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甜没听清楚，“你说啥呢？”


    柳金花抓着周思甜的手都在用力，仿佛抓到了什么主心骨一样，嘴巴哆嗦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好了，你爸出事了？”


    “奶，你逗我玩呢？”


    周宏民可是女主亲爸，最后跟着女主享福去了，他能出啥事啊。


    见周思甜不信，柳金花顿时急了起来，“我骗你干啥，你妈亲口说的。”


    “亲口说他死了？”


    “你这倒霉孩子，那是你爸，你咋能咒你爸呢？”


    柳金花这心里慌得不行，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省城去看看老大到底出了啥事。


    周思甜道，“没死就说明情况没那么严重呗。”


    “那……那要是有个万一呢？”


    “万一啥？我妈语气着急吗？不着急说明没大事，奶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经过这么一说，柳金花回想起大儿媳妇的语气，好像听着确实不着急的样子。


    可没看到人，心里总归是担忧的。


    周思甜回想了一下剧情，原文里好像是说，是她妈胡素兰接到老太太电话之后，才知道是大儿子背地里干的好事，才撒谎说是周宏民出事了。


    这怎么现在就说了，剧情都提前了。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便宜爹肯定没事。


    柳金花听说最出息的大儿子出事，现在慌得六神无主。


    老头子又不在身边，她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周思甜。


    她跟在周思甜身边打转，那心是一点儿都放不下去。


    “甜丫，这该怎么办呐？也不知道你爸到底怎么样了。”


    周思甜被她晃悠的头疼，她要走，柳金花就死死抓着她的胳膊，“甜丫，那可是你亲爸啊。”


    “你急也没用啊，我妈怎么说的？”


    柳金花把胡素兰说的那些话告诉给了周思甜，听得周思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不摆明了是在忽悠这个老太太，当妈的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接到老太太打过去的电话，心里肯定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自己的儿子，胡素兰选择了隐瞒下来，还编造周宏民出事的事情，说他们手头紧。


    结果把柳金花给吓得六神无主。


    周思甜伸手，“电话号码给我，再打一遍看看。”


    柳金花把记着电话的纸递了过来。


    上头有两个号码，一个是家属院那边的电话，柳金花有事找儿子，打得都是那个电话。


    另外一个是省城机械厂的电话，周宏民给电话的时候，特地叮嘱过，有什么急事才能打这个电话。


    怕老太太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特地叮嘱，不能随便打厂子里的电话，不然会对他的工作有影响，更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事关儿子前途，柳金花在心里记得很牢，不敢随便打那个电话。


    周思甜才不管他什么前途不前途的。


    直接去了公用电话那边，看着周思甜要打厂子的电话，柳金花顿时急了，“不行，你爸说了，这个电话不能打，会影响他的前途。”


    “我爸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总得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吧，这要是在厂子里出的事情，厂子得赔偿的。奶，要是我妈把这赔偿金全拿在手里，你可一分钱都拿不到。”


    负责看管公用电话的人瞬间竖起了耳朵。


    柳金花一想也对，就看着周思甜拨通了电话。


    那边倒是很快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是省机械厂吗？周宏民是你们单位的吗？”周思甜直奔主题。


    “你是谁？”


    “请你先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你们单位的？“


    “是，你是谁？找他什么事情？”


    “我是他和他老婆因为养不起送到乡下的女儿，我奶奶因为几个月没收到他寄回来的养老钱和我的抚养费，刚才打电话到他的家属院那边，他老婆说他快要死了，才没办法寄钱过来，请问这件事情是真的吗？如果他快要死了，请你也别瞒着我们，我和我爷奶会去赶过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周思甜一口气说完，对面突然安静下来，周思甜皱眉看了一下手里的话筒。


    她记得这种老式的电话，就算挂断了也会有提示音的吧。


    “那个，还有人在吗？”


    “有的有的，那个，小同志，你等等哈。”


    对方又没了声音，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还是能听到一些动静的，看样子是远离了话筒。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才开口，“小同志，你等等，我这边先挂了，你别走，千万别走哈，我一会儿就让周主任给你打回去。”最后一句话，明显能够对方的语气兴奋了起来。


    周思甜应了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柳金花立马凑了过来，“甜丫，人家怎么说的，你爸他到底怎么了？严不严重啊？”


    “应该不严重吧，对方还让我爸一会儿给我回电话呢，这是他厂子里的电话，要是他真快要死了，咋还能去上班呢。”


    柳金花一想也是。


    老大还能去上班，那就是说人现在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等的时候，柳金花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直到电话响起来，柳金花伸手要去接的时候，被周思甜给按住了。


    响过一次之后挂断了。


    没多久又响了起来。


    周思甜还是没接。


    这次倒是没再响，周思甜拽着柳金花去旁边的供销社买了桃酥鸡蛋糕，又称了水果糖，慢悠悠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


    “甜丫，是不是你爸打过来的？你咋不接呢？”柳金花心里急得要命。


    周思甜拿了一块桃酥出来，一边吃一边道，“奶，想不想长点儿养老钱？”


    柳金花戒备的看向她，“你想干啥？”


    “你就说想不想吧？”


    “可你爸他……”


    “不想就算了。”


    柳金花一把扯住周思甜，她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老大出事这话，很有可能是大儿媳妇胡素兰胡诌出来骗她的。


    心里也恨得要命，可是不亲耳听到老大的声音，还是不放心。


    “要是你爸真出事了咋办？”


    “咋办？凉拌呗。要真出事，我和你还有我爷，得赶紧去给他奔丧啊，说不定现在过去，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呢。”


    周思甜把桃酥吃完，拍了拍手里的碎渣，“走吧，打电话要钱去。”


    过了好一会儿，周思甜才带着柳金花回来。


    然后打了省城机械厂的电话。


    听说是周宏民的女儿，对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刚才周主任回了两个电话过去，你们咋没接，不是让你等着吗？”


    周思甜带着哭腔说道，“我奶刚才因为太担心我爸出事，她晕过去了，我把她送到卫生所去了。


    对方立刻缓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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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现在还好吧。”


    “大夫说，我奶的情况不太好。同志，你就实话告诉我，我爸他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周主任没事，活蹦乱跳的，你从哪里听说他快要死了？”


    “我妈说的，爸几个月没寄钱回来，奶不放心打电话过去问，我妈说是我爸快死了，所以才没办法寄钱。”


    柳金花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大儿媳妇胡素兰只说宏民出了点事，没办法寄钱过来，可从来没说话宏民要死了这种话。


    怎么甜丫一口一个她爸要死了？


    电话那头，对方的语气也古怪起来，“你爸没事，你先别挂，他人刚走，我给你叫去，千万别挂啊。”


    说完那边就放下电话，周思甜拿着听筒，对方隐约有声音传过来，有男有女的，似乎是在小声蛐蛐周宏民。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周宏民在乡下还有个闺女。


    周思甜想起来了，原主被送回老家的时候年纪太小，时间又过去太久，很多人都忘记了胡素兰当时生的是双胞胎女儿。原主被接回去的时候，是以侄女的身份住在家里，家属院的人还赞扬这对夫妻心善呢，侄女都愿意养在身边。


    虽然是双胞胎，周思甜跟女主周宝珠长得不太像，也没人怀疑她侄女身份的真实性。


    他们不要脸太久了，估摸也不在乎这一回，大不了她就跑一趟省城把事情闹大。


    没一会儿，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是甜甜吗？”


    “是爸爸吗？不好了，奶她快不行了？”


    柳金花瞪圆眼睛看着周思甜，刚想张嘴说话，周思甜冲着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桃酥和糖。


    大概意思就是问她想不想要钱了。


    柳金花翻了个白眼，从听筒里听到儿子的声音，知道她没事，要钱的念头占据了她的头脑，当真没开口说话。


    “你奶出啥事了？”周宏民的语气也急了起来。


    周思甜又抽抽噎噎的把话说了一遍，“爸，你没事干嘛不寄钱回来，妈还撒谎说你快要死了，爸，都是你们把奶给气病了。”


    那边也沉默下来，周思甜又看了一眼话筒，怀疑是不是坏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周宏民的声音，“之前确实是我太忙给忘记了，钱我会寄回去的，在老家好好照顾你爷奶。”


    周思甜一边翻白眼一边说话，“爸，大夫说奶病得有些重，以后怕是不能下地干活儿，得好好养着，要不是因为担心你，奶也不会病了。一个月五块钱根本就不够啊，以后还要照顾爷奶两个人。”


    “我知道了，我会多寄一些回去。”


    “寄多少？爸你让我心里有个数，我回头跟奶说，她老人家听了，没准心里一高兴，身体就好了。”


    “以后一个月给你们寄八块。”


    周思甜差点没笑出来，是嘲讽的笑。


    “八块不够，奶还得吃营养品呢，我上学也要花钱，总不能我有对在城里上班的爸妈，还要让乡下种地的爷奶养我吧？这话传出去，你亏不亏心？”周思甜都懒得跟他装了。


    周宏民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以为周思甜是着急担心他妈，“那行，以后每个月给你们寄十块。”


    “前面几个月也别忘记补上，奶要是因为你担心你出了啥事，我就把奶抗去你单位，问问你领导不孝敬老人的儿子，配不配在厂子里待下去。”


    周思甜说完，啪一下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