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谁在歌唱……”


    “真的好羡慕你，没有任何烦恼，大家都喜欢你，包括我也是……”


    这是谁？宁滟昭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耳边有谁正在唱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她被意外驶来的车撞倒后，她的意识就好像无法控制了。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抱着小兔子玩偶的小女孩，她正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兔子玩偶唱歌，原来是她在唱歌，她看起来有些开心。


    只是很快小女孩的开心就戛然而止了，因为她的房间被一个中年女人破门而入，那个中年女人一看到她就开始揪着她的头发不放，并且狠狠地将她的头往床头柜甩，嘴里还不停地念着：“都怪你，都怪你，你能不能给我听话点？”


    “你看看外面，地上全部都是你的头发，我真是受不了了，我真想一次性把你的头发全部剪了。”


    小女孩完全没有力气去抵抗一个成年人带来的压迫，只能一边说着：“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以后一定会记得仔细看地上，把掉在地上的头发捡起来，求求你原谅我”，一边将刚才抱着的小兔子藏起来放到被子里，她的神情和动作好像是在表示这是她唯一能够保护的东西了，所以她要好好地守护。


    宁滟昭本来以为这就要结束了，只是后面不管小女孩怎么求饶，那个中年女子还是毫不停歇地又揪着小女孩的耳朵不放，扯着小女孩的头发和耳朵的时候，宁滟昭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开始疼了起来，最后不是小女孩的求饶起作用，还是她自己骂累了，打累了才离开房间。


    小女孩在她母亲离开后才慢慢地停止哭泣，并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又将刚才藏起来的小兔子偷偷地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抱住，才伴着眼泪睡着。


    这到底是谁？宁滟昭好像有一点头绪了，只是又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画面一闪而过，眼前又突然变得一片模糊，却又很快就拨开迷雾，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今天你去跟我见我领导的儿子，等下看到那个叔叔给我放礼貌点，这个暑假你给我好好地教会那个弟弟学习，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爸爸，我会的。”


    “对了，你这次的期末考试为什么不是年级第一，区区班级第一有什么用？我看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你知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市里省里还有这么多天才，你这点成绩怎么够看的，这次还不知道你考过了亲戚家的表妹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就给我等着。并且每天辅导完那个弟弟回家后，还要至少做三张试卷，我会来检查，没有完成试卷的话，你晚上就不要睡觉了。”


    “知道了，爸爸，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映入宁滟昭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很严厉的父亲，正在低头命令和训斥着自己的女儿，好一个严格又高要求的家长，这训斥的声音也有点熟悉，是谁？


    噢，等等，宁滟昭现在拼命仔细一看，通过这位父亲的脸，终于知道这是谁了，这是许咏清的父亲，那么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小时候的许咏清了。


    宁滟昭有些疑惑，她怎么会看得到许咏清的小时候呢？她小时候压根没见过她，是因为曾经两次在教室见过她的父亲，被吓到过才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吗？所以刚才看不清楚许咏清母亲的脸，也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吗？


    紧接着宁滟昭听到了某种“滴，滴，滴”的类似取餐的声音，然后她看到另一个中年女人端着一盘食物坐在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对面。


    看到这个中年女子的长相，如果这个故事是有关许咏清的话，那么这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无疑就是许咏清了。


    “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咏清，我听说你叫咏清，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好不容易才通过福利院的人脉才找到你这里来的，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不奢求你叫我一声妈妈，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说这段话的时候，许咏清的亲生母亲看起来好像也有一些局促不安。


    许咏清的亲生母亲问出话后的几分钟，宁滟昭注意到许咏清什么都没说，只是下意识地揉了揉校服外套的下摆。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想问，’妈妈你为什么找得到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我好想你，你终于过来找我了’，你今天突然过来找我，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是，我比起回答你的问题，我更想问问你，而我唯一想问的问题只是，“你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又要回来找我？”


    在她已经对痛苦麻木的时候，你凭什么又突然出现？


    “我……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实在是有难处，所以我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把你扔在了一家最好的福利院的门口……”，那个年代监控也不普及，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具体是谁扔的孩子，之后许咏清应该就是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捡回去，最后被现在的父母收养了。


    “那你回来找我是因为已经没有难处了，有能力抚养我了吗？”


    “是，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说，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都能够满足你，对了，你现在的手机号码或者微信是什么？我能不能加你好友，我之后也方便联系你。”


    “我没有手机。”


    “我给你买一个就是了，你吃完晚饭，我就带着你去商场买。”


    “不需要。”


    然后后面的画面和对话，宁滟昭又看不清了。


    宁滟昭估计后续的发展应该就跟她了解的差不多，既然新手机最后还是到了许咏清手里，那么她还是接受了。


    根据宁滟昭对许咏清的了解，估计许咏清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她认为一个能在十几年前狠心抛弃自己的人，并不会有多想联系这个“陌生”的十几年没有联系的女儿，同时她也想拒绝她母亲给她用于联络的手机。


    但是可能许咏清的亲生母亲实在是恳求她，说得声泪俱下，问许咏清能不能她实现她的小小心愿，她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收下。


    又因为许咏清从小被养父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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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对于智能手机如何使用了解甚少，甚至可以说是基本上不会用，她在收下的当天晚上，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次有机会送还给亲生母亲，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宿管老师发现了。


    现在再次出现在宁滟昭眼前的是一些快速闪过的记忆片段。


    有那天上语文课，许咏清的养父突然出现踢烂教室门的惊恐画面；


    有许咏清在家里遭受史无前例的联合暴打的画面；


    有许咏清在宿舍对着宿舍室友笑着说自己没事的画面；


    有许咏清在宁滟昭跟踪她的那天，和亲生母亲再次相见的画面，宁滟昭通过许咏清的视角，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被许咏清发现了，但是她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


    最后定格在许咏清被养父母带着，去参加宁滟昭老姑家孙媳妇孩子满月酒的画面。


    明明这件事在这段记忆碎片里面发生得最早，但是最后却停留在这个瞬间，停留的时间也最长，但必定在许咏清的意识中分量不轻。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这样？”宁滟昭在这个时候，竟然听到了许咏清的心声。


    “我还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不在意这种事情了，原来只是我认为而已。”


    许咏清明明平时已经见多了别人家的家庭是如何幸福的，可是这次是因为看到了认识的人，就受到了某种刺激般，她看着宁滟昭被父母细心关照的时候，眼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某种羡慕和不甘相结合的复杂神情，这也是宁滟昭第一次见到许咏清的眼神有明显的情绪变化。


    在某一瞬间，宁滟昭突然明白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之前自己一心想要找出许咏清离家出走的更深层的原因，加上无意识中认为自己要去参加满月酒，所以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参加老姑家孙媳妇孩子的满月酒，而关键就在这里，因为这次的改变导致了自己有了意外的发现，发现许咏清竟和老姑家孙媳妇有一定的亲戚关系，最后再找上凌琏绪，终于弄清楚了许咏清家的事情。


    就是最后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意外刺激到了许咏清提前想办法想要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她那天没有把手机留在教室，而是带到宿舍，也许就是想联络母亲，因为平时的时候，教室有摄像头，会更容易被老师发现。


    宁滟昭曾经在寺庙烧香拜佛的时候听说过，冥冥之中，一个人的命运是有一些逃不开的劫难的，尤其是一些影响人生的大事。


    所以许咏清的手机还是依旧被发现，她的养父依旧来到学校让她颜面扫地，她也依旧在手机被宿管老师发现后遭受了一场毒打，遭到颜面和身体的双重打击，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她也依旧去找了亲生母亲寻求帮助，只不过是一切都提前了而已，包括了车祸事件。


    至于车祸为什么从许咏清转向到宁滟昭这里，是因为许咏清那天其实隐隐约约知道好像有谁在跟踪她，所以她到亲生母亲家里后就一直没有出门。


    于是在既定的事情下，这个出车祸的人最后变成了宁滟昭……