看着眼熟罢了。”
桑愉只是猜测这块玉佩是她亲生父亲留给母亲的,却也一直无法实证,看来还得等回了乔家才能慢慢寻找线索了。
桑愉将此事抛之脑后,开始将话题引到裴栩生的身上。
“裴世子,你从小就生活在京中吗?”
他沉默的点头。
桑愉之前听点墨讲过,裴栩生的父亲已经离世,现下就剩个母亲,好像与世子的关系算不算亲切。
他只是一个闲散世子,不沾朝政,又不太与皇亲来往,前几日船上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他,还要置他于死地。
桑愉在心中徘徊一阵,还是问出了口。
“那日船上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桑愉本不想问,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可那日她好歹也是与他一同经历了生死,她应该有权知道自己差点命丧谁手。
裴栩生放下了碗筷,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水。
水杯的热气升起,白雾挡住了他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大概知道。”
桑愉端着凳子朝他凑近了些。
“谁呀?”
温水下肚,裴栩生的目光看向了她。
“能这么清楚我的行程,又敢这样堂而皇之不计后果的杀害世子的。”
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小桑愉,你觉得会是谁?”
他最后的话音带着尾音,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也是刚刚死里逃生出来的。
桑愉皱眉,怎么这问题又抛给了她,她指尖点点下巴,开始细细想着这个问题。
那人的身份定是比世子更厉害,在这丰都附近也有眼线,若是世子死了,同船的桑愉肯定也没什么好后果,就算她侥幸不死,查到她是乔家即将回府的小姐,那么……
桑愉突然顿悟,世子殿下死在船上,而船上的人是与乔家有关系的,要么乔家背锅,要么乔家不认她,让此事石沉大海。
敢这样不计后果,同时又得罪世子和国公府的,定然就只有……
桑愉瞳孔一颤,眉目舒展开来。
“你的意思是……宫中的人?”
他不语,答案显然。
桑愉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想起那夜,天色朦胧,她都已经睡了一觉才醒,可事发之际,裴栩生却穿戴整齐,没有丝毫的睡迹。
“那日我见你时,你已经是穿戴好了衣物,你是早就知道那夜会不太平吗?”
他摇头,否认了她的话,只是说着。
“船不稳,晃得我睡不着。”
船不稳吗?她怎么觉得还行,虽然比不上客栈,可她睡的还不错。
她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也没有在船上时那样冷,她又补了一句。
“你是不是认床呀?”
“可能吧。”
/
夜深时,窗外刮了风,吹动着床边的帘子,房间内寂静,只有她翻身时窸悉簌簌的响声。
桌上还孤零零的摆放着一只瓷碗,碗中暗的发黑的汤药早已凉透了。
弯月的光亮渐渐暗淡了下去,夜空有了几分灰色,一抹圆日出现,弯月的身影渐渐更淡了些。
天色大亮,桑愉拖着困倦的身子起身,她撩起一角的床帘,目光直直的盯着桌上的那碗汤药,她抿了抿嘴角,只觉得喉咙发苦,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腻住了,她犹豫了一下。
目光收回。
药太苦了,放着放着竟然给忘了。
一日的药,应该不喝也没什么影响吧……
最终,她起身小步的走去,端起了那碗汤药,走至房间的角落。
将其尽数倒进了角落的花盆之中,汤药浸入了土壤,她确保着看不出究竟才将碗放回原处。
继续躺回床上,被窝还有余温,她拉上了被子,又合上了眼。
没过一会儿,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桑榆猜到了又是送药的婢女。
她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外道。
“进来吧,放桌上。”
她说此话时,嗓音明显沙哑了些,她咽了咽喉咙,传来一阵明显的疼痛感。
嗯??
桑愉当即坐起了身子,试探性的张嘴,啊了一声。
只觉得喉咙深处像是有别的东西堵住,她每咽下一次唾沫,就感觉到喉咙处的肿痛感。
门被打开,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桑愉掀开点床帘才发现今日送药的人不是别人,是裴栩生。
他几步路就走近了床边,将药碗从食盒中拿出,递在她眼前。
“喝药。”
他的语气强硬,不像是个能商量的。
裴栩生可与别的送药婢女不同,他是不会听桑愉的话将药放下就走,他得亲眼看着她喝完才走。
桑愉捧过药碗,一脸难以下咽的神情,她瘪了瘪嘴。
“我嗓子疼。”
裴栩生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眼中依旧没有丝毫动容,直言道。
“喝完药就好了。”
算了,她叹了口气。
她认命了,闭上眼仰头灌着汤药,一大碗汤药下肚后,她如释重负的深呼了一口气。
桑愉觉得自己都快饱了。
裴栩生若无其事的看着她皱起的眉头,突然弯起了唇角。
“今日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放下眼前手中的碗,擦了擦嘴角,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她不知道为何眼前之人会突然这样问他。
在她疑惑之际,裴栩生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指尖划过,慢悠悠的将纸张展开,他将上面的文字面向她。
信件带着一股笔墨气息,上面写了几排小字,桑愉凑近了些脑袋,盯着眼前的信上写的字。
是乔鹤送来的信件:临近霜降,妹妹生辰将至,恕兄长无法及时赶来为妹妹庆生,先将生辰礼给补上,愿妹妹平安顺遂,身体无恙。
生辰……桑愉才想起已经到了冬日,九月初二是她的生辰。
原来乔鹤已经知道了她的过往,那么这十多年的过去,是不是他们也都已经一清二楚了。
桑愉有些难以述说心中这份怪异的情绪,一方面是觉得这一切都被对方牢牢的掌控着,她好像失去了一份自由,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能够坦然。
她的生辰竟然也能被记着。
被这个才认识不到一月的兄长记挂,桑愉的心地泛起了一片柔软,是来自小姑娘的那份期许。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子还未好全,她有些期待的扬起下巴,问着裴栩生。
“兄长送的生辰礼是什么?”
裴栩生挑眉,收回了信件。
“可能是一些金银首饰吧,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抬上来。”
抬上来?
桑愉不太明白,怎么的就要用抬了,这是准备了多少东西……
她有些懵的点点头,裴栩生继续问着,语气很认真。
“所以,你想要什么?”
“嗯……”
桑愉埋头沉默,细细想着。
裴栩生也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半响,她抬起了脸,脸上挂着笑,她笑盈盈的开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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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橘子,不能太甜,也不能太酸的。”
这个季节已经有了橘子,桑愉的要求也不并过分。
裴栩生了然,夺过她手中的药碗,信誓旦旦的丢下了两个字。
“等着。”
桑愉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还未出房间,他脚步停留在桌前,将昨夜的药碗一同收进了食盒。
桌上药碗拿起后,桌面上还留有碗底的一圈水印,水印旁的一滴未干的水滴引起了他的沉默。
他指尖擦拭过那滴水,水滴被划开,在这木桌上形成一道长长的痕迹,慢慢的浸入木桌内。
裴栩生目光一沉,额前细碎发丝的阴影遮挡之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指尖放在鼻息之下。
是药的味道。
“裴世子还不走吗?”
身后传来桑愉催促的声音,他没回头,目光落向了房间四处,最终停留在了那盆花草上。
他大步走向花盆,蹲下身子。
花盆内的一株草木长得茂盛,接近根部的哪一枝条,几片翠绿的叶片之上,还挂留着一片未干涸的水渍。
他心中了然,觉得有些好笑,起身提上食盒,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房间。
倒是让房间的桑愉起了怀疑之心,房门合上后,桑愉穿上了鞋袜,蹑手蹑脚的走近那盆花草。
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应该啊,她可是等药全部浸入土壤里才离开的。
直到她也瞧见到了那片绿叶上未干的水渍时,她愣住,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儿了。
/
午时,她刚用过饭,窗前摆放了一架新的贵妃椅,是这客栈的小厮送来的。
窗外阳光正好,她将一方毛毯铺在了椅子上,便躺了上去。
她半趴在椅子上的一方软枕上,一脸惬意的晃着脚尖,裙摆处也跟着晃动着。
怀中还抱着一个锦盒,盒子正呈半开的状态,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几支各种花样的金钗。
这是乔鹤送给她的生辰礼。
她端详着拿起一支在手心看,感叹着这一支得花多少钱啊,这么多年,她还从未亲手摸到过这样贵重的珠钗。
她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盒子,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温度正好,光线也合适,桑愉舒展着胳膊,伸了伸懒腰,吃饱喝足过后,很快便来了睡意,无人打搅,她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并未睡得深,身后有人推门的声音她也听得一清二楚,眼前罩上了一层阴霾,她困惑的睁眼。
眼前是一个金黄色圆溜溜的橘子。
橘子握在裴栩生的手中,就递在她的眼前。
“生辰快乐。”
桑愉动了动脑袋,起身盘腿坐在了椅子上,肩上的被子滑落在贵妃椅上。
她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脑袋一晃,额头磕在了他的手指关节处。
裴栩生见状收回了手,俯身弯下腰,伸手去拾起被子的一角,将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
说到底她这一场病也是受他牵连,裴栩生心底总觉得亏欠些什么。
桑愉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谢谢裴世子。”
裴栩生指尖白净,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整齐,他剥开了橘子的外皮,摆下其中一瓣橘子,将上面的白线细细的剥去。
“我与乔兄相识多年,日后你可以将我当做是你的兄长。”
话音落下,哪一瓣橘子就递向了桑愉的嘴边。
桑愉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之人,他就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一大截。
他语气淡淡的,桑愉听不出有什么言外之意,她咬了咬嘴角,缓缓张开了嘴。
那瓣橘子顺势塞进了她的嘴中。
橘子冰凉香甜,带着一丝丝的酸,正是她喜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