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叶清弦心中咯噔一声，不解地看向夜篁，他一脸笑态，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另一旁的叶槐秋似是看不下去，耐心解释道：“玄水巨鲟一旦化为原型，便意味着失去了吞天之力，没了这独一无二的力量，犹如鱼儿失去了水，自是活不长久。”


    黄怪虽肩负神力与魔力，拥有这世间最强悍的吞噬之力，可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玄水巨鲟便是其克星，这一族自上古时期便存在，生来便拥有可吞天地之力。


    “若想救活她，也不是不可。”叶槐秋顿了顿，“传闻这一族后代的出生与旁的物种不同，他们不是由母亲孕育，而是由生父。”


    “只要找到碧桃的亲生父亲，或许有一线生机。”说到此处，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脸上不禁有些犯难。


    正在叶清弦狐疑时，倒是夜篁接过话茬，“按理说，这样的力量太过骇人，不该存于世间，当时的修真界也曾想过，要不要彻底消除这个后顾之患，可惜不等他们动手，这一族因为一场意外，全族消亡。”


    也就是说，想要找到碧桃的生父绝无可能。


    可叶清弦却有些不相信，碧桃既可逃过一劫，说不定这一族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样消失，或许他们意识到了危险，率先藏了起来也不可说。


    可这不过是猜想，若想知道真相，除非问小桃，可她现在只是一条小鱼，自是不会回答她的疑惑。


    按照叶槐秋的说法，玄水巨鲟曾生活在琉璃海域，若真的想要找到小桃的生父，还需得去一趟此地。叶清弦思量一番，找到生父这件事概率太小，可也不能不试，况且没有碧桃这件事，她也是要去流域海域寻找黑怪。这也算去往相同的目的地。


    思及此，她先将小桃收到了书卷中，先以五怪残留的灵力滋养着她。此举暂且保住她的性命。


    而陆燕飞因为被吞噬的时间不长，未曾和黄怪融为一体，这才留下了最后一命，可也依旧徘徊在生死边缘，陈玉竹对此很是自责。


    他原本就是奉师命陪其出来寻找黄怪，可什么忙都未曾帮上，令师兄置于险地，当下，匆忙向他们告辞，而后带着陆燕飞去往了祁连山，请求他的师尊无量真人出山，救治陆燕飞。


    当陈玉竹的身影消失成了一个点，叶清弦才收回视线，无量真人能让陈玉竹再生，陆燕飞自是不在话下，可碧桃不同，她的性命只有找到生父才会有活着的可能。


    除了她，还有一人也默默的看了眼他们飞走的身影。


    按理来说，陆燕飞算是陆嫣然的外甥，或许不见秋早就看穿了这一层，这才会在初遇时，抢走陆燕飞的怀中的镜子，那个能够一眼看穿谁是黄怪的宝物，他这样做无非是在保护对方，不想让他插手此事，可最终还是架不住黄怪的陷害。


    此刻的苏少卿没了可寄托之物，而身上的力量被云重黎抽的一丝不剩，虽然还残存着意识，不过成了活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就这样死死地看着前方，看着她，也好像看着不见秋。


    叶清弦在原地站了会，而后别开脑袋，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地。


    他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


    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就在叶槐秋想着如何处置苏少卿时，不见秋幽幽站起，他为自己勉强接好了断裂的骨头，拖拽着地面的人，在朝阳初绽的那一缕微光中，步履晃动，一步步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从此，再也无人知晓他们去往了何处。


    纵然苏少卿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再也无法复活玄枢宗上下一千多人。


    亦再也救不活一个季行舟。


    *


    叶清弦离开清河宗的那天，回头看了眼那个最高的山峰。


    “怎么了？”云重黎已经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来到她的身旁。


    叶清弦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心中竟有一些说不出的酸楚，她道：“没什么，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被骗了那么多年，竟是引狼入室不自知。”


    “这不怪你，是他太过狡猾。”云重黎试着安慰。


    叶清弦眨了眨眼，伸了个懒腰，一扫阴霾，为自己打气道：“说的也是，他扮演的太好，任谁见了也不会怀疑，不过呢，我平生还是最讨厌欺骗。”


    话音未落，身旁人明显一顿，她转过头来，笑着道：“阿黎，现在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伙伴了，对于朋友，你可不要欺骗我，否则，”


    听她如此说，云重黎魏巍一怔，也不知是因为她口中的“他们只是朋友”而不甘，还是因为她对于欺骗决绝的担忧。


    此刻，他显得有些迟疑和木讷，带着些小心翼翼，问道：“......否则怎样？”


    叶清弦转了转眼珠，拿起一根树枝直指他的胸口，抬着下巴道：“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


    “你若骗我一份，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还你十分。”说着，她将树根直接抵在他的胸间，虽是开玩笑的姿态，可还是令云重黎有一瞬的诧然和陡然而生的恐惧。


    见他面色这么苍白，叶清弦收起了玩儿弄的心态，想来是他先前的伤还未好全的缘故。


    “好了，逗你的。”她就随口一说，还真能不自量力的和魔王拼个你死我活？


    她可是很宝贵这来之不易的生命的。


    再说了，小桃还等着她呢。


    见她潇洒的离去，云重黎闭了闭眼睛，心中仿佛扎了一根刺，她刚刚之态竟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若她知道了情蛊一事，会如何看他呢......


    会不会真的如她所言，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讨回公道？


    想到此处，心便止不住的颤抖，没有的来被一股巨大的绝望卷席，就好似这样的感觉，他曾经亲身经历一般。


    而与此同时，体内灵力波动，再次与清河宗阵法之下的东西产生共鸣，腥味自喉间翻涌而上，他瞬间压下波动，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那最高的山峰，而后不动声色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此刻的他倒有些觉得，有些事不是非要一个答案。


    正如，为何他的力量会与清河宗镇压的东西同源......


    *


    琉璃海域旷阔无边，要从中而过，必须乘船。


    在填饱了肚子后，叶清弦来到了岸边，也不知云重黎从哪里租了艘船。


    上面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二人，也算安静，可就在她吹着海浪享受这安静的时刻之时，高出站着一只乌鸦，正一动不动地监视着她。


    可恶，自从上次殿下对他禁言，直到现在都未曾解开，云仞不免在心中忿恨道。


    这个视线有些不怀好意，叶清弦后背有些发寒，不禁收拢思绪，在转头的那一刹那，正瞪着她额乌鸦，立刻反应过来，飞扑翅膀不见了踪影。


    奇怪，她分明感知到这里站了一个人，怎么一转眼不见了踪迹。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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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嗅鼻尖，怎么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只当是幻觉，可一抬头，便见喝的烂醉如泥的夜篁从她眼前飘过。


    “？”


    不是，他怎么在这里？叶清弦有些瞪大了眼睛。


    夜篁也没有隐藏起来的意思，他直白地向她打招呼，“你好呀，小朋友。”而后微眯着眼向四周看去，困惑道：“那个喜欢黑脸的小朋友哪里去了。”


    “......”


    他应该说的是云重黎。


    不过人此刻不在这里。


    叶清弦掠过他，正往船舱里去寻人，谁知，跟对方撞了个满怀，她不好意思地向后退了几步，指着兴奋起舞的夜篁，满眼疑惑，“他怎么在这里。”


    云重黎抬眸，似是早就知道，他思量了一番，想了个措辞，“应该是叶槐秋。”


    叶槐秋？


    他难道察觉了她法器的秘密？


    叶清弦心口一紧，而后反应过来，应该不是，他让夜篁跟着，怕是担忧她的安危。或者说，有他跟着，他才会放心。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


    虽说暂且不能收了红怪，但是有他跟在身边，身上稍微散发出的灵力也算是修补法器。


    如今的《魔瑰夜谭》收回了黄怪的力量，法器的力量比之先前增加了不少，这般对比之下，原先不论是抽取妖怪市的，还是其他人的，不过是水滴入海，不如回收一个怪物来的厉害。


    不过嘛，这法器的力量是增加了，可她的修为也不见有多大的提升，还停留在元婴初期，难道说要收齐了，才能恢复？


    叶清弦看着湛蓝的天，不禁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个任务还是任重道远啊。


    按理来说，书卷恢复了些，怎么云重黎的脸色反倒是越来越差劲了呢？


    正在她凝眉预备关怀之时，一个巨大的浪花从天而降，冷不丁将众人浇了个透，叶清弦眉心微蹙，略带愤怒去看那罪魁祸首，只见不远处，有一八爪鱼正在海中翻涌，俨然是成了精的怪物，而它的触手上正卷着一个小小船舱，看得仔细些，里面只是些惊慌不已的凡人。


    他们此刻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成了精的章鱼把玩儿。


    叶清弦正要去救人，从醉烂中清醒过来的夜篁却拦住了她，道：“急什么，这世上想做英雄的人多了去，又不差你一个。”


    嗯？


    根据他所指的方向，她伸长了脖子去看，就见一人从天而降，衣襟飘然，手中拿的不是什么尖锐兵器，只是一把浮尘，仅是闭眼默念咒语，就叫那孽畜犹如烈火焚烧，连连惨叫，瞬间没了嚣张的气焰，丢掉船舱，仓皇逃离。


    可如此一来，凡人的船舱碎裂，他们个个如落汤鸡，拼命抓住唯一的木板漂浮于海浪上。


    放眼望去，这海面上，只有叶清弦所在的这一艘船。


    不等她开口，倒是夜篁眼睛亮了一瞬，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立刻掌舵，嘴角的笑是压也压不住，“小飞猪，我们去救人，可不能让那只会念咒的老道抢先了去！”


    “......”


    态度转变的如此快。


    叶清弦定眼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


    她倒是忘了，夜篁生性风流，此生唯有美人和酒能入他的眼。


    远处狼狈不已的几人，其中正有一正值妙龄的女子，即便满身狼藉，可却也无法遮盖她明艳动人的脸庞，任哪个男子见了，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